對此,不說老馮,就連湛先生,也是驚訝無比。
老馮這天剛從營裡回來後,就聽自家的仆人說趙策又得案首的好消息。
他當即也坐不住了,直接殺到了府學內,找到了徐大人。
“博之兄任上出了個小三元,恭喜了。”
徐大人正在準備明日覆試的事情,聞言笑了一聲。
“多謝了。”
老馮也不等他請,直接一屁股坐下,自來熟的讓人給自己上茶。
“先前我看你這麼說他,還以為你對他這人不看好。”
“想不到你卻還是點了他做案首。”
徐大人無語道:“本官愛他的文章,自然要點他做案首。”
“況且,你不是說了,那賬本的事情,就連湛先生都說了他做的極對?”
“既然是一個品德兼優,又頭腦聰明的學生,他這案首之名,自然是實至名歸。”
老馮得意的說:“那倒是。”
“要讓我那小舅子認同,可不容易。”
“他核實了十幾本,才算是勉強相信真的有人能半天時間就能找出有問題的賬本來。”
“不過,聽聞你為了我趙兄弟這案首之名,處置了一個府學的儒學官,另外還審查了一戶府城的人家。”
“這般的看重這個小三元,你這學政大人,是否要收他做學生了?”
先前趙策的試卷,被那個負責排列的儒學官偷偷往後放了幾份。
這儒學官也並不是針對趙策,而是為了與自己家裡議親的那戶人家,把他未來女婿的答卷給放到了第一位。
也幸好徐大人在考棚時,曾經見過趙策的文章,不然還真的可能被他糊弄下去。
敢在科舉中使手段作弊,他一個端正學風的提學官,處置起來自然是不會手軟的。
隻是說起收徒這事,徐大人也是覺得有些遺憾。
他說:“我倒是想,可是我與他,緣分還是淺了。”
他明年就要卸了提督的職,訓完這次的歲考後,便要回京城待命去了。
這時候收學生,確實也不合適。
徐大人說:“也不急,待明年鄉試後,他去往京城。”
“若是那時候他沒有先生,我再給他琢磨琢磨。”
給他琢磨琢磨?
老馮一聽,這話裡是有話了。
他想,原本自己是想著不要浪費了這趙兄弟的一身力氣。
因此,才對他加以優待,想著過一把收教徒弟的癮。
卻不想,自己這看重的人,日後的高度可是不可限量了。
老馮點頭說道:“也好,以他的能力,日後是定能到京城去的。”
“屆時有你護著,也不會被什麼不長眼的欺負了去。”
說起這個,徐大人也是愈發的遺憾。
“這若是我徐家的子弟就好了”
老馮笑罵道:“美的你!”
兩人說了一會話後,徐大人還得繼續準備覆試的事情,老馮也不多打擾,很快便起身告辭走了。
老馮走後,徐大人又拿起趙策前麵三試的答卷,看了看。
“這學生,不止經義文寫的好,後麵的策論更是精彩。”
徐大人這般看著,心中不免又起了一些愛才之心。
次日一早。
依舊是那個考棚。
道試成績公布後的覆試,便如期開始了。
新晉的秀才公們,都領到了自己前麵三試被裝訂起來,厚厚的卷子。
卷子的最後,裝訂了幾頁打格的稿紙,是給他們做覆試答題用的。
這是為了對比考生的筆跡和文力,確認這三場考試都是同一人,並沒有作弊行為。
覆試很快,等到考完後,便是新生的入泮儀式。
趙策意氣風發的站在前頭,由他們縣的學官領著,拜了主考官,行了師生禮。
徐大人坐在上首,受了諸位學生的禮後,便開口訓誡了幾句。
隨後,大宗師又帶領這些新換上生員鑭衫的新晉的秀才們,拜了文廟。
一番熱鬨後。
因著他們府裡出了個小三元,徐大人為了向眾人展示這府的學風,大手一揮讓大家繞著府城主街轉一圈,讓府城的大家好好的看一下他們的風采。
前麵有官差鳴鑼開道,街上的居民們紛紛走了出來。
看到一群新晉的秀才公們,正在前頭人的帶領下,在街上魚貫而過。
若是每人再騎上一匹馬,那這場景便如新科的進士一般了。
趙策意氣風發的走在前頭,帶領著這些剛考上的秀才們,從府學出發。
沿途經過的居民們,都熱熱鬨鬨的探著頭,不少人還追著秀才公們的隊伍,一邊跑動著。
圍觀的人越來多。
趙策作為府城難得的一個小三元,再加上又長相俊俏,身材高大。
可謂是把在場的目光都吸引了個九成九
突然,一個香囊越過眾人,直直的朝著趙策扔了過來。
趙策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一下。
這個被躲過的香囊,便似乎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那些花花果果、手絹、香囊等,紛紛朝著他們一行新晉秀才扔來。
當然,基本都是朝著前頭的趙策扔過去的。
趙策在前頭,也不好用手擋臉,隻能微微往旁邊閃躲。
一般這種香囊,若是有人看對了眼,便會撿起來,係在自己的腰間。
這也算是古代匱乏生活中的,一個大型相親環節。
不過有些恰巧挨到自己身上的秀才公們,也都高興的撿起來拿到手上,當是榮譽一般的展示給眾人看。
此時的蘇彩兒正在家中,等著夫君回來。
旁邊屋子的三娘子急急的走了過來,拉著她說道:“彩兒,你家夫君正帶領生員們在遊街呢。”
“他們快走到我們這裡了,快過去看看!”
蘇彩兒一聽,趕緊跟著三娘子往外走。
一出到主街上,就看到自己的夫君,器宇軒昂的走在前頭,身後跟著一群身著鑭衫的秀才公們。
那些小娘子們的香囊和花花果果,絲毫不手軟的全部往自己夫君的身上扔。
三娘子高興的拆下自己腰間的香囊,說道:“等我相公走到這邊,我得給他扔了,讓他係在腰間。”
蘇彩兒聞言,也低頭看了看。
她沒有戴香囊的習慣,身上隻有一個裝了一點碎銀子的小荷包。
但是此時也顧不上太多了。
她拆下自己腰間的小荷包,拿在手上。
等到夫君的目光遠遠的朝著自己看來時,蘇彩兒便激動的要把小荷包扔出去。
可惜她高興的太過,手中一哆嗦,小荷包隻扔在了自己麵前不遠的地方。
周圍人實在太多了,蘇彩兒“噯”了一聲,看著不遠處的小荷包。
人群突然傳來一陣騷亂,眾人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變大。
蘇彩兒被擠了幾下,有些著急道:“我、夫君”
話音剛落,便看到一個熟悉的好看的手,把她的小荷包輕輕從地上撿了起來。
蘇彩兒順著那手往上一看,便看到自己夫君正臉上帶笑的看著她。
趙策看著蘇彩兒,搖了搖手中的小荷包。
隨後直接把它係在了腰間,帶著後麵的隊伍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