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人都還是跟了進去。
吳員外眉頭緊皺,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大堂內,青樓的老鴇忙不迭的同一個身著絲綢的青年在賠著罪。
那青年身後,站著青樓的花魁,崔玉優。
崔玉優看著趙策走進來,有些疑惑的和旁邊的丫鬟確認了一下。
這丫鬟對著她微微點頭。
崔玉優便把眼睛移開,下巴微微抬起,做出一副高嶺之花不可攀的樣子。
而吳學禮和他的表哥,都被人架著,站在一旁。
“爹!”
吳學禮委屈的喊了一聲。
隨後,他又看到了吳員外身後的幾人。
“夫子趙策你們也來了?”
吳學禮此時,要不是被人架著,他直接就想雙手捂臉了。
趙策和邱書白循著吳學禮的聲音看過去,看到吳學禮的樣子,邱書白當即就想笑出來。
他憋了一陣,憋的臉都紅了,才擠出一句。
“吳公子今日的打扮,挺彆致啊”
吳學禮此時正衣衫不整的被人架著,臉上還有幾個紅色的口脂印,看起來挺慘的,但又很是滑稽。
趙策看了一眼,也把眼睛移開了。
吳員外當即怒喊道:“逆子,瞧瞧你做的好事!”
“回去之後,你給我跪在學堂前,跪三天三夜!”
吳學禮瑟縮了一下,不敢回嘴。
青樓的老鴇讓人給李秀才和吳員外都拿了凳子。
李秀才暫時沒出聲,隻坐在一旁看著。
那華服公子撓撓了耳朵,從座位上站起來,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真是粗鄙,說話居然這般大聲。”
吳員外看了一眼這個公子的衣著,沒有再糾結吳學禮的事情。
硬硬把怒氣憋住,語氣正常的說道:“小兒今日唐突了貴客,還請這位公子恕罪。”
變臉之快,不說趙策等人,就連吳學禮都驚訝的張開了嘴。
這公子“哼”了一聲。
“王右軍的真跡,隻讓你們賠5000兩,都是本公子發了善心。”
“本公子好心,帶了這麼貴重的東西過來讓你們縣城的人長長見識,結果你們卻是這樣回敬本公子的!”
“要不是為了崔姑娘,本公子又怎麼會來你們這個小縣城?”
身後的崔玉優趕緊柔柔的說:“能得到宋公子的欣賞,是優優的福氣。”
宋公子和崔玉優,兩人眉來眼去了一陣。
崔玉優的眼神,有意無意的掠過趙策。
卻發現,趙策壓根沒看過她一眼。
崔玉優不由悶悶的收回目光。
宋公子讓人把這畫作捧了上來,說道:“罷了罷了,提起就晦氣。”
“銀子拿來,本公子得找專人小心的保養一番。”
“也不知道這五千兩夠不夠了。”
“今日還讓你們白摸了一副王右軍的真跡,真是走了狗屎運!”
這話聽的,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這麼珍貴的東西,你這麼大方的拿到他們這個小縣城來炫耀?
估計在州府已經是炫耀的不能再炫耀了,所以來這裡找存在感了。
吳員外看著被人捧著的字,說道:“宋公子,請容我問清楚一些是什麼情況。”
說起這件事,宋公子就覺得很臟似的。
他揮揮手。
“去,你們一群人先搞定,不過本公子時間不多,隻能給你們半盞茶功夫。”
吳學禮和他的表哥,便被人放開。
兩人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小聲說道:“爹、夫子”
“舅舅”
吳員外拳頭捏的死緊,咬牙沉聲道:“那字是怎麼回事?怎麼弄臟的?”
吳學禮兩人對視了一眼。
最終,吳學禮視死如歸的說道:“就、就沾了一些東西”
吳員外追問道:“沾了什麼東西?”
“老老實實說清楚!五千兩的字,你覺得我們家用得起嗎?”
吳學禮捂著臉,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旁邊的表哥在吳員外一直盯著的目光下,隻能硬著頭皮,小聲道:“舅、舅舅,那字畫,沾了小表弟的那東西啊”
吳員外看他們這般猶猶豫豫的樣子,更是心頭火起。
“說清楚!那東西,是什麼東西?”
這五千兩,可不是小數。
吳員外真要賠,估計還得變賣家中的不少產業才能湊夠。
這讓他如何不心急?
不過怒了一陣,他又似乎反應了過來。
頓時憋的滿臉通紅,隻能瞪著吳學禮兩人。
坐在一旁的李秀才,突然出聲打斷道:“臟在何處?”
宋公子的仆人,是一臉鼻孔朝天的樣子。
他不耐煩的指著背麵,解釋說:“方才我拿著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這位吳公子從屋內急急忙忙的走出來。”
“他把我手中捧著的畫作摔了之後,就伸手想要幫我拿起來。”
“結果那手上”
這仆人說著,臉色古怪的很。
眾人聽完,也是眼神複雜的看著在一旁羞紅了臉的吳學禮。
李秀才看著那卷軸似乎確實有一點地方顏色有些深了,他說:“這位公子,可否把字畫打開一看?”
宋公子示意自己的小廝,把這字畫打開。
“《快雪時晴帖》?”
李秀才一看前麵,當即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不怪他驚呼,這《快雪時晴帖》,乃是王羲之的第二大行書。
《蘭亭集序》在前朝,就已經被燒毀了,所以這《快雪時晴帖》,那可是國粹般的存在!
這種好東西,會在這個州府來的宋公子手裡?
他不免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年輕公子。
趙策目力極好,也跟著在原地,欣賞了一下這“書聖”的書法。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侯。”
“山陰張侯?”
趙策盯著這幾個字,總覺得自己有一點縹緲的頭緒。
宋公子看著他們一行人震驚的臉,得意的說道:“想說本公子怎麼得到這麼珍貴的東西?”
“本公子的祖父,可是在京城當大官的。”
“他最愛搜集這些古玩,本公子家中,除了這些,還有不少失傳的畫作真跡。”
炫耀完,看到對麵幾人壓根沒人給他捧哏,他又不高興了。
“算了算了,你們這群小縣城的人,哪裡會懂這些高雅的東西?”
他身旁的小廝見狀,趾高氣揚的說:“你們問也問完了,趕緊賠錢!”
“本公子還得趕著回去,找工匠修複呢!”
“噯,你們該不會不想賠錢吧?我可是州府宋家的人,任你們砸鍋賣鐵也好,這種東西不是你們能賴的啊。”
州府宋家?
那是州府的一個大家族,確實不是他們能得罪得起的。
吳員外咬咬牙,說道:“宋公子,這五千兩,我一下子實在拿不出。”
“可否打個欠條?”
宋公子不高興的說:“今日之內,五千兩拿來。”
“若是拿不出來,本公子讓人封了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