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把筆放下,等著讓紙上的墨跡乾。
看著紙上的詩句,趙策心裡道歉了一句。
——衡山居士,對不住了,把你的詩借我一用。
李秀才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幾個學生。
忙著喊來夥計,要他再上兩壺菊花釀。
張縣令在一旁問道:“林峰兄,你可知你這弟子,準備了什麼樣的詩句?”
李秀才喝了一口美酒,心想,他也不知道……
雖然趙策功課不錯,人又聰明。
但是他也是這幾天才教他們韻律知識,還沒來得及細講。
因此也不知道趙策對於這些,究竟理解得怎麼樣了。
不過,趙策說了要為自己爭光,那他這個夫子自然不能先在氣勢上輸了。
“唔……先前並未聽說,估計是臨場發揮的。”
“不過以他的實力,做出的詩必定是好詩!”
張縣令笑了一下。
對麵的劉秀才酸溜溜的嘀咕道:“就學了這麼幾日,能作出什麼好詩?”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學生。
丁文軒和他的另一個得意弟子,都已經放下了筆,臉上帶著的是輕鬆的神情。
還有兩個,也作完了,有些陶醉的看著自己的詩。
劉秀才點了點頭。
他這些學生,學問都是不錯的。
就算不能得到今晚的彩頭,估計也能得到一個不低的名次。
等篆香燃儘後,負責計時的人便敲響了銅鑼。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筆。
負責記錄的和負責評選的生員們,都坐在上首,準備給作詩的人打分。
甲乙丙三等。
自己的學生,最多隻能打乙等。
從第一個開始,作詩人便拿著自己的詩作,站起來念。
念完後,上首的生員便開始打分。
第一個學生,正是丁文軒。
他站了起來,先簡單介紹了自己。“縣尊大人、各位先生好,學生丁文軒。”
介紹完後,便開始搖著頭,念出自己所寫的詩句。
“秋風清,秋月明,中秋月皎潔。桂花香,皓月亮”
念完後,便緊張的等待著打分。
在打分的時候,大家都很是緊張的看著上麵的生員們。
輪到吳學禮他們,還有一點時間。
吳學禮靠了過來,小聲對趙策說:“趙策,你的詩作的怎麼樣?”
趙策笑道:“想了很久,才想了一首。”
“希望能得一個不錯的名次吧。”
吳學禮撇了一眼趙策的詩,和他做的一樣,都是七言絕句。
還不等他細看,上首的幾個生員們很快便討論出了結果。
“詩意還算不錯,對仗也算得當”
最終,丁文軒得到了一甲三乙的成績。
這個甲等,自然不是自己他自己的夫子劉秀才給出來的。
得知成績後,丁文軒很是高興。
對著幾個生員行了一禮。
“多謝先生們賜教。”
說完後,他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趙策。
卻看到趙策正低頭,在自己腳下的書箱裡翻找著什麼。
丁文軒想要暗戳戳炫耀的心,一下子又覺得無趣極了。
他撇撇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身後的趙安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對他說:“丁兄得了一甲,必定能拔得頭籌!”
兩個人同仇敵愾,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趙策。
趙安明讀了幾年書,也有一點文采。
原本今日他也是要上場作詩的。
隻是上次自己穿小娘子衣裳去施粥,被城裡的讀書人笑到現在。
他怕自己今日出了風頭,又會引得大家對那日事情的調侃。
於是隻能忍著,不參加作詩。
隻是丁文軒是他的同窗。
若是丁文軒贏了趙策,那也相當於是他贏了!
對於這兩人想要暗戳戳和自己比試的心思,趙策並不太想理會。
他微微彎下身,看著自己書箱裡的木匣子,尋思著這裡麵的水果糖怎麼分。
“生員6人,縣尊、主簿”
趙策嘀咕道:“剩下的兩盒,看看誰作詩比較好,也可以送出去。”
趙策打定主意後,便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詩會上。
吳學禮在他前麵,得了兩個乙兩丙。
劉秀才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卻裝作無意的看了一眼李秀才。
隻是對麵的李秀才,正忙著喝酒,完全無暇理會於他。
他麵前的兩壺菊花釀都已經空了,第三第四壺又上來了。
很快。
便輪到了趙策。
趙策施施然站起來,對著眾人拱手行禮。
“學生趙策,獻醜了。”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他。
趙策站得筆直,緩緩的把自己“抄”來的詩,念了出來。
“月上中秋夜有輝,幽人戀月臥遲遲。
及時光景寧須滿,明日陰晴不可期。
清影一簾金鎖碎,涼聲何處玉參差。
酒闌無限懷人意,都在庭前桂樹枝。”
趙策念著,眾人就隨著他的詩,腦海裡出現了一副中秋月夜的景象。
等他念完後,坐在上首的幾個生員們,都愣了一瞬。
“月上中秋夜有輝,幽人戀月臥遲遲”
評選的何秀才,直接站了起來,走到趙策麵前,把這詩拿起來,又讀了一遍。
讀完後,他一拍桌子。
“好詩!”
“平仄得當,對仗工整不說,意境深遠,起承轉合也是圓滑無比。”
他也不用趙策說什麼,說完就拿著趙策的詩走了上去,給一桌子的生員們看。
傳到劉秀才手中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就沉默了下來。
張縣令點頭說道:“評吧。”
眾人都寫下了自己的評分。
唱票的徐主簿,揚聲道:“趙策,五甲!”
喊完後,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喊錯了。
“五個甲?”
評選的人,就四個,哪裡來的五個甲?
而且這趙策是李秀才的學生,李秀才自己也打了甲等?
在場不少人都有疑問。
隻是趙策的詩,確實作的比他們好太多了。
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出聲質疑。
李秀才喝的半醉,打完分便不管了。
此時聽到旁人的話,他帶著些醉意的說道:“不是我作弊,而是這乙等,我實在寫不下手啊”
“你看,你們都打了甲,我乃辛酉年鄉試第二名,又如何能裝作讀不懂這詩的樣子?”
這一番話說得,臉皮不可謂不厚。
其他生員們嘴角抽了抽,就連張縣令都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不過五個甲
還有一個是誰的?
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唱票人身上。
這唱票人低頭核實了一下。
“額”
“縣尊大人也參加評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