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記憶中,明明是有春天找人耕種這件事的。
但是這滿地的草,是咋回事?
替他耕種的那戶人家呢?
蘇彩兒看著他沉默的臉,在一旁也是大氣不敢出。
她仔細看了看田裡。
發現在雜草之間,還是偶爾有一些金色的稻穗的。
隻是不好找。
而且稻穗也極少。
這時。
路那邊,一個人扛著鋤頭拿著鐮刀走了過來。
看到趙策兩夫妻對著自己的田發呆,這大叔笑的喜慶。
“趙老爺,你家裡這田,草長的挺好啊。”
趙策回過神來,看到這大叔,叫了一聲:“大山叔。”
大山叔黝黑的臉龐,閃過一絲不自然。
這趙老爺還真的變了個大樣。
居然這麼和氣的叫他叔。
他有些不自在的說:“額,你家這地,種了種子後,就沒打理過吧?”
衝著剛剛趙策那句“大山叔”。
大山叔又好意說道:“這地,你們就彆浪費力氣了。”
“與其一根一根的翻出稻穗來。”
“不如直接把草和稻子一起割了,這草起碼還能喂豬。”
“你說你這讀書人也真是的。”
“種子種下去,草都不除。”
“這哪裡能有收成?”
趙策有些尷尬的說:“我記得我當時是找了我六叔幫我種的。”
“我以為他會幫我打理好的。”
“你六叔?”
大山叔聽後,乾笑道:“那就不清楚你們的事情了。”
“我田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大山叔拿著自己的農具,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莊稼都是農家人的命根子。
這要是趙策真找了他六叔家的幫忙打理田地。
結果卻打理出這麼一堆草來。
那兩家人可有的掰扯了。
他就是一個路過的。
可不想無端卷入兩家人的矛盾裡。
大山叔走後,趙策有些無奈的看著這被淹沒在草裡的莊稼。
這莊稼確實沒辦法一根一根挑出來收了。
隻能按照大山叔說的,直接把莊稼加草一起割了下來。
但是在此之前,趙策還得去找六叔家裡問清楚才是。
趙策對旁邊有些肉疼的看著田裡那些青草的蘇彩兒說:“先回去吧。”
“我去六叔家裡問問什麼情況。”
蘇彩兒趕緊拉著他的衣袖。
“我、我一同去!”
以前自己家裡隻能開墾半畝荒地,勉強混個溫飽。
阿娘家裡兄弟多,也沒人會搶她們這麼那點下等地。
但是蘇彩兒知道的。
以前她在村裡見到,彆人家遇到的田地和莊稼的事情。
基本都會吵起來的。
有時候嚴重的,甚至會打架!
夫君是讀書人,肯定不會跟人吵架的。
至於打架,那是更不行了!
所以,她這個做娘的子,一定要、要幫著夫君才是!
蘇彩兒壯著膽子,提高了一點聲音。
“夫君、夫君不怕的!”
小姑娘突然有些緊張。
平時細細的聲音,提高了一點點。
但聽起來居然還帶了一點小顫音。
這是在怕自己會因為田地的事情,和彆人發生什麼矛盾?
趙策不知道她小腦袋具體腦補了些什麼。
隻能好笑的說:“沒事。”
“我就去找他們問問而已。”
“我一個讀書人,不會同人吵架的。”
“剛剛路上我看到有些黃泥不錯,你先去幫我看看?”
蘇彩兒聽罷,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認真的點了點小腦袋。
“那我先去幫夫君找黃泥。”
趙策說好。
帶著她到了剛才路過的一個土坡。
這附近的田,也有不少的村民在乾活。
也不用擔心。
趙策把自己的鋤頭也先扔下這裡。
然後找人打聽六叔現在在哪塊田裡乾活。
田裡乾活的人不少。
趙策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六叔現在所在的位置。
他直接走到了六叔勞作的田裡。
六嬸正帶著自己的小孫子,過來給六叔送飯。
兩人坐在田埂邊,一個小屁孩則在旁邊玩著。
趙策走近,喊道:“六叔,六嬸。”
兩人抬頭看向他。
六叔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六嬸嘴角扯了扯,有些僵硬的笑道:“文曲星老爺,今日怎麼這麼客氣呢?”
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趙策直接開門見山問道:“我家那地,先前不是拜托了六叔幫我種嗎?”
“今天我去地裡看了看,裡麵長得全是草。”
六叔一聽,“哼”了一聲。
“種地?”
“你一個大老爺,知道怎麼叫種地嗎?”
“翻地,肥田,育種,插秧,除草……”
“這麼多工序,你拜托我做的是哪一樣?”
趙策被他一番話說的,有些沒反應過來。
旁邊也在歇息吃飯的人家,則被六叔的大嗓門吸引了過來。
一邊看熱鬨,一邊就著這熱鬨下飯。
“我當時當時就是讓六叔你幫忙種我那兩畝地。”
嚴格來說。
趙策本人並沒有乾過農活。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爺爺奶奶也不會要他一個小孩子去乾。
因此,很多農活,他隻是看過彆人做而已。
而且時間有點久了,真的有點記不太清了。
所以六叔問自己,請他做的是哪樣活。
他也實在答不上。
六叔說完,直接臉一扭,直接揮揮手,不耐煩的說:“你當時是說請我種地。”
“但是隻給了兩日的工錢。”
“裡麵的種子,一開始還是我給你搭上的。”
“你請我做的,我都做完了。”
“我也不欠你什麼。”
“走走走,彆妨礙我乾活!”
六嬸有些為難的看著趙策。
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旁邊的人家,嘴裡嚼著飯,還在起哄說:“趙老爺,你沒下過地,很多事情不知道吧?”
“這種莊稼,可不是兩天時間就能種好的。”
“你就給兩日工錢,這哪裡夠乾活的?”
趙策以前用讀書的事情,笑話他們這些種莊稼的。
現在他們這些泥腿子,也有機會用種莊稼的事情,反過來把他說的啞口無言。
旁邊有個人家卻說:“那老六你當時怎麼不去找趙策說清楚?”
“這莊稼是我們農家人的命。”
“這一季時間就過去了,人趙策也沒糧食收起來。”
“到時候秋稅不得白白搭了出去?”
六叔梗著脖子說:“他給我多少天的錢,我就幫他做了多少天的活。”
“這事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