崮邊前線大營。班布早已來到崮邊前線坐鎮。不過,班布卻隱隱有些不安。按道理來說,兀烈所部應該已經殺入北府軍的後方了。此刻的北府軍應該是方寸大亂才對。但他們派出去的斥候彙報,大乾前沿兩衛的守軍沒有任何異動。如果不是北府軍在故作鎮定,那就很可能是兀烈所部出事了。那可是四萬精騎啊!可千萬不能出事啊!班布越想越是不安,不停的在大帳內來回走動。“報!急報!”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傳訊兵的聲音。班布眼皮一跳,連忙快速衝出大帳。班布剛衝出去,傳訊兵就氣喘籲籲的衝到大帳門口,一個沒刹住,直接撲倒在地。“國師!”兩個字一出口,傳訊兵便放聲哀嚎起來。班布臉色一變,連忙蹲下去,一把揪住傳訊兵,殺氣騰騰的大吼:“快說,到底怎麼了?快說!”此刻的班布不斷在心中祈禱,可千萬彆是兀烈所部出事了啊!迎著班布殺氣騰騰的目光,傳訊兵滿臉悲憤的哀嚎道:“大王子率領的四萬精騎在通過死亡山穀的時候,遭到神罰,四萬精騎,逃出者不足一萬三千人,其餘人全都被積雪淹沒了,連大王子也……也……”說到最後,傳訊兵已經無力再說下去,隻是不斷的哀嚎。“噗!”一口鮮血從班布的嘴裡噴出。班布無力的放開傳訊兵,頹然的癱坐在地上,腦袋裡麵嗡嗡作響。四萬精騎,逃出者不足一萬三千人!連大王子也遭遇了不測!兩萬七千精騎啊!說沒了,就沒了!神罰!怎麼會遭到神罰呢?他們明明已經進去探查過多次啊!那麼多次都沒遇到神罰,怎麼偏偏大王子率領大軍偷襲的時候的時候就碰巧遇到了神罰?不可能!不可能是神罰!奸計!這肯定是大乾的人的奸計!確切的說,是雲錚的奸計!之前通過死亡山穀逃回來的俘虜,很可能是雲錚故意放走的!雲錚的目的,就是要他們以為四萬山穀沒危險,讓他們率領大軍穿越死亡山穀去展開偷襲,他好再陰他們一次!對的!肯定是這樣!不然,哪裡會這麼巧?被陰了!他們又中了雲錚的詭計,又被雲錚陰了!前前後後,他們已經有四萬多大軍折損在雲錚手上了!而雲錚所部的傷亡,極可能是微乎其微!班布越想越是悲憤,體內的氣血不斷翻湧。“噗……”班布一個沒壓製住氣血,再次噴出一道血箭。“國師!”直到此刻,帳外的親兵才如夢初醒,連忙上前攙扶班布。“滾開!”班布麵色蒼白,憤怒的推開攙扶自己的親兵,滿臉悲憤的看向傳訊兵,“說,那該死的神罰……到底是怎麼回事?”傳訊兵滿臉痛苦,泣不成聲的說:“小的也不知道,就是大軍快要衝出死亡山穀的時候,突然傳來幾聲巨響,接著,山穀兩側的雪坡就發生了雪崩,我們大軍被堵在山穀裡麵,逃無可逃……”“巨響?哪裡來的巨響?”班布憤怒咆哮。“小的不知道啊!”傳訊兵哀嚎:“那巨響比天雷還可怕,逃出來的人都說,那是上蒼降下的神罰,是神靈對我們的冒犯的懲罰……”沒人知道那巨響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人看到閃電什麼的。他們隻聽到了巨響。神罰!除了神罰之外,他們無法解釋他們所遭遇的一切。班布體內的氣血再次翻湧,差點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此刻,班布除了悲憤就是憋屈。兩萬七千精騎湮沒在死亡山穀,他們卻連怎麼回事都不清楚。這打的是什麼仗?這簡直就是恥辱!班布努力的壓住體內不斷翻湧的氣血,又聲音顫抖的問:“你們……派人給王庭傳訊了嗎?”傳訊兵無力的點點頭,滿臉痛苦。班布強撐著身體,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又低吼道:“傳令下去,殺羊宰牛,犒勞各部!”“什……什麼?”旁邊的親兵傻傻的看著班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才折損兩萬七千精騎,連大王子都被不明不白的死了,國師竟然還要犒勞各部?國師這是氣瘋了嗎?“快去!”班布咬牙低吼,又痛苦的閉上眼睛。這個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他們三次偷襲,三次都以失敗告終,連大王子也慘死於死亡山穀中。一旦這個消息傳開了,前沿各部的士氣會降到冰點。在沒有勝仗的情況下,隻有用這種辦法提升士氣。他們雖三戰三敗,但士氣不能廢啊!親兵默默的看了班布一眼,趕緊跑去傳令。班布拖著沉重的身軀,踉踉蹌蹌的回到帳內。剛走進去,班布便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班布也懶得往起爬了,就那麼躺在那裡,痛苦的閉上眼睛,腦海裡麵一片混亂。北桓囤積於前沿三座城的大軍其實隻有十五萬人。隻不過對外宣稱的二十萬大軍而已。三次偷襲下來,大乾皮毛未損,而北桓卻損兵折將。哪怕他們臨時又征召了五萬大軍,前沿現在也足十六萬大軍。他們是進攻的啊!損失了四萬多精銳,接下來,該怎麼進攻?繼續跟大乾這麼對峙嗎?來年開春再堵上國運,跟大乾決一死戰?“不行!絕對不行!”班布老淚縱橫的搖頭,自言自語的說著。賭上國運,對北桓沒有任何好處!北桓無險可守!一旦前沿大軍敗北,整個北桓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而大乾卻不一樣。大乾有北麓關作為最後的屏障。隻要北麓關不丟,大乾就算再怎麼失敗,最多也是丟失朔北而已!大乾承擔得起賭上國運決一死戰最壞的結果,但北桓承擔不起!不能等到明年開春!必須要在開春之前,將北府軍擊垮!班布死死的握住拳頭,猛然坐起來。默默的思索片刻,班布走到案邊,迅速提筆開始書寫起來。北桓還沒有敗!他們還有反擊的機會!還有擊垮北府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