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很是難受。
但眾人說的話,他還是能聽得到的。
如今自己身體抱恙,強撐著處理國事也難。
但不處理,這些文官會不依不饒,事情隻會越鬨越大。
為今之計,確實隻能像李東陽說的。
先把趙策收監,安撫一番眾人。
等此事查明後,再作處理。
弘治皇帝聲音虛弱,強撐著說:“既如此。”
“暫且先這般處理。”
“朕不會讓你們師徒二人,白白受了委屈的。”
……
乾清宮外跪著的這群人。
在得到弘治皇帝肯定的回答後,才算是暫時消停。
相比上次趙策被帶到大理寺去。
此次的詔獄,明顯更讓他們滿意。
大理寺有楊守隨在。
經過上次,他們明知道趙策進去了就等於回家。
基本就是走個形式。
可詔獄就不同了。
那可是錦衣衛的地頭!
文官與錦衣衛是天敵。
進了詔獄。
就算什麼李東陽、楊守隨之類的大佬要保他。
也沒這麼容易。
而且進去走一遭的文官或者勳貴,基本都落不了好。
此時天色太晚。
弘治皇帝讓人帶了口諭,說明日會派錦衣衛直接到定西侯府去“請”人。
眾人才三三兩兩的離開。
弘治皇帝還讓李東陽三人也先回去,說他身體並沒大礙。
隻要歇息一晚,應該就好了。
……
皇宮重歸平靜。
到了晚上。
弘治皇帝高熱稍退。
在太醫院值廬留守的高廷和得知這個消息後,心頭大石總算放下。
他又依著藥方,讓人再熬了一次藥送到乾清宮去。
隨後。
便悠哉悠哉的讓人鋪了床,準備歇下。
今日劉文泰到了乾清宮後,看過弘治皇帝。
他們二人商議了一番。
劉文泰雖沒有明說,可也懷疑皇帝可能感染的是瘧疾。
但高廷和卻覺得不可能。
畢竟瘧疾多發在南方,而且得通過蚊子傳播。
南方的蚊子如果真的飛到了北方,那沿途肯定已經爆發起來了。
如今也沒聽說南方哪裡爆發了瘧疾。
所以他覺得劉文泰這個猜測,實在有些離譜。
劉文泰雖然是高廷和的頂頭上司。
可他們同屬太醫院。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這種老江湖,也不會輕易的去推翻同僚的診斷。
因此,他雖然懷疑,也隻是停留在懷疑的階段。
並沒有明目張膽的說出來。
瘟疫是有病源的。
不知道病源,他們也不敢隨意下這個結論。
如今聽說皇帝身體有好轉,高廷和也就徹底放下心來了。
“瘧疾……”
“陛下若是感染了瘧疾,這天不得塌了?”
高廷和嘀咕著,躺到了值班睡的床上。
……
清晨。
宵禁剛解除。
整個京城都在蒙蒙亮的天色中慢慢的蘇醒過來。
一些早起的人,已經就著蒙蒙亮的天色,準備打開店鋪做生意了。
此時。
噠……
噠……
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城門外響起。
守門士兵們正想開口詢問。
那邊騎在馬上的人已經把手中的令牌高高舉起,大聲喊了起來:“急報!急報!”
“速速讓開!”
守門士兵不敢耽擱,驗了令牌後,趕緊放行。
通行後,風塵仆仆的騎士直接朝著皇宮,快馬加鞭跑了過去。
如今正是官員們去衙門辦公的時候,街上都是轎子與馬車。
聽到急報的聲音,正在去往衙門的官員們都趕緊讓自家的交通工具靠了邊,等急報的騎士先過去。
……
此時的通政司衙門。
隻來了一個穿綠袍的六品小官。
傳急報的騎士一路高聲喊著,終於到了通政司衙門。
此時那騎士已經聲音沙啞,卻還拚儘全力一邊走一邊喊著。
“急報!”
“急報!”
“福建巡撫發來急報,福建港口發現瘟疫,從福建港口回來的錦衣衛何在?”
瘟疫?
當值的官員一聽,瞬間大驚失色。
“什麼瘟疫?”
問出這話時,那官員的聲音都是抖的。
“瘧疾!”
“此次出海回來的官船中,有人感染了瘧疾!”
“隨船回來的錦衣衛下船後便快馬回了京城,不知道裡麵是否有感染瘟疫者!”
“瘧疾!”
這官員失聲喊出。
然而事情容不得他慌張,他趕緊道:“入宮!得快些通知大人們。”
錦衣衛是隻受陛下調遣的。
這回京的錦衣衛,不用想也是先見的誰。
如果其中有人感染了瘧疾,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當今聖上,是第一個接觸他們的人!
完了……
通政司衙門內,因為這個消息,一時雞飛狗跳。
……
文淵閣內。
李東陽今日覺得身子不大舒服,又記掛著趙策的事情,便早早的到了宮裡。
先去乾清宮問了皇帝的情況。
得知皇帝清晨又起了高熱,李東陽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這時候,錦衣衛想必已經到了定西侯府了……
正歎著氣。
那邊來請早安的朱厚照也已經到了乾清宮。
昨天他知道自己父皇病了的消息。
他以為隻是普通的風寒,父皇讓他老老實實待在東宮,他也就沒出現。
不過今日早上還是要過來請安的。
這麼早看到李東陽在乾清宮,朱厚照有些意外。
“李師父,這麼早過來,可是有急事?”
頓了頓,看到李東陽麵色有些不好。
而且這都春天了,還穿的挺厚實的。
朱厚照又關心的說:“李師父若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先回去歇息一日的好。”
李東陽搖了搖頭,笑道:“臣身子無礙。”
“隻是有些擔心陛下的身體,所以才過來看看。”
朱厚照“噢”了一聲,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雖然君臣有彆,但明顯能看出李東陽是真心關心自己父親的。
他點點頭道:“李師父隨本宮一同進去吧。”
朱厚照帶著李東陽進入乾清宮,看到龍床上的弘治皇帝燒的滿臉通紅,嘴裡喃喃的喊著:“熱……”
朱厚照看到自己父皇這般難受,心中突然“咯噔”一聲。
“不是說隻是感染風寒?怎麼這般嚴重?”
“禦醫呢?”
旁邊的內侍回稟道:“小爺,已經差人去問過高禦醫了。”
“高禦醫說了,風寒高熱反複乃是正常之事。”
“他讓人又煮了藥過來,陛下剛剛喝下。”
“風寒……”
或許是父子連心,朱厚照總感覺有點不大好。
可惜他也不通醫術,看不出什麼來。
隻能坐在床邊,幫著弘治皇帝親手換了額頭上敷著的毛巾。
一旁看著的李東陽,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
總覺得今日天氣似乎有點冷?
這般想著,牙齒便似乎接收到了信號。
上下牙齒一碰,便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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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得跑個長途……
估計沒得時間寫,得請假一天~
輕點噴……頂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