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身份,在家族中也算是能排得上號的。
但這樣的官職在京城,就翻不起什麼水花了。
而且去年年初的吏部大計,他的考核實在算不得上有多出挑。
京官被外派到外地去做官,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年紀不小了,這時候遠離了京城這樣的權力中心,實在不算是好事。
做了官,想當鹹魚躺平,自然是不甘心的。
能與孔府攀上婚事,對於還有一點上進心的魏參議來說,又怎麼可能放過?
看著眼前自小嬌寵著長大的小女兒,長相就算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雖然不舍,但也到了她為家族奉獻的時候了。
魏參議歎了一口氣。
“下去吧。”
魏秋彤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親。
魏夫人對著她笑了笑,轉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爺,也微微垂下了頭。
魏秋彤被帶了出去。
身旁的仆婦安慰道:“小姐,這孔家乃是天下文人之首。”
“這是前衍聖公身邊人,小姐你嫁過去便是高嫁,也不怕會受委屈。”
“就像永西伯夫人一般,她嫁給永西伯,上無高堂,年紀輕輕便得了個三品誥命。”
“這在京城,可是羨煞了多少人?”
魏秋彤冷笑一聲。
“孔府那人長什麼樣子,你見過?”
“這麼大年紀都沒娶妻,必定是長得奇醜無比!”
身旁的仆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安慰說:“雖是孔家的旁支,但想必也是個翩翩君子。”
“小姐”
魏秋彤越想覺得越是難受。
她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美貌婢女們,覺得心中那火氣還是下不去。
“永西伯夫人長得好看,永西伯雖然不及她,但也是一個年輕的美男子。”
“我、孔府那人,比我大了一輪!”
魏秋彤說著,突然眼睛一轉。
“我要去看看那人長什麼樣。”
身旁的仆人們趕緊勸:“小姐,老爺說了你最近不宜出門。”
“還是等到大婚當日”
魏秋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我就去看一眼,若是長得實在醜,我說什麼也不肯嫁!”
說著,便不顧下人的反對,直接提著裙擺,便要朝著大門走去。
轉身,卻看到魏夫人就站在身後。
“我兒要去哪裡?”
“你父親不讓你最近出門,回房去吧。”
魏秋彤有些不情願,卻隻能跟在自己娘親後麵回了房間。
她同魏夫人撒嬌耍賴說不嫁,魏夫人卻不能同意。
隻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做父母的,不會推你進火坑的。”
魏秋彤見說不通,隻能悻悻的閉上了嘴。
魏夫人坐了一會,見她情緒穩定了不少,便也離開了。
魏秋彤看著門口鬆鬆守著的下人,咬了咬牙。
她把人都使喚走,自己偷偷的離開了房間。
魏參議隻說了讓她最近不要出門,也沒下令說要禁足她。
魏秋彤出了房間後,輕易的就從正門出了府。
身後沒人跟著,魏秋彤也不怕。
反正孔府在南街,那裡都是達官貴人的住處,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聽聞求娶我的人叫孔文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要是看不到樣子,我死也不會嫁!”
魏秋彤不作他想,戴上提前拿好的帷帽,便往南街走去。
二月初四,是上丁日。
今日是祭祀文、武廟的日子。
國子監的生員與舉人們,都在監內官員的帶領下,祭掃先聖。
國子監內的聖人廟前,聚集了烏泱泱的人群。
趙策作為一個生員,自然也參與了其中。
祭掃完,還要作文章稱頌先聖賢們。
趙策趕緊趕慢,還是比平時正常下學的時間晚了一些才寫好。
不過好在書籃裡有蘇彩兒給他準備的一些乾糧,在等著先生們看文章的時候,趙策在底下偷偷吃了一點乾糧填肚子。
旁邊的葉公子也湊了過來,說道:“你又帶了乾糧!”
趙策笑了一聲:“要?”
葉公子看著他手中似乎還有些餘溫的餅子,吞了吞口水。
“來一點吧?”
趙策大方的掰了一小塊,遞過去。
“內子給我做的餅子,也不多。”
葉公子接過去,小聲道:“多謝了。”
三兩口吃完,趙策又分了他一點還熱著的奶茶。
葉公子喝了一口,不由的瞪大眼睛。
“好喝!”
趙策“噓”了一聲。
“小聲些,彆讓學正們看到了。”
課室裡麵吃吃喝喝,要是沒人看到還好。
有人看見了,少不得一頓檢討。
葉公子也趕緊調整音量。
“這想必也是趙夫人做的?”
趙策點頭道:“自然。”
葉公子豎了一個大拇指。
“永西伯好福氣。”
趙策笑了笑。
兩人吃了一點東西,等到文章被上麵的先生點頭了之後,才被允許走出去。
趙策拎著自己的籃子往外走,途中見到張文春等人也在這時候離開課室。
自上次張文春在課室動員大家一同上奏反對開海的事情。
趙策作為他們課室目前身份最高的人,直接拒絕了他的提議。
後來他回家後同自己父親說了此事,言語之間不乏有些衝動。
這兩天,張文春才知道,他父親後來上奏彈劾了永西伯。
不過幸好這奏折遞上去後,直接便石沉大海了。
畢竟後來前衍聖公恢複官位,也多虧了趙策。
張文春帶著人,直接對著趙策拱手行了一禮。
“聖人之後能恢複官位,還得多謝永西伯。”
朝廷那點事,自然瞞不過這些人。
趙策無語的看著這群人,心想這些人能好好的長到這麼大,也是多虧了家裡。
他語氣不鹹不淡的說道:“謝我做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張文春道:“永西伯雖然不說,但我們京城的文人都知道。”
“先聖之後的事情,都是多虧了你。”
“我等都是聖人傳人,今日剛祭祀完聖人,理應也要對永西伯表達謝意才是。”
趙策想起現代時,自己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個消息。
他頗感興趣的開口道:“祭祀聖人,自該好好祭祀。”
“至於聖人的後代”
“該謝的話,他們自會親自來謝我。”
說完,轉身說道:“走了。”
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這、這是什麼意思?”
“這永西伯剛晉了爵位,就這般狂妄了?”
“你也說彆人剛晉了爵位,這時候不狂妄,什麼時候狂妄?”
張文春也眉頭微皺,說道:“罷了。”
“今日是莊重嚴謹的節日,不要再說這些不符我等身份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