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熱熱鬨鬨的一直鬨到了太陽下山,眾人才開始依依不舍的告彆。
蘇彩兒把這些女眷也送到了門口,看到那邊的兩個姑娘還在彈著最後一首曲子。
這兩人穿紅戴紅,纖纖素手在樂器上飛舞著,蘇彩兒一下子就看入了神。
等到趙策起身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小姑娘正站在一旁,眼睛直愣愣的看著那兩個在旁彈著琴的風塵女子。
趙策走過去,好笑的敲了敲蘇彩兒的小額頭。
“在看什麼呢?”
蘇彩兒回過神來,小鼻子動了動,嗅到夫君身上濃重的酒味。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才小聲說:“夫君,她們彈的好好聽呀。”
趙策隨意看了一眼,說道:“也差不多完了,收拾一下,我們也回去吧。”
他們這房子,今日雖然被一大群官差修整過了,又運了新的家具進來。
但是他們房間的家具是沒有的。
所以兩人今晚,還是的回去那邊臨時落腳的地方。
等到明天去找木匠那邊讓他先把床打造出來,就可以搬過來住了。
蘇彩兒應了一聲,趕緊去幫著左右鄰居收拾著。
碗碗碟碟和桌椅大家各自扛回家,又有兩個住附近的幫著打掃了一下,也就好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在打更的聲音響起第一下時,他們總算是回到了住的地方。
邱書白兩人已經先回來了,陸氏在堂屋裡點燈候著他們,笑著說道:“已經給你們準備好水了,趕緊去洗漱休息吧。”
“明日還得去上學堂呢。”
趙策對著她道謝後,兩人便一同回了後院。
蘇彩兒先洗澡,洗完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碗醒酒湯給趙策喝完。
收拾了一番後,總算是能躺在床上了。
蘇彩兒想起今日夫君接聖旨時候的樣子,抱著被子在床上高興的滾了兩圈。
趙策躺下後,她便挪啊挪啊的,自覺的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夫君,我今天聽鄰居們說,得到朝廷旌表的話,是要回去祭祖的。”
“那我們要回去嗎?”
他們剛到了府城不久,趙策並不想這麼奔波。
“不了,祭祖的事情,家裡有大伯他們會幫著辦,等到過年的時候,我們再帶著聖旨一同回去就可以了。”
蘇彩兒說:“好吧,那我聽夫君的。”
兩人躺了一會兒,蘇彩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扇子。
“對了,夫君不喜歡她們彈的曲子嗎?”
蘇彩兒看到,那兩個彈曲子的姑娘,在場的讀書人們就沒有不偷看她們的。
就連她們女眷那邊的婦人們,不少人嘴裡都是說著“狐媚子”的話,一邊偷偷的看著。
但是自己的夫君,卻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
趙策笑道:“還行,可能我藝術細胞不怎麼夠,隨便聽聽就行。”
“怎麼,你想學?”
蘇彩兒也不是想學,就是覺得很新奇。
她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練字和學賬本,刺繡也隻是學了個皮毛,就算想學也沒時間。
蘇彩兒說:“也不是很想學,就是看著怪好看的。”
趙策捏了捏她的小臉:“這有什麼好看的,最好看的小娘子不就在我懷裡了嗎?”
蘇彩兒也笑嘻嘻的抱著他:“最英勇的郎君也正抱著我呢。”
兩人抱著,互吹了一波彩虹屁,房內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次日早晨,欽差便要出發回宮了。
趙策作為接聖旨的人,雖然身份不夠,湊不到正經送彆的隊伍去。
但是他也理應去路上送一送,好讓宣旨的人對他的印象更好一些。
所以一大早,趙策便起來,去老馮家裡借了馬,騎著到了城門外。
城門剛開不久,欽差的隊伍便出現在了附近。
城裡的官員和富戶們,都紛紛出動,站在馬車上站的高高的,要和欽差大人道彆。
畢竟他們這個小地方,即便是府城,要見到欽差很多人也是一輩子都看不到的。
如果自己能在欽差麵前露了臉,等欽差回了京城後,和陛下說上兩句,他們家日後必定能飛黃騰達了。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為了送彆,而擠破了頭的緣故。
到了城門口,欽差隊伍停下,劉公公掀開車簾,與送彆的崔大人等官員道彆。
一旁也自發來相送的人,頓時都熙攘了起來。
一個人高聲喊著道彆的話,大家也都紛紛抻著腦袋應和著。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還有不少人讓自家的仆人站到車頂去,想要引起欽差的注意。
老馮作為府城的守備武將,自然也在送彆的隊列裡。
欽差隻顧著和崔大人說話,他便無聊的四處看了看。
果然看到了趙策騎在高頭大馬上,正遙遙的看著他們這邊。
老馮對著趙策搖了搖手,正在巡視左右的陸千戶看著本地的指揮使朝著一個位置打招呼,也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便看到雖然周圍停滿了大馬車,卻依然掩蓋不住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趙策。
陸千戶心中有些驚訝,這一個讀書人真不愧是朝廷欽封的義士,連騎馬都會。
他對著趙策微微頷首,趙策也騎在馬上,對著他作了個揖。
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是也算是把禮數做足了。
等到欽差道彆完後,隊伍便慢慢朝著官道而去。
那些坐了馬車來的,也駕駛著馬車遠遠的跟在後麵,做出一副十裡相送的樣子。
趙策則直接調轉馬頭,朝著城內回去。
他還得趕著回去書院去上早課。
陸千戶朝後看了一眼,看到剛剛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並沒有跟著過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車裡的劉公公也正掀開簾子,看了一下外麵。
“這高州的百姓真是熱情。”
陸鬆笑道:“劉公公是天子使臣,自然是受到百姓們的愛戴。”
想了想,他說道:“說起來,方才在送行的隊伍中,下官還看到了趙義士來送行。”
劉公公點頭說道:“此子現在雖然隻是個秀才,但是品性與才學都是上佳,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咱家回宮繳旨之時,得好好的與皇爺說一下這趟發生的趣事才是。”
陸鬆也是隨口提了一句,想不到這劉公公心中也對這個新鮮出爐的義士頗為看重。
不過現在這義士隻是個秀才,家中也無甚背景。
這樣的身份,放到他們北直隸去,那是掀不起任何一滴水花的。
陸鬆也沒再放在心上。
等路行到一半,他帶著一半錦衣衛說道:“公公一路順風,下官身上還有皇命在身,先行一步。”
說完,調轉馬頭,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