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策拉著蘇彩兒,依舊是慢慢的走著。
“要是覺得累了,或者腿不舒服,一定要說。”趙策有些不放心的叮囑著。
蘇彩兒滿口答應道:“好呀。”
醫館就在主街後麵。
從巷子出去後,便是主街了。
蘇彩兒好奇的看著周圍的景色。
路過的有些人,和蘇彩兒對視上,都會有些好奇的打量一下她的眼睛,但也沒人上前說什麼。
最多和自己旁邊的人小聲議論兩聲。
“噯,這小娘子的眼睛好像有些奇怪。”
“彆看了,人家夫君在身旁呢,安心走你的路吧。”
蘇彩兒小聲的說:“夫君,好像府城的人,他們都不太介意我的眼睛的。”
給她治療的葛大夫,甚至隻一開始淡淡的看了她的眼睛一眼,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趙策想了想,說:“可能府城的人什麼人都見過,也就不覺得你這眼睛有什麼奇怪的了。”
自唐朝開始,我朝便有不少的外族人出現。
到現在明中,沿海大城市那些金發碧眼的歪國人,更是不少。
雖然他們這裡不多見,但是到了省城那邊,估計就能看到了。
像這種古代的城市,一般城市越繁榮,貴人也就越多。
對於那些自己不認識的人,一般人都不太敢大聲指點的。
蘇彩兒彎了彎眉眼,笑道:“原來府城這麼好的呀”
趙策調侃道:“那我們就留在府城住?”
蘇彩兒趕緊道:“不行,我們要回家去的!”
外麵再好,蘇彩兒還是記掛著他們家裡新建好的房子。
趙策笑著搖了搖兩人相牽的手。
蘇彩兒也就大著膽子,抬起了小腦袋,看著府城街道的繁榮。
先前村裡的嬸子們跟她說過的那種布料,蘇彩兒也找街上的一個婦人問了出來。
趙策帶著她,往布莊走去。
夥計把這布料拿給蘇彩兒的時候,蘇彩兒摸了摸,感歎道:“好滑呀”
這夥計熱情的介紹說:“這位小娘子真識貨。”
“我們府城裡的讀書人,大多數都是穿的這種布料的。”
“你這買回去給你夫君做長袍穿正正合適。”
蘇彩兒一聽,讚同的點著頭。
“嗯嗯,給我夫君做長袍正合適!”
村裡的嬸子也不知道要多少,蘇彩兒便直接要了一匹。
最後付錢的時候,這夥計說道:“一匹是二兩銀子。”
蘇彩兒掏荷包的手一頓。
她摸了摸自己棉衣裡麵縫著銀票的位置,又想到這是買了給夫君做衣裳的。
於是大方的把自己小荷包裡的錢全都倒了出來。
可惜她怕自己丟了銀子,身上隻帶了十幾個銅板,還有半兩碎銀子。
蘇彩兒隻得轉頭求救道:“夫君,要二兩銀子一匹。”
趙策笑著從自己身上掏了銀子,付了錢。
這夥計也不用說,包的時候又給他們搭了些碎角料。
蘇彩兒心滿意足的走出了布莊。
想起阿花說要幫忙買盒脂粉的話,又興致勃勃的要到不遠處的胭脂鋪子去。
趙策看著她在外麵難得活潑的樣子,心中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
那脂粉鋪子離布莊不遠,但是靠近河岸。
正好買了之後,他們還可以去河岸那邊散散步。
兩人走到脂粉鋪子門口,卻看到不遠處的河岸邊上,似乎圍著不少的人。
其中還兼夾著哭喊聲。
“小姐,你醒醒啊!”
“誰能幫幫我們,救救我家小姐”
蘇彩兒沒聽清楚那邊的動靜,隻好問旁邊的趙策:“夫君,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趙策猶豫了一下,說:“有人溺水了。”
想了想,趙策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蘇彩兒點點頭,跟著他往人群那邊走。
兩人才走了兩步,就看到旁邊附近另一個醫館,一個老大夫被一個全身濕透的侍從拉著飛奔走過。
那侍從的外衣已經脫了下來,估計蓋在了溺水者的身上。
嘴裡焦急的喊著:“大夫,還請快些!”
“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
那老大夫被人拉著,腳步幾乎跑的要飛起來了。
他一邊喘著氣,一邊遠遠的就喊著:“都、都走遠一些,不要圍著!”
人群被這侍從扒開,隨後那侍從高聲喊道:“我們是還請各位回避一下!”
周圍的人便被他趕到遠了一些的地方。
那被救起來的女人,身上披著一件仆人的外衣。
便出現了正從大夫身後走過去的小夫妻兩人麵前。
趙策看了一眼,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這婦人,不就是那天在府學門口等著自己,問自己從何而來的那個?
好端端的,怎麼跳水了?
這人那天這樣找自己,是不是跟自己家裡有什麼淵源?
兩人走近,就聽到旁邊那些圍著的夫人小姐們,嘴裡說著各種或歎息或嘲諷的話。
“這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般想不開?”
“就是啊,這跳水死了,被人救了上來又有什麼用?”
“這身子都被人看光了,恐怕自己夫家也要嫌棄她了。”
“唉也不知道家中有沒有孩子,怎麼這般的狠心。”
那婢女在一旁抹著眼淚,嘴裡一邊說著求大夫救命的話。
蘇彩兒有些害怕的往自己夫君身邊靠了靠。
趙策一隻手虛虛環著她,低聲道:“彆怕。”
隨後,他定眼看著正被老大夫在檢查的女人。
趙策目力好,即便站的沒這麼近,也能看到這落水的婦人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
應該還來得及
旁邊的一個夫人有些不高興的說:“你這後生,還是個讀書人,怎麼這麼孟浪?”
“還盯著人家落水的婦人?”
趙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隻是看她還有沒有救。”
這夫人旁邊的人也說道:“人家大夫在這裡,你一個年輕男子就該回避才是。”
蘇彩兒有些不高興的想要反駁這兩人,就聽到那邊的哭聲突然變得更響了。
這老大夫是府城另一家醫館的坐堂大夫。
醫術雖然不比葛神醫,但也是頂好的。
他檢查了一下,隨後遺憾的搖了搖頭:“進水太多,救不活了。”
頓時,這婢女便趴在這婦人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那背著身的侍從,也抹著自己臉上的眼淚。
蘇彩兒有些害怕的往夫君身上靠了靠。
趙策想了想,低聲對蘇彩兒說了幾句。
蘇彩兒握了握小拳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婦人,對著他點了點頭。
隨後,蘇彩兒走出人群,微微提高聲音說道:“還、還有得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