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悟睜開了眼睛,愣愣的低頭看了一下雙手,見潘筠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他在結束之後就找過來,輕聲道:“你知道嗎?我對天和地,對萬物突然多了一種責任感。”潘筠點頭,“我懂。”對上他懷疑的目光,潘筠道:“真的。”陳自悟還是半信半疑,潘筠就皺眉道:“彆忘了,你隻是授籙,你還沒神職呢,而我,是山神蓋章的廟祝!”陳自悟立即恭敬起來,低頭道:“前輩,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潘筠就哼了一聲,刷的一下抽出一把符籙道:“怎樣,你現在正式授籙了,正是揚名立萬的時候,要不要再來幾張符籙?”陳自悟心動,但錢包更痛,隻能忍痛道:“我愛好和平,不喜打架,所以揚名立萬的事還是交給彆人吧。”“愛好和平啊,我這裡也有愛好和平的符籙,平安符、求財符、桃花符都是很愛好和平的符籙,”潘筠抬頭見他一臉難色,就把符籙收回來,道:“懂了,你囊中羞澀。”陳自悟紅著臉道:“囊中羞澀這話應該我說。”潘筠:“行吧,你很窮。”陳自悟:“有沒有人說過你和你三師兄很像?”“你是說救人的慈悲心嗎?”陳自悟:“不,是你們的口舌,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潘筠:“你還認識我三師兄?”陳自悟:“久仰大名!”既然不是她師兄的故舊,潘筠就沒空搭理他了,她左右看了看,很快瞄準了一個道士。對方器宇軒昂,氣質突出,主要是在一列又一列清瘦的道士中有一個肚子圓圓,白胖富貴,連道袍都比彆人亮一個色的人,真的很顯眼。潘筠鑽過去,仔細看了看他走路的姿勢和說話的氣,確定他修為比不過她,於是湊上前小聲的道:“道友,買符嗎?第一侯大宗師出品的雷符和飛速符。”對方一愣,低頭打量她,見她穿著學宮的衣裳,臉色才好看點,但依舊一臉嚴肅,“你哪來的第一侯大宗師畫的符籙?”“我師姐玄妙畫的。”對方蹙眉,“張離?她傷好了?竟修上了第一侯?”潘筠問道:“你到底買不買?我手上就總共五張符,你不買我找彆人去了。”“等等,”胖子伸手擋在潘筠身前,蹙眉道:“我沒說我不買,你做買賣的,總要讓我看見符吧?”潘筠:“你要看什麼符?”“我都看。”潘筠就抽出一張雷符和飛速符給他看。胖子看到上麵符文清晰,手微微一偏,符線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顯然,這張符上鎖住的元力和靈氣不少,的確是上等符。但看不出來是不是玄妙畫的。不過……他上下打量潘筠,問道:“你就是張離的小師妹,三清山新收的那個小廟祝?”潘筠點頭,“道友消息還挺靈通,正是在下。”胖子:“你該叫我師叔,張離是我侄女。”潘筠頓了一下後笑道:“那可真看不出來,道友看上去巨有錢,也巨年輕,看上去就和我師姐差不多一樣大。”胖子:“你誇得挺好的,下次彆誇了,我的確和張離差不多一樣大,隻是輩分高而已,她沒告訴你嗎?她小時候經常欺負我……”潘筠見他還拿著符籙不付錢,就一把扯過符籙道:“道友不買就算了。”胖子一愣,連忙道:“你怎麼還是叫我道友,你應該叫我師叔才對……”“你又沒在學宮教書,”潘筠道:“你隻是我師姐的遠房叔叔而已,我們修道之人從不論世俗上的這些關係,天下皆可道道友。”見潘筠轉身就要走。胖子連忙道:“等一等,這符籙我買了。”潘筠立刻停下腳步,微笑,回頭,“好的道友,你要買幾張?”“五張我全買了。”潘筠乾脆利落的從袖子裡摸出兩張雷符,三張飛速符遞給他,“二十兩一張,承惠一百兩。”胖子從荷包裡取出一百兩銀票給她,嶄新的,大額的錢!她有些忐忑的舉起來對著陽光看。胖子道:“放心吧,我從南京回來時特意去錢莊存的,錢都是真真的。”潘筠將錢折起來放進荷包裡,這裡人多,直接借著入荷包的功夫丟到靈境空間裡,“師兄見諒,我沒見過世麵,第一次看見這麼新的銀票。”“這是新開的,自然新了。”胖子道:“你要是想要新銀票,也可以拿錢去錢莊存,讓他們現場給你開一張,或是你拿用舊的銀票去錢莊換成銀子,再把銀子存進錢莊裡,讓他給你開新銀票。”潘筠:“……誰會這麼乾?不嫌折騰的嗎?”胖子:“我,我就這麼乾過。”潘筠張了張嘴巴,最後豎起拇指道:“師兄厲害。”潘筠轉身要走,這一次胖子總算沒再攔著她,而是等她鑽進人群裡走遠了,才慢悠悠的朝張子望等人走去。張子望幾個衝他拱了拱手,叫了一聲:“十一叔。”張十一點頭,問道:“六哥他們怎麼不來?”張子望低頭垂眸道:“六叔和六嬸在閉關,所以沒來。”“怎麼整天閉關?張離現在都窮得四處兜售符籙了,他們也不管嗎?”張子望幾人不說話。張子方心中也不滿,就不由的嘀咕:“不就賣符籙嗎?誰還沒賣過呀?”張家家大業大,但人也多,各個小家庭也是要賺錢的好不好,在場的人,誰沒畫過符籙往外賣?張離怎麼就與眾不同了?張十一皺眉看著他道:“像你這樣的自然不要緊,但張離是天才,且她的符籙造詣不淺,她的符籙大量流於市麵上,這難道是好事嗎?”張子方憨憨的問道:“為什麼不是好事?符籙好用還不好嗎?又是從我們龍虎山買的,對龍虎山的名聲也好呀。”張十一衝他冷笑,都懶得回答他。唉,侄子們太蠢,有時候也是一種煩惱啊,尤其這個大侄子年紀還比他大,吃的比他多,腦子卻比他蠢。潘筠不知道胖子買了符籙之後就翻臉不認人,正在想辦法讓“玄妙”不再賣符籙。她正在人群中穿梭,尋找她的顧客。她挑人很有一套的,要麼是和胖子一樣,一看就是個富貴人士,哪怕不相麵都能看出來的那種;要麼就是帶著一柄劍,一看身上就有煞氣,不是殺過人,就是殺過鬼,捉過妖的,這樣的人遊走在危險邊沿,也會買符自保的。要麼就是一看就是傻白甜,很容易被人鼓動的花錢的那一種。前麵兩種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鑒彆能力,可以看出潘筠拿出來的符籙是不是值得這個價錢,因此隻要有需要便能很快成交;隻有第三種,他們被鼓動得心動,但又怕是假的,哦,不是,是上麵的元力和靈氣沒有潘筠吹的那麼好,所以在猶豫不決。對於這一種,妙真妙和就派上了用場,她將這些目標客戶帶到天師府門外,指著妙真妙和道:“諸位要是不信我,我可以讓她們演示一下兩種符的威力。”傻白甜們一聽,立即點頭,“好啊,好啊,那就試試。”試試就試試。先是妙真,將符甩出,而後掐訣,一道胳膊粗的天雷憑空而落,啪的一聲劈在了石板磚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跳開,騰出好大一個空間。但這還沒完,天上又劈了兩道雷才停止,最後一道時閃電已經變細,連雷聲都小了許多,但劈下來的雷卻白得亮瞎人的眼睛,劈在地上啪的一聲砸出一個大洞來。除了縮在牆角的一個老乞丐外,沒人留意到隨著最後一道雷劈下,天師府門前左邊的那個離雷劈下最近的石麒麟裂開了一條細細地縫。本來是懶洋洋半合著眼靠在牆壁上曬太陽的老乞丐瞬間坐直,看了看那石麒麟,再去看還得意洋洋和人介紹介紹自己雷符的小姑娘,他默默看了半晌,最後無聲的大笑起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石麒麟旁邊,手按在石麒麟上,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竟不動聲色的將那條縫抹去,遮蓋住了。傻白甜們看到妙真展示過的雷符,驚歎不已,紛紛上前要買。潘筠就掏出一把雷符道:“數量不多,先到先得,都是一樣的質量,一樣的價格,二十兩一張,二十兩一張了。”“給我來十張!”潘筠震驚地看一眼那位道友,見他衣著普通,麵容也普通,不由暗罵一句自己以貌取人,竟然在一開始就錯過了這樣的土豪。她連忙數出十張雷符,遞過去道:“承惠二百兩!”妙和也不試飛速符了,先幫潘筠收錢。熱鬨的搶購中,有傻白甜反應過來,大聲的反問道:“你賣我們的這些符籙真的能和試用的一樣嗎?”潘筠看了眼他手裡的五張符籙,覺得他此刻才想到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晚了,不過她又不是騙人的人,因此道:“放心吧師兄,你要是不信,自己現在就抽出一張來試用,若有不一樣的,我給你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