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坐在山門前歎氣,黑貓蹲在她身側,也歎氣。
山上人太少了,想賺功德都沒處賺。
潘筠是個務實的人,功德沒有,那就賺錢!
她第二天就背上小背簍和妙真妙和一起跟在王費隱的屁股後麵去挖草藥。
“大師兄,山裡最貴的藥材是哪種?”
“紫靈芝,”王費隱道:“貴重的東西都不易得,它多生於櫟樹的樹根或者枯乾上,芝蓋和芝柄都是黑色堅硬木質,芝肉是褐色。”
正好一行人走到山崖邊上,隔著十來丈遠的地方有一斜向上的峭壁岩山,王費隱就指著它道:“看到沒有,在斜峰那裡就有一棵。”
潘筠激動的走上前兩步,“哪兒呢,哪兒呢?”
“那兒!”
在王費隱的指點下,潘筠終於看到似乎嵌在山峰裡的一塊黑褐色靈芝,她眨眨眼,“怎麼跟石頭似的?”
“所以它又叫石靈芝。”
王費隱揮揮手走了,“走吧,多看無益,你又采不到。”
潘筠不服氣,收回視線正要說話,猛的看見腳邊深不可見底的懸崖,嚇得往後一縮,一時生理學腳軟。
妙和:“小師叔,你懼高。”
“沒有,”潘筠道:“我上過千米的高空,還禦空飛過,怎麼可能懼高?”
妙和一臉不信,妙真直接問:“是在夢裡嗎?”
潘筠沒回答,跑去追王費隱,“師兄,我們這些小的采不到,你為什麼不采?”
那岩壁就好像被一刀平滑的削下來一片般,平整得很,爬都沒處爬,但她覺得,以王費隱的修為,就算不能禦物飛行,借力飛上去應該也不難。
王費隱:“我又不缺錢,何苦去冒這個險,費這個力?”
潘筠聲音都劈了,“你不缺錢?”
王費隱肯定的道:“我不缺錢啊。”
潘筠心裡哼哼,這就和她說不恐高一樣不可信。
采藥並不隻是為了賺錢,在三清觀,山中采藥也是必備課程,王費隱熟練的帶她們到一片稍顯平緩的坡上,指著這一片樹木道:“這都是藥材,剝吧。”
妙和妙真熟練的放下背簍,拿出刀來,在樹乾上割一圈,再在那一圈上四五十厘米的地方又割一圈,然後垂直一刀,再掏出小刀來仔細從垂直割開的口子裡挑開,然後用手一剝,一圈四五十厘米的樹皮就被完整的割下來了。
潘筠看過一次就會了,她也拿出自己背簍裡的兩把刀,一邊學著倆人割皮剝皮,一邊問道:“這是厚樸?”
“對,師妹聰慧,還沒學呢就認識了,那你來說說,它有何效用?”
潘筠搖頭,她認識厚樸樹,但不知道它是藥。
王費隱也不閒著,就在她們旁邊剝,點名道:“妙和,告訴你小師叔。”
妙和:“它有溫中下氣,化濕行滯的功效,歸脾、胃、肺、大腸經,可治胸腹脹痛、消化不良、腸梗阻、痢疾和痰飲喘滿。”
王費隱聽著很滿意,點頭道:“不錯,你看它的花已經開過了,但現在還能聞到香氣,花也可入藥,等到秋季結果,果也可入藥。”
他們就這樣在王費隱的絮絮叨叨裡剝了一上午的樹皮,把目之所及的厚樸樹全都剝皮,四個背簍被壓得滿滿的,王費隱還掏出兩個麻布袋來裝。
一邊剝樹皮,一邊背藥方,現在潘筠滿腦子都是《金匱要略》的“厚樸、大黃、枳實”,《和劑局方》的“厚樸、紫蘇子、陳皮、半夏”和《傷寒論》裡的“厚樸、大黃、芒硝、枳實”。
然後他們換了一條路回去,路上還停下來撿了藥方裡的枳實。
王費隱不僅背一個大背簍,手上還一左一右的拎著兩個麻布袋,身上看著空蕩蕩的隻有一身衣裳了,結果他在後腰上一摸,又抽出一個折疊得極小的麻布袋。
一展開,那麻布袋還挺大,能裝下兩個潘筠。
他把袋子遞給她們,“把看得見的都撿了吧。”
潘筠接過袋子,和妙真妙和一起蹲地上把落下的枳實都丟袋子裡,一邊丟一邊道:“師兄,這枳實多少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