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被默默盯得臉頰發燙,他清了清嗓子,“沐助理,你這是什麼眼神?”
沐慕這眼神可不太友善啊!
沒有喝酒以後那麼溫柔了,搞得他有點心虛,但是他明明什麼都沒做。
沐慕收回視線,她聳了聳肩,“沒什麼,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我去拿蒜。”
江朝看著沐慕身影在幾個櫃子中間穿梭,她好像來過這家店很多遍一樣,準確地找到了消過毒的一次性餐具,水杯,碗筷,還有大蒜。
江朝眼前情不自禁浮現出他招聘沐慕做助理後第一次見沐慕的情景。
沐慕穿得很普通,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那雙手也不像富家小姐,保養的白嫩,甚至有些乾裂。
他反反複複問阿言秘書,這就是沐慕嗎?他真的是沐家大小姐嗎?
後來才知道,沐慕隻是名義上還是沐家大小姐,其實早就被趕走了,還獨自帶著一個十八歲的兒童。
沐家大小姐不是那些整天尋歡作樂,好吃懶做,四處遊玩的富家千金。
而是一個努力工作,為了賺錢低聲下氣服務彆人的長姐。
他當時覺得,沐慕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他還是第一次見圈子裡的這些富家公子小姐,能這麼快就適應從一個月幾百萬零花錢到收入隻有幾千塊的生活。
沐慕端著一大堆東西過來了,她俯身擺開餐具,挑起眉毛像是炫耀,“江律,我得到一個重要信息,受害人的家屬在這個小區有很多套房子。”
受害人的形象隻是公司包裝的人設,但是被告人宋子豪卻因為此被受害人粉絲網暴,這些責任誰來承擔很難界定。
江朝驚訝於沐慕的辦事效率,他抿了一口杯裡有些渾濁的自來水,“名下沒有。”
他不喝自來水,平常的礦泉水都是私人訂製,來這種地方完全是為了沐慕。
不過看沐慕喝的時候沒什麼影響。
沐慕看出了江朝的為難,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朝,“江律,喝吧!不會死人的,鄉下的人還喝井水。”
“我沒覺得這個水臟。”江朝清了清嗓子,他隻喝了一口就覺得味道怪怪的。
沐慕看著江朝眉心擰緊,她從旁邊的櫃台上拿了一瓶五元錢的礦泉水,“你啊!公子哥。給你這個。湊合吧!”
“謝謝。”江朝擰開瓶蓋大口大口咕嘟下去。
“名下沒有但是會登記在其他親戚名下,這些小區門口的店一定知道他們家的情況。我就說你怎麼來這麼小的餐館吃飯,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沐慕說著還嘖嘖兩聲。
江朝可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平常出去吃飯,一頓飯不低於三千元,很少會來這種小餐館吃飯。
說實話,江朝剛剛走進這家門的時候,她還以為江朝是要先來調查一下受害人家屬。
江朝眉目舒展,但還是繃著那張臉,“沐律師很上道。”
難得聽沐慕誇他一句,他還是不戳破真相了。
其實他剛剛進這家店隻是因為他知道沐慕喜歡吃麵食,特彆是麵條。
沐慕聽到江朝叫她沐律師,眼尾都上揚起來,捂著嘴傻笑,“沐律師……”
飯剛剛吃了幾口,沐慕手機屏幕亮了。
她隻看清上邊有“顥”字,立刻接起電話。
沐慕放下了筷子,“喂,王老師。”
電話裡老師的聲音很急切,“沐顥姐姐,沐顥和同學打起來了,您趕緊過來一趟。”
“啊!我現在就過去了。”沐慕電話還沒掛就站起來了。
江朝也放下了筷子,“怎麼了?”
“我弟弟和同學打架了,江律,實在抱歉,我先去學校了。”沐慕話音剛落就跑出了門外,身影消失不見。
江朝其實想說他開車送她過去,看著對麵那碗隻有表麵擦傷的麵條,他歎了口氣。
拿出手機,江朝給言秘書發消息。
江總:[查查沐顥怎麼了]
沐慕打車趕到學校,本就心急如焚,卻被告知沐顥被帶到了派出所。
她一刻都不敢停留,立刻打車趕去派出所,明明隻有十分鐘的路程,她卻好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出租車停在派出所門口,沐慕迫不及待打開車門,沒料想到下麵有個台階,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
腳踝處生疼,高跟鞋也崴了一下,一隻腳的鞋跟卡在磚縫裡。
沐慕用力拔了一下,鞋跟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她索性脫了鞋,赤腳踩過石板路,跑進派出所裡。
沐慕一進去就四處張望,“沐顥!沐顥?”
一個穿著香家西裝的女人從一旁的椅子上起來,趾高氣揚地站在沐慕麵前,“原來你就是沐顥的姐姐!”
沐慕沒搭理她,繞過她往前走,繼續呼喚沐顥,“沐顥?沐顥,姐姐來了。”
沐顥平常根本就不敢出學校,更不敢見陌生人,他一定害怕極了,還被帶到了派出所,不知道他有多害怕。
那女人拽著沐慕的頭發,“我和你說話呢!沒教養的東西!你弟弟打我兒子,你知道嗎?”
帽子叔叔剛從審訊室出來,看到這架勢立刻上來拉開女人,“乾什麼呢!這裡是派出所!”
沐慕頭發已經被揪得亂七八糟,她隻關心沐顥在哪裡。
“帽子同誌,我是沐顥的姐姐,他現在在哪裡?我弟弟有自閉症,他不能一個人待著。”
女人聳了聳肩,“你弟弟打我兒子,當然要坐牢啊!”
“我弟弟不會打人!”沐慕回過頭,她淩厲的眼神掃過去,女人嚇得忽然屏住了呼吸。
女人總覺得這眼神好像在哪裡見過,挺嚇人的。
帽子叔叔很有人道主義,已經妥善照顧好沐顥了,“你弟弟現在沒事,有我們的女同誌照顧,你們解決好事情再帶他出來吧!免得嚇壞他。”
“不好意思同誌,謝謝您的關心,但我要見我弟弟,我要看看他現在的情況。”沐慕不肯鬆口。
帽子同誌帶著沐慕準備進辦公室,“當然可以。”
沐慕前腳邁進辦公室,隱隱約約看到沐顥臉上有點紅色的痕跡,像是被人打了。
“賤骨頭!你先給我道歉再說!”女人又上來使勁兒拽著沐慕的衣領,把她往外邊拖。
“啪——”
沐慕反手掄起了胳膊,結結實實的一耳光落在那女人臉上。
帽子叔叔目瞪口呆地看著沐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