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響徹天際的爆響傳出。
六位維持符陣的雲度山術士齊齊吐出一口鮮血。
“喀嚓!”
槍尖與符陣的交彙處,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紋。
雲度山再強,也不可能以六人之力,完全擋住來自的監天司數十人外加數千猖兵的合力一擊。
符陣異響雖然輕微,但關注著局勢發展的在場眾人,全都發現了異常。
原本因為裴銜雲的威脅,而靜觀其變的各大勢力,頓時開始蠢蠢欲動。
裴銜雲的威脅確實有一定效果不假,但他們停手更大的原因。
卻是打著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的算盤。
如今雲度山符陣即將被破,他們哪裡還能忍得住?
監天司中軍之處。
視野共通之下,閻侯清看著眼前的裂紋,腳下步伐跳的更加詭異。
除了伍達成等數人在與宣行風糾纏之外,其他人全部跟著閻侯清的步伐,在空中舞動。
細碎的舞步,在空中留下一個個血紅的印記。
印記之間隨著鼓聲共振,組成了一個奇異的紋路。
紋路成型瞬間,將整片天空映照的一片血紅!
猖兵軍陣再生變化,一個個猖兵眼中冒出紅芒,連手中兵器之上,都冒出了猩紅的血光。
與此同時,山穀邊緣。
閻侯清的將魂與胯下妖狐周身散發出猩紅的血光,同時發出一聲嘶吼。
長槍稍稍緩手,隨後將魂一聲暴喝,長槍刺出!
長槍勢如雷霆,奔若流星!
“轟!”的一聲,刺耳的破碎聲響起。
雲度山的符陣金光大盛,連帶著最後的餘輝與上空的羅盤崩碎當場!
符陣崩碎瞬間,閻侯清猛然在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
猩紅的鮮血順著他手指的韻律,不斷的在腰鼓之上跳躍。
鼓點變化,原本還隻是用於加持軍陣的鼓聲火力全開!
那由數百張人皮製成的鼓麵之上,刺青紋路亮起詭異的流光。
血珠在鼓麵之上彈跳,每一下都好似牽連著在場眾人的心脈。
猩紅的血珠不斷的挑逗著生魂對血食的渴望,一陣陣淒厲詭譎的哀嚎聲如同利箭,直刺在場眾人的神魂。
急促的鼓點、神魂的攻擊,無差彆的攻擊讓在場眾人動作一滯。
一擊功成,將魂挺槍再刺!
這一擊,聲勢更加浩大,巨大的長槍直刺山穀!
黑風罩咒的隱匿之法,在這將魂強勢的攻擊之下,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山穀好似沒有任何防護,長槍入內,如同紮進了虛空一般,沒掀起絲毫波瀾。
在場眾人見狀齊齊一愣,原本因閻侯清無差彆攻擊想要問罪的話都暫時壓了下去。
監天司本陣未動,即便是破了山穀防護,也難以第一時間獲得傳承。
忍得一時之氣,換來監天司先行探路,簡直穩賺不賠。
至於氣,待到監天司損兵折將之時,自然有討回的機會。
然而,接下來眼前的變化,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刺入虛空的長槍,猛然一抖,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了回來一般,直接圓掄而回!
長槍虛空橫掃,一槍之下,便將身邊毫無防備的數十將魂,打的七零八落。
監天司,內訌了!
中軍之處。
正在擊鼓而狂舞的閻侯清,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癱軟在了白骨法壇之上!
閻侯清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
猖兵被奪,他心中有數,所以監天司的猖兵本陣,他根本不敢用。
隻能用將魂攻山,那將魂乃是他分出的一魄,凝聚軍陣之勢所成,並非猖兵陰魂。
本以為如此便可萬無一失,但在長槍入穀的一瞬間,閻侯清隻覺一股巨力襲來。
隨即,將魂就失去了感應,閻侯清當場重傷。
他自身分出的一魄,竟然為人所奪!
一魄被奪,生死儘操於人手!
本身就以巫法見長,閻侯清如何不明白其中利害?
但此時,場上局勢已經由不得他說了算了。
突來異變。
不僅監天司眾人沒有反應過來,就連正在與將魂軍陣纏鬥的鄒山生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將魂回身一槍,在妖狐的嘶吼聲中,直接洞穿了身邊一人的將魂。
這一擊,不僅將將魂直接打散,甚至潛藏在其中的一魄,被當場打散!
監天司陣中,白骨法壇之處,猛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緊接著,就見一人猶如癲癇一般,渾身不停抽搐,癱軟在黑雲之上。
“散陣!!”
閻侯清掙紮著想要起身散陣,但為時已晚。
將魂行動何其迅速,言語之間已經連出數槍,將身邊仍在懵逼狀態的將魂打散。
閻侯清的將魂在軍陣之中橫掃,淒慘的哀嚎聲在監天司軍陣之中不斷響起。
在場眾人不由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監天司這是內杠了?”
但閻侯清的表現,卻又不像是內杠,以他現在的狀態,要真是內杠,扛不住伍達成一招。
就在眾人疑惑間,伍達成聽到閻侯清的話,迅速反應了過來。
他臉色猛然一變,揮手將白骨法壇打散,想要將軍陣散去。
然而,任憑伍達成法訣如何變化,猖兵軍陣像是被什麼東西禁錮在了原地,巋然不動。
趙家劍陣之下。
趙維行看著橫衝直撞的閻侯清,眼中眸光不停的閃動。
“閻侯清到底在山穀之中看到了什麼?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同室操戈。”
先前閻侯清出言挑釁之時,他就覺得閻侯清行為異常。
毫無理由的得罪在場二十多個山門世家,完全不像是此人一貫的風格。
為此他還跟閻侯清打了一架,戰鬥中閻侯清那克製的表現,讓他更是心中有疑。
趙維行大腦飛速運轉,看到伍達成臉上表情的那一刻,他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
驚駭之下,趙維行失聲叫道:
“不對!是監天司的猖兵軍陣失控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全都向他望了過來。
就連正在趁機對將魂軍陣出手的鄒山生和宣行風都停下了手中的法訣。
整個山穀變得一片寂靜,隻剩下監天司內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