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蒼天開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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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沒想到這個書生看的竟然如此透徹,僅僅憑借漕運之事,就將幕後之事算了個九成。

看著書生大有當場疾呼之意,陳年出言提醒道:

“莫要酒後胡言,萬一被官府聽到,拉去治你個誹謗朝廷之罪,怕是有性命之危。”

哪知那書生靠在牆上,仰天一笑,大聲道:

“性命之危?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又有何區彆?”

“我本以為到了這丹陽府,能夠找到法子,卻沒想到這丹陽府更是嚴重。”

“你且去那城中看看,有多少人家已經開始吃糠裹腹了!”

他邊說邊晃著手中的酒壺,看到裡麵沒酒,隨手將之拋在地上:

“我在這裡喝酒吃肉,可憐拙荊在家吃糠咽菜,最後還要落得個餓死鬼的下場。”

說著說著,竟是當場哭了出來。

陳年看著嚎啕大哭的書生,久久沒有說話。

自數天前從張三爺處察覺糧價瘋漲背後有異之後,陳年就開始推算糧荒爆發時間。

他本以為糧荒徹底爆發估計還要兩個月左右,一直覺得隻要找到背後的原因,就能解決此事。

卻忽略了底層百姓甚至連一成的糧價上漲都承受不起的事實。

糧荒,早已悄無聲息的爆發了,隻是沒人關注到他們的存在。

陳年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對著已經睡著的書生行了禮:

“多謝先生教誨。”

這一聲“先生”,敬的是眼前之人點醒了自身的傲慢。

半個多月之前,他還在女鬼的圍困之下苦苦求生。

短短時日,他已悄然把自己放在了遠不屬於自己的高位。

整天感歎人心貪婪,卻又端坐雲端,不願真正俯身去看一看這真正的人間是個什麼樣子。

甚至見人便以前輩自居,變得老氣橫秋,迷失了少年本性。

“我讓那周子讓去體驗蒼生疾苦,卻因人間浮土汙穢,不願近人。何其謬也!”

“一心練字,卻忘了我真正需要練的,是這顆心。”

陳年拂塵一甩,轉身向著酒樓外而去。

“青衿離白社,朱綬始言歸。”

“此去應多羨,初心儘不違。”

歌聲高亢,傳遍四方,丹陽府滿城皆知。

一眾正在高談闊論的士子們,聽得歌聲才發現酒樓中多了一個人,不由紛紛側目。

“好詩!”

“好一首勸戒詩!青衫變朱綬,初心當不改。諸位學兄當共勉之。”

“此乃何人,為何從未見過?莫非是哪位大人??”

當下便有人站起身來,追上來道:

“先生留步!”

陳年卻是恍若未聞,繼續向著樓外走去。

待出得門來,他身後畫軸騰空而起,迎風便長。

歌聲止歇處,畫軸已如架海金梁橫在丹陽府上空。

突如其來的擎天巨柱猶如巨峰傾倒,當空橫臥,迎麵而來的壓迫力,攝人心魄!

這幅畫麵實在是太過震撼,震撼到丹陽府滿城百姓都不由張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

此刻他們的眼中都被震驚占據,這震撼人心畫麵,即便是做夢,都沒有出現過!

短暫的平靜過後,整個丹陽府都沸騰起來,無數百姓驚慌奔走,恐懼的叫喊聲響徹全城。

有部分聰明點的發現情況不對,早已向著城外跑去。

反應不及時的,則下意識的找間屋子鑽了進去,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給他們帶來一絲安全感。

那追著陳年出來的幾個士子,臉上布滿了驚愕與恐懼!

其中不堪者已經癱軟在地,褲子上都濕了一片!

麵對滿城驚慌的場麵,陳年拂塵輕甩,負手淩空踏虛,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高空之上。

這一次,沒有考量,沒有顧慮!

不但做地界法官,還要做人間劊子手!

“開圖恍惚睹顏色,山海遙隔精靈通。”

“諸位,還請入圖一敘!”

畫軸隨聲開卷,遮天蔽日,猶如天門閉幕,日月封關!

霎時間,丹陽城如墜黑夜,連滿城妖邪都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一般百姓隻知害怕,他們卻真正能夠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威脅!

“完了,全完了。”

韓明達抬頭望著天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不清空中之人,但聲音和空中那幅圖卷,他還是認得的。

他不知道監天司是作何考慮,但眼前之人所為,絕對是監天司的禁忌!

高空之上,陳年一甩拂塵,藏在畫軸之中的朱筆飛射至他手中。

“邪猖台光幽精爽,三魂七魄聚符光!”(注1)

陳年振臂揮筆,一個個煞文飛出,初時不過正常大小,飛出丈已經如同屋子大小。

及至畫卷,那煞文各個都已大如宅院!

煞文印入畫卷,頓時泛出道道幽光!

在滿城陽氣的輝映下,竟在畫卷之上映照出一座城池輪廓。

而在畫卷之下,被煞文勾起的陰氣,與滿天陽氣交織翻轉,激發出道道雷霆,奔走虛空。

配合著遮天蔽日的巨幅畫卷,猶如神罰降臨,一片末日景象!

煞文現身的同時,城中諸多鬼神之屬,隻覺得神魂一陣恍惚。

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從神龕、密室、供桌中走出!

他們雙眼之中蘊含著極致的恐懼,麵上卻是露出一番癡迷之色,癡癡的望著畫中城池,仿佛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歸宿。

沒有受到煞文影響的諸多妖物也好不到哪裡去!

空中不斷交織翻轉的陰陽二氣激發的怒雷,每一下都讓他們提心吊膽,隻能躲在陰影中不敢露頭。

少數幾個有眼力見兒的,見勢不妙已經悄悄的向著城外溜去。

唯有城中社伯廟升起一道青灰之氣,極速飛至陳年麵前,化作一個外形極為俊美的男子。

搭配著一身華貴衣著,人若是不知,還以為是哪家出來的公子哥呢。

這個外形俊美的男子,此時卻是麵目猙獰,鐵青著一張臉喝問道:

“你是哪家的術士,竟敢在城中如此肆意妄為!”

陳年聞言隻是瞥了他一眼,右手朱筆不停,左手拂塵一揮,塵絲掃過發簪。

一柄長二尺四寸的桃木法劍閃現,帶著煌煌法意,毫不留情的直逼現身的社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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