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落在眼前的少女,在場妖邪頓時臉色一變。
誤會?除了清除桃花還能有什麼誤會?社伯這是要逼著他們表態!
妖邪們遲疑,院中伺候的小鬼可不會。
一眾小鬼忙不遲疑的搬來各種工具,將少女圍了起來。
社伯看著麵色遲疑的妖邪們,走下台階,揮揮手讓周圍的小鬼退下。
他站在案前,慢條斯理翻檢著工具,一邊翻一邊說道:
“這血食啊,除了心肝,其他的都是有講究的,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吃法。”
“嫩的要生吃,最好是活的現取,這樣口感最好。老的要燉,這樣才爛。肥的要烤,滋滋冒油。”
“至於瘦的,最好是蒸,這樣才能入味。”
一頓翻找之後,社伯終於找到了一把自己最滿意的刀。
社伯用手指在刀刃上刮了刮,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今日既然是與諸位同享,本尊就親自下廚。由諸位挑選部位如何?”
他淡漠的眼神掃視全場,幾乎每一個被他注視到的妖邪都低下了腦袋,不與他對視。
“既然諸位都如此客氣,那本尊隻好擅作主張了。”
“朱爺,你今兒第一個到場,不如就由你先選如何?”
“這…”
朱爺沒有想到社伯會第一個選上他,頓時臉色一變。
一口吃下去再簡單不過了,但吃下去,他就必須要表態!
兩個不受驚魂鑼影響的家夥,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就在朱爺遲疑之際,忽然一道清朗之聲從門外傳來:
“既然諸位都不願意選,那讓唐某替你們選如何?”
一眾妖邪抬頭望去,隻見門外,一道身影正緩步而來。
來人頭戴星冠,腳踏朱履,一襲月白色對襟長袍上,無數星辰流轉,行走之間,在身後虛空中留下點點星光。
來者,正是陳年。
看見陳年到來,在場一眾妖邪頓時瞳孔一縮。
他們沒想到,這術士,竟然真的敢入陰土!
陳年完全無視了這群妖鬼邪祟,一步跨出,直接出現在了少女麵前。
發現少女除了受到驚嚇以外,身上並沒有沒有什麼傷,他才轉頭看了一眼社伯說道:
“既然諸位不願選,神女,唐某全要了,社伯以為如何?”
從陳年現身,社伯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陳年身上星冠朱履和法衣。
那衣冠之上所展現出的凜然法度,讓社伯心中一沉。
不同於周圍隻知道香火血食的妖邪,做了七十年的社伯,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這等法衣冠冕,就連監天司高層身上,都從未見過!
“難道是山上來的?”
社伯思緒翻湧間,耳畔傳來了陳年的問話。
那看似征求意見,實則霸道無比的問話,讓社伯心中一怒。
“就算是山上來的又如何,入了陰土,陽氣斷絕,你還能翻上天不成!”
心中有了主意,社伯當即哈哈一笑道:
“既然唐先生喜歡,本尊倒是沒什麼意見,隻是本尊方才答應過與諸位同享,自然不能擅作主張。”
說著他環視四周,眼中寒光掃過在場的一眾妖邪,問道:
“諸位以為如何?”
在場一眾妖邪,本來就誰都不想得罪,此時得了陳年的話頭,怎麼可能強出頭。
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神遊天外。
社伯見狀心中怒火更盛,今日若是不能將這術士氣焰打壓下去,他這社伯之位,也就坐到頭了。
當下他就挽袖上前,一副熱心腸的模樣,對著陳年說道:
“既然諸位都沒有意見,那這血食,就歸唐先生了。還請唐先生稍待,待本尊親自為先生料理。”
他剛要靠近少女,就被陳年攔了下來:
“社伯莫不是聽錯了,唐某是說,這神女,我都要!”
被攔下來的社伯臉色一沉,轉頭對著陳年一字一頓的說道:
“唐先生此言何意?莫非是在戲耍本尊!”
陳年這霸道的行徑,終於讓一眾妖邪坐不住了,當下就有人站出來道:
“社伯這血食來之不易,術士你一句話就想全部霸占,未免太霸道了些!”
“嗯?”
陳年眉尖一挑,斜眼瞥了一眼站出來的妖邪,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直直盯著社伯問道:
“怎麼?社伯難道準備食言不成?”
這咄咄逼人的話一出,頓時有部分妖邪坐不住了。
他們不想參與社伯之爭是為了保全自身,眼前術士如此霸道,若是當上了社伯,在場之人怕是全都要被趕出城去。
那五大三粗的朱爺更是將賓鐵棍往肩上一扛,罵道:
“他奶奶的,本來念你年少無知,我等不與你一般見識,你他娘的竟然蹬鼻子上臉,戲耍到社伯頭上來了。”
朱爺身旁的一個陰鬼同樣嘲諷道:
“術士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本來還想著你新進入城,讓上一讓,既然你不識抬舉,這血食,我倒是想要爭上一爭。”
社伯見狀心中一喜,頓時收起了那副陰沉的麵孔,方才這些妖魔低頭不語,他都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沒想到這術士竟然自負到這種地步,惹起了眾怒。不過他既然作死,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社伯看看陳年,又看了看一眾妖邪,麵露難色道:
“這唐先生以為如何”
陳年冷眼看著社伯那副故作姿態的樣子,麵無表情的說道:
“還有誰?不如一起站出來,省得唐某等下麻煩。”
“神女,今天我要定了!”
“放肆!”
“豎子,好大的膽子!”
這般目中無人的話一說出口,在場所有的妖邪頓時全被激怒,個個站起身破口大罵起來。
一時之間,各種汙言穢語撲麵而來。
陳年看著抓起兵器圍上來的一眾妖邪,轉頭對素衣少女道:
“等下站在原地,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走動。”
眾妖邪見陳年此時竟然還有閒心管那少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當即就有人嘲諷道:
“竟然還有空管彆人,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這裡可是陰土,你一個生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發揮幾成?”
“陰土?這可不見得。”
陳年聞言冷笑一聲,負手望向天際。
在場眾妖邪不明所以的跟著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們一個個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