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這老房子的院子,我心裡暗暗罵李響:“你裝逼就裝逼,拉上我乾啥?”隻見李響帶著一幫同學在院子裡舞舞紮紮,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樣。我也不知道他是真膽子大,還是裝的。
突然,嘎吱一聲,老房子那扇陰森森的木門被李響推開了。他回頭衝我喊:“頂天,你乾啥呢?來呀!”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心裡雖然不情願,但為了麵子,還是跟著他們進了那間老房子。
老房子裡空間不大,卻透著一股刺骨的陰冷。一群同學在裡麵走,顯得有些擁擠。我環顧四周,發現屋內的陳設非常老舊,牆上、天花板上掛滿了蜘蛛網,地麵和炕上積了厚厚的塵土,仿佛幾十年沒人住過似的。
我仔細打量著這間老房子,雖然灰塵很多,但還是能隱約看到地上、炕上甚至牆上都有一些黑漆漆的痕跡,像是乾涸的油漆,又像是彆的什麼東西。我心裡隱隱覺得,這房子的確有點邪門。
可李響卻毫不在意,直接從屋地蹦到了炕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們,然後開始裝逼的說:“村裡傳的那些嚇唬人的話,都是騙小孩的!這裡哪有鬼?都是自己嚇自己!”他還特意提高了聲音,強調道:“這世界上就他媽沒有鬼!”
同學們聽了他的話,竟然像一群傻子似的跟著附和,仿佛剛才的緊張感一下子消失了。可就在這時,老房子那扇破門突然“嘎吱”一聲,自動關上了。
屋子裡瞬間像裝了空調一樣,溫度驟降。原本就陰冷的屋子,此刻變得更加寒冷,甚至每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氣。這可是九月份的大熱天,根本不合理!
同學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一哆嗦,就連站在炕上的李響也下意識地抖了一下身子,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了。
張雪最先反應過來,聲音有些發抖:“李響,我們走吧,這房子怪滲人的。曉彤都說裡麵不乾淨了,彆在這兒待著了。”
李響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屋內的溫度越來越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大家都緊張地盯著那扇自動關上的門,誰也不敢再提“沒有鬼”這種話了。
最後,李響裝模作樣地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假裝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擺出一副不情願的表情,皺著眉頭說道:“誒呀,這扯不扯,馬上要開席了,趕緊走,一會兒趕不上了。”
張雪和同學們一聽,連忙回答道:“對…對…對,趕緊走!一會趕不上了”
李響從炕上跳下來,領著我們快步走到房門前。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手有些遲疑地搭在門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一把推開了那扇破舊的門。同學們見狀,立刻像逃命似的,一股腦地從屋子裡衝了出去。
我跟在最後麵,等出了屋後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些。就在我走到院子中間時,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這間老房子有些眼熟。於是我忍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可這一看,卻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透過那扇破碎的玻璃窗,我隱約看見屋子裡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渾身赤裸,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們站在炕上,目光死死地盯著我。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在他們身邊,好像還有兩個看起來隻有幾個月大的小孩,同樣慘白著臉,眼神冰冷。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心裡暗罵:“臥槽,為啥我每次都能遇到這種邪門的事!”不敢再多想,我趕緊加快腳步,順著院門的方向跑去。可就在我即將跨出院門的那一刻,突然聽見院子裡竟然傳來李曉彤的聲音。
“有人嗎?我腳扭了,誰過來幫我一下,我有點害怕……”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聽起來格外無助。
我愣了一下,心裡疑惑:“李曉彤不是不敢進來嗎?她什麼時候跑進來的?”我本想喊李響和張雪他們幫忙,可那群“犢子玩意”自打跑出院門外後,早就沒了影。
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壯了壯膽,心想:“算了,誰讓人家李曉彤以前是我的白月光呢,學生時代可是無數次夜晚的意淫對象……”我深吸一口氣,轉回身又跑進院子,但眼睛儘量不往那間老房子的方向看,生怕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我繞著院子找了一圈,卻始終沒看見李曉彤的身影,可她的聲音明明就是從院子裡傳出來的。我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壯著膽子喊了一聲:“曉彤,你在哪兒呢?”
“頂天,我在這呢!”李曉彤的聲音從院子的東邊傳來,聽起來有些焦急。
於是我順著李曉彤的聲音找過去,可等我跑到地方,卻隻看見一麵牆擋在麵前。我這才反應過來,聲音是從隔壁院子裡傳出來的。
我看了看那麵牆,不算太高,便手腳並用地翻了過去。落地後,果然看見李曉彤正坐在地上,捂著腳踝,臉色有些發白。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一邊問,一邊快步走過去扶她。
李曉彤抬起頭,眼裡帶著幾分委屈,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
見李曉彤似乎不願意說,我也沒再追問,扶著她站起來,準備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李曉彤卻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一反常態的用手指向院子裡不遠處的一間舊屋子,低聲說:“我想進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心裡有些疑惑——她膽子不是很小嗎?可怎麼現在反而主動提出要進去?
不行!我必須要對李曉彤說出我心中的疑問。
我看著她的臉就準備發問,可當我看到她那雙帶著期待和懇求的眼睛時,我心裡的疑慮居然瞬間消散了。於是我歎了口氣,扶著她慢慢的朝那間舊屋走去。
到了屋子前,我發現這屋子雖然和之前那間老房子一樣破舊,一樣充滿了年代感,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它沒有老房子那種陰森恐怖的氣息,反而透著一股被歲月侵蝕的淒涼。我扶著李曉彤推開門,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很小,比之前那間老房子小了不少,陳設和老房子也屬於同一個時期。但不同的是,這裡沒有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圍,反而讓人感到一種沉重的舊時代感。我注意到,儘管時間過去了很久,但屋子裡依然能看出打鬥過的痕跡——歪倒的家具、碎裂的窗戶,還有牆上幾道深深的劃痕。
這屋子給我的感覺,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深深的淒涼。仿佛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悲傷的故事,而歲月的塵埃將它掩埋。
就在這時,李曉彤突然“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她,急忙問道:“怎麼了?”
她皺著眉頭,一臉痛苦地說:“剛才腳扭了,現在疼得要命。”說著,她彎下腰,用手拉起褲腿,露出了紅腫的腳踝。
看著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沒辦法,我隻好走到屋子的炕邊,想用手撣去炕上的灰塵,好讓她坐下休息一會兒。可就當我用手摸到炕上的時候,突然發現那滿是灰塵、發黃的炕革下麵,似乎藏著什麼東西,隔著炕革摸上去的感覺鼓鼓的。
於是我俯下身子,用手掀開炕革,想看看裡麵到底藏著什麼。掀開的瞬間,灰塵撲簌簌地揚起,嗆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等灰塵散去我仔細一看,發現下麵竟然放著一個用粗布包裹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包東西拿了出來,粗布已經有些發黃,摸上去粗糙而厚重。我解開粗布,發現裡麵還裹著一層牛皮紙,紙張的邊緣已經有些破損,但整體還算完整。我屏住呼吸,慢慢打開牛皮紙,最後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本古樸的書。
書的封麵是厚重的黃色紙板,上麵用楷書寫著四個大字——“醒世靈章”。字跡工整有力,透著一股莊重感。我輕輕翻開書,隻見第一篇書頁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工整的小楷,雖然不知道這本書過了多少歲月,但上麵的文字依舊清晰可見。
我合上書,轉頭看向李曉彤,心裡有些發蒙。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輕聲說道:“既然是你發現的,就拿著唄,沒準以後用得著呢。”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她,總感覺自打來到這個院子後,李曉彤就有些不一樣。她的語氣平靜,眼神卻透著一絲深意,仿佛知道些什麼,卻又不想多說。此刻我終於忍不住了正想開口問她,她卻突然的笑了,語氣帶著調侃:“乾嘛這麼盯著我?我可要結婚了,你彆亂來啊。”
我頓時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哪跟哪啊,哥們我是那種人嗎。”說完,我把書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心中雖然還有些疑惑,但我覺得在她嘴裡也問不出什麼,所以也懶得再深究了。
我轉頭問她:“你腳怎麼樣了?明天都要結婚了,看你一瘸一拐的可不行。”李曉彤朝我笑了笑,擺擺手說:“行了,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能搞定。”
她頓了頓,又提醒我:“對了,席好像都開第二輪了吧,咱們趕緊走吧,彆耽誤了。”
我點點頭,然後扶著她慢慢走出屋子,走出了院子,最後朝著她們家酒席的方向走去。
路上,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間破舊的屋子,心裡總覺得眼前這一切我好像在哪見過,可具體是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當我扶著李曉彤快要走到酒席的地方時,她突然停下腳步,輕輕鬆開我的胳膊,低聲說道:“頂天,你先過去吧,我去趟廁所,一會兒就回來。”我點點頭,看著她一瘸一拐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
等我獨自走到酒席的地方時,卻發現李曉彤、張雪和李響他們已經在桌子前坐好了,正有說有笑地聊著天。我愣了一下,快步走過去,李響抬頭看見我,笑著問:“頂天,你怎麼才回來?我們都等你半天了。”
我沒搭理李響,直接看向李曉彤,皺著眉頭問她:“你怎麼這麼快就到這兒了?剛才不是腳扭了嗎?”
李曉彤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反問道:“什麼腳扭了?我不是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嗎?我還想問你呢,你去哪了?”
我愣住了,心裡一陣發涼,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你……你說什麼?剛才不是你腳扭了,我扶著你回來的嗎?”
李曉彤更加疑惑了,皺著眉頭說:“頂天,你是不是記錯了?我腳好好的,根本沒扭啊。”
張雪也插話道:“對啊,頂天,你是不是糊塗了?當時曉彤在門口等著,大家都從老房子出來後,我們就一起回這了。”
我聽著他們的話,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寒意,後背一陣發涼。剛才明明是我扶著李曉彤從隔壁院子回來的,怎麼現在她卻說根本沒這回事?難道……我剛才見到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李曉彤?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那本《醒世靈章》,心裡一陣發毛。難道這一切,都和那間詭異的屋子有關?我正想再問幾句,可看到李曉彤和張雪他們一臉疑惑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李響見我臉色不對,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頂天,你是不是剛才在老房子裡被嚇到了?怎麼神神叨叨的?”
我勉強笑了笑,搖搖頭:“可能是我記錯了吧,沒事,吃飯吧。”
說完,我坐了下來,可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剛才的經曆明明那麼真實,怎麼現在卻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還能感受到扶著李曉彤時的觸感。可眼前的李曉彤,卻一臉正常,完全沒有剛才那種恍惚和反常。
農村的酒席確實比城裡飯店的飯菜好吃多了。菜是現做的,熱氣騰騰,味道濃鬱,每一口都帶著鄉土的氣息。席間,我喝了兩瓶啤酒,和同學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著,聊著過去的趣事和各自的近況。也許隻有在這種熱鬨的氛圍裡,我才能暫時忘記剛才發生詭異的事情。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了。李曉彤提議帶我們去村頭的小河逛逛,大家欣然同意。這次,我們特意避開了那間老房子,繞了遠路過去。到了河邊,隻覺得空氣微涼,帶著一股潮濕的泥土氣息。青蔥的小草在風中輕輕搖曳,顯得格外生機勃勃。一條蜿蜒的小河嘩嘩地流淌著,水聲清脆悅耳。
李曉彤指著小河,笑著介紹道:“這條河叫昭蘇太河,是我們村裡的‘母親河’,小時候我們經常在這兒玩。”
我蹲在河邊,隨手撿起一塊石子,用力一甩,石子在水麵上跳了幾下,濺起一串水花。看著河麵泛起的漣漪,我的思緒卻飄遠了。這幾年經曆的詭異事情,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裡回放——從柳仙兒的事,到部隊裡的怪事,再到今天那間老屋的詭異經曆,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直在暗中操控著我的命運。
我正出神,李曉彤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地方挺美的。”
她點點頭,沒再多問。我們在河邊待了一會兒,便一起往回走。回到村裡後,我和李曉彤道了彆,獨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