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閣下，我現在想要奪回閩州，易如反掌。”
“何須多此一舉，還要給你們提供飛機？”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山本五十六。
“您真以為我劉文鋒是三歲小孩，這麼好哄？”
山本五十六深吸一口氣，知道關鍵時刻到了。
“劉總司令，您說得對，以您現在的實力，確實可以輕易奪回閩州。”
“但是，您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劉文鋒轉過身，目光如刃般盯著山本五十六。
“後果？什麼後果？”
山本五十六緩緩站起身，走到劉文鋒麵前。
“劉總司令，您的敵人，不單單是我們霓虹國。”
“對於您來說，鎂軍是敵人，龍國內部的那些人，也是敵人。”
“您固然可以發兵攻打閩州，但結果會是什麼樣的？”
劉文鋒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山本閣下繼續說。”
山本五十六知道自己說中了要害，繼續說道：
“結果便會是您和我們全麵開戰。”
“劉總司令，您真的有把握麵對整個霓虹國嗎？”
“我們在太平洋、東南亞、華中、華北，有數百萬大軍。”
“一旦全麵開戰，雙方必然是兩敗俱傷。”
“到時候，鎂軍會怎麼做？渝城的國府會怎麼做？”
劉文鋒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山本五十六見狀，趁熱打鐵：
“他們會坐收漁翁之利！”
“等我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們就會出來摘桃子！”
包廂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劉文鋒重新坐了下來，手指輕敲著桌麵。
“山本閣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但是，這和給你們提供飛機有什麼關係？”
山本五十六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劉總司令，我們在太平洋戰場上越強，鎂軍就越難騰出手來對付您。”
“而我們在華中、華北的壓力越大，渝城的人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的平衡，對您是最有利的。”
山本五十六敏銳地捕捉到了劉文鋒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意動，心中暗喜。
山本五十六繼續說道：“劉總司令，您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在閩州作戰，對您來說其實是劣勢的。”
劉文鋒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山本閣下，此話怎講？”
山本五十六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閩州對於您來說，是本土啊。”
“如果我們兩軍在閩州死磕，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
“即便您獲勝了，拿到手的也隻是一個滿目瘡痍的閩州。”
“那些港口，那些工廠，那些基礎設施…”
山本五十六停頓了一下，看著劉文鋒的表情。
“劉將軍應該也不希望自己奪回來的，是一個完全廢棄的閩州吧？”
劉文鋒的手指停止了敲擊，整個包廂內變得更加安靜。
山本五十六見狀，知道自己說中了要害，繼續追擊：
“況且，如果劉文鋒將軍能夠不起刀兵，便收回閩州…”
“對於龍國的意義有多大，劉文鋒將軍心中應該也很清楚吧？”
劉文鋒緩緩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山本五十六緊緊盯著劉文鋒的表情，想要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山本閣下說得很有道理。”劉文鋒道。
山本五十六立刻接話：“劉總司令，閩州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一百架飛機。”
“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
“但是，我們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劉文鋒抬起眼，示意山本五十六繼續說。
“我們不願意和您開戰。”
山本五十六的語氣變得誠懇起來。
“說實話，經過高麗的那一戰，我們對您的實力有了全新的認識。”
“如果真的全麵開戰，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提出這樣的提議。”
劉文鋒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
“山本閣下，您這話說得倒是誠懇。”
“但是，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誠意？”
山本五十六深吸一口氣：“劉總司令，我們的誠意，從這次談判就能看出來。”
“如果我們真的想和您死磕到底，何必派我來和您談判？”
“直接增兵閩州，和您決一死戰不就行了？”
劉文鋒點了點頭，這個邏輯確實說得通。
包廂內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和茶香。
“山本閣下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劉文鋒的聲音平靜如水，但山本五十六卻能聽出其中的思索意味。
“如果能夠不起刀兵，便收回閩州…”
劉文鋒的手指輕撫著茶杯的杯沿，眼神變得有些飄忽。
山本五十六緊緊盯著劉文鋒的表情，心中暗暗激動。
他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
對於劉文鋒這樣的政治家來說，名聲和威望有時候比軍事勝利更重要。
“劉總司令，我知道這個提議很突然。”
山本五十六的語氣變得更加誠懇：“但這確實是雙方最好的選擇。”
“您想想，如果您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收回閩州，整個龍國的民眾會怎麼看您？”
“他們會認為您是真正的民族英雄，是能夠讓霓虹人主動歸還領土的偉人！”
劉文鋒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山本閣下，你們霓虹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劉文鋒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這可不像你們的作風。”
山本五十六苦笑一聲：“劉總司令，實不相瞞，我們現在的處境也很困難。”
“太平洋戰場上，鎂軍雖然暫時處於劣勢，但他們的反撲也在醞釀之中。”
“華中和華北，我們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
“如果再和您全麵開戰，我們真的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劉文鋒看著山本五十六，眼中帶著一絲玩味。
“山本閣下，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們霓虹國現在很虛弱啊？”
山本五十六的臉色微微一變，知道自己說得有些過頭了。
“劉總司令誤會了，我們並不虛弱。”
“隻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時候該合作，什麼時候該對抗。”
劉文鋒輕笑一聲：“合作？山本閣下，我們之間有過什麼合作嗎？”
“當然有！”山本五十六立刻說道：“零式戰機的技術交易，不就是我們合作的成果嗎？”
“那次合作，對雙方都是有利的。”
“您得到了大量的資金和物資，我們得到了先進的技術。”
“這種雙贏的局麵，難道不應該繼續下去嗎？”
劉文鋒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
“山本閣下，你說的確實有道理。”
山本五十六的心中一喜，但劉文鋒接下來的話讓他又緊張起來。
“但是，茲事體大，我不能立刻給您答複。”
劉文鋒站起身，走到窗邊：“閩州的問題，涉及到太多方麵。”
“我需要時間考慮，也需要和我的幕僚們商議。”
山本五十六的心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這樣的大事確實不能草率決定。
“劉總司令說得對，這確實需要慎重考慮。”
山本五十六也站了起來：“那麼，您需要多長時間？”
劉文鋒轉過身，看著山本五十六：
“山本閣下，不如您在津門多住幾天？”
“這裡的風景不錯，您也可以四處走走看看。”
“等我考慮清楚了，再給您答複。”
山本五十六點了點頭：“好，我就在津門等您的消息。”
劉文鋒重新回到座位上，為山本五十六斟滿酒：
“來，我們先不談這些沉重的話題。”
“難得有機會和山本閣下把酒言歡，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山本五十六舉起酒杯：“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再次碰杯，一飲而儘。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似乎忘記了剛才的談判，開始談論起各種輕鬆的話題。
從兩國的文化差異到軍事技術的發展，從戰爭的殘酷到和平的珍貴。
劉文鋒不斷地為山本五十六斟酒，而山本五十六也來者不拒。
一瓶茅台很快見底，劉文鋒又讓人拿來了第二瓶。
“劉總司令，您的酒量真是了得！”
山本五十六的臉已經有些紅了，說話也開始有些大舌頭。
“山本閣下過獎了。”
劉文鋒的臉色依然正常，仿佛剛才喝的不是酒而是茶水。
“在我們川軍，不會喝酒的人可當不了將軍。”
“哈哈，有意思！”
山本五十六大笑著說道：“我們霓虹的海軍也是如此！”
“不過，劉總司令的酒量，連我們海軍的酒鬼們都要甘拜下風！”
隨著酒精的作用，山本五十六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他開始講述自己在海軍學院的經曆，講述太平洋戰場上的種種見聞。
劉文鋒則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上幾句話，但更多的時候是在觀察。
他發現，喝醉之後的山本五十六，比平時更加真實。
那些平日裡隱藏在深處的擔憂和恐懼，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暴露了出來。
“劉總司令，說實話，我很佩服您。”
山本五十六晃晃悠悠地舉起酒杯：“在我見過的所有對手中，您是最可怕的一個。”
“可怕？”劉文鋒挑了挑眉毛：“山本閣下何出此言？”
“因為您不僅有實力，更有智慧。”
山本五十六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像您這樣的人，如果生在我們霓虹，一定會成為帝國的支柱。”
“可惜啊，您是龍國人。”
劉文鋒淡淡一笑：“山本閣下，我覺得生為龍國人很好。”
“至少，我不用為侵略彆國而感到羞恥。”
山本五十六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醉醺醺的樣子。
“劉總司令說得對，戰爭確實是殘酷的。”
“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世界和平。”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劉文鋒看著山本五十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這個霓虹海軍大將，確實是一個複雜的人。
他既有軍人的鐵血，也有政治家的狡詐，還有賭徒的瘋狂。
但在某些時候，他也會表現出一些人性的光輝。
“山本閣下，再來一杯！”
劉文鋒再次為山本五十六斟酒，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好！不醉不歸！”
山本五十六搖搖晃晃地舉起酒杯，一口乾了。
時間在酒香中慢慢流逝，窗外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包廂內的燈光顯得格外溫暖，兩個本應該是敵人的男人，卻像多年的老友一般推杯換盞。
“劉總司令，您…您真的會考慮我們的提議嗎？”
山本五十六趴在桌子上，眼神迷離地看著劉文鋒。
“會的。”劉文鋒的聲音依然平靜：“我答應過山本閣下，就一定會認真考慮。”
“那就好…那就好…”
山本五十六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徹底醉倒在桌子上。
劉文鋒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山本五十六，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這個提議，確實很有誘惑力。
如果能夠不起刀兵就收回閩州，對他的政治聲望確實會有巨大的提升。
但是，這裡麵的風險也不小。
霓虹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這背後，一定有他們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
劉文鋒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夜景。
津門的夜晚很美，萬家燈火如繁星點點。
但在這美麗的夜景背後，卻隱藏著無數的暗流湧動。
劉文鋒知道，這次的談判，將會影響到整個東亞的格局。
他必須慎重考慮，不能有絲毫的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