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北洋艦隊司令部，一間沒有任何窗戶的密室裡。
樸成浩不安地坐在冰冷的鐵椅上。
他身上穿著一套乾淨但不合身的西裝，是看守昨天扔給他的。
幾天前，他還以為自己會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被那些高喊著“民族正義”的同胞，用石頭活活砸死。
沒想到，他卻被一群殺氣騰騰的龍國士兵，從牢裡“請”了出來，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兩天，然後帶到了這裡。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是更殘忍的羞辱？還是直接一顆子彈？他這個“頭號韓奸”，在任何人眼裡，都是死有餘辜。
門開了。
一個身材高大、氣勢迫人的年輕軍官，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如同鬼魅般，氣息全無的黑衣人。
樸成浩認識那個黑衣人，那是劉文鋒麾下最神秘的特戰部隊“青龍”的指揮官，徐虎。
一個傳說中能用匕首割開坦克裝甲的怪物。
而走在前麵的，毫無疑問，就是那個讓整個東亞都為之戰栗的男人——劉文鋒。
樸成浩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這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劉文鋒沒有坐下，隻是繞著樸成浩，不緊不慢地踱了兩圈，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他的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樸成浩先生。”劉文鋒終於開口，他的漢語說得字正腔圓，帶著一股奇特的韻律：“在漢城監獄裡的日子，過得還習慣嗎？”
樸成浩的身體猛地一顫，他抬起頭，迎上劉文鋒的目光，強作鎮定地用流利的漢語回答：“托總司令的福，還活著。”
“活著，就好。”劉文鋒笑了笑，拉過一張椅子，在樸成浩對麵坐下，身體前傾：“我看了你的檔案。很有意思。你父親是高麗的舊貴族，你早年留學東大，精通經濟和管理。”
“霓虹人來了，你半推半就，當了他們的顧問，還做了商會會長。在霓虹人的統治下，漢城的經濟，非但沒有崩潰，反而還小有發展，你功不可沒。”
樸成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些話，從任何一個高麗人嘴裡說出來，都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總司令想說什麼，不妨直言。”他沉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請不要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羞辱你？”劉文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樸先生，你搞錯了。我不是那些隻會喊口號的蠢貨。我從不關心一個人的過去，我隻看他有沒有用。”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看來，你不是韓奸。”
樸成浩愣住了。
“你隻是一個識時務的聰明人。”劉文鋒的語氣帶著一絲玩味：“你知道反抗霓虹人是送死，所以你選擇合作。你利用霓虹人的力量，維持了漢城的秩序，保護了一部分高麗人的產業和性命。你做的，比那些躲在山溝裡打遊擊，或者跑到國外去尋求援助的所謂‘愛國者’，要有用得多。”
這番話，像一道驚雷，劈在了樸成浩的心頭。他一生所背負的罵名，他所有不被人理解的苦衷，在這一刻，竟然被一個外人，一個侵略者，如此輕描淡寫地，一語道破。
他看著劉文鋒，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不解。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想給你一個機會。”劉文鋒的笑容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一個洗刷汙名，重建高麗，讓你成為這個國家真正主人的機會。”
他站起身，走到樸成浩身邊，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了魔鬼般的誘惑力。
“我要你，做高麗的統帥。”
樸成浩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做統帥？”他乾澀地重複了一遍，覺得荒謬至極。
“沒錯。”劉文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給你軍隊，給你武器，給你錢。你去把漢城街頭那些蒼蠅，全都給我拍死。”
“你去把那些工廠，全都給我開起來。你去告訴所有高麗人，從今天起，跟著你樸成浩，才有飯吃，才有未來。”
“至於那些罵你是韓奸的人……”劉文鋒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可以讓他們，永遠閉嘴。”
樸成浩的心，狂跳起來。
他是一個野心家，他當然想過權力。
但他從未想過，權力會以這種方式，送到他的麵前。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他顫聲問道：“我隻是一個階下囚，一個民族的罪人。”
“因為你就是罪人，所以我才選你。”劉文鋒直截了當地說：“你沒有退路。除了依靠我，你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你就像一條被我從水裡撈起來的狗，我讓你咬誰，你就得咬誰。你咬得越狠，我給你的骨頭，就越大。”
這話說得極其露骨，極其侮辱。
但樸成浩，卻從這侮辱中，聽出了一絲安全感。
是的，正因為他是罪人，所以劉文鋒才會信任他。
這是一種建立在利益和汙點之上的，最牢固的聯盟。
他看著劉文鋒，這個年輕得過分的男人，眼神裡第一次流露出了敬畏。
這個人，不是魔鬼，就是神。
“我……需要做什麼？”樸成浩的聲音，已經不再顫抖。
“很簡單。”劉文鋒坐回椅子上，重新恢複了那副運籌帷幄的姿態：“我要你在一年之內，讓高麗的工業產值，翻一番。我要你組建一支五十萬人的高麗新軍，交由我們訓練。我要高麗，成為我們最堅固的盾，和最鋒利的矛。”
“作為回報，”他頓了頓：“高麗的內務，我一概不問。你是想搞一言堂，還是想當皇帝，都是你的自由。”
樸成浩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知道，這是一個無法拒絕的交易。
拒絕，就是死。
接受，就是新生，是踏上權力之巔。
他緩緩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套不合身的西裝，然後，對著劉文鋒，深深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樸成浩，願為總司令效勞。”
劉文鋒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高麗這盤棋，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