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鬼東西！”
安藤利吉的指揮塔台裡，一名年輕的通訊兵指著窗外，發出了見了鬼一般的尖叫。
所有人都順著他的手指望去。
隻見遠方的天際線上，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火花，正在夜空中接連不斷地綻放，像一場盛大而詭異的煙火大會。
每一朵火花，都代表著一架帝國最精銳的“疾風”戰鬥機，和一名經驗豐富的王牌飛行員，在瞬間化為烏有。
無線電公共頻道裡，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它們沒有螺旋槳！重複，它們沒有螺旋槳！”
“速度太快了！根本鎖定不了！”
“規避！規避！啊——！”
“天照大神啊！我們到底在和什麼東西作戰！”
驚恐的尖叫，絕望的呼喊，夾雜著電流的嘶鳴和爆炸的巨響，彙成了一曲末日的交響。塔台裡的每一個人，臉色都變得慘白，渾身冰冷。
安藤利吉一把搶過通訊兵的耳機戴上，聽著裡麵傳來的慘嚎，他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他引以為傲的“荒鷲”突擊隊，那一百架足以橫掃亞洲天空的空中死神，此刻，卻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裡的雞仔，毫無還手之力。
這不是戰鬥。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冷酷無情的屠殺。
“反擊！給我反擊！”安藤利吉對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咆哮，“佐藤！佐藤健二！你這個蠢貨！你在乾什麼！給我把它打下來！”
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那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飛行隊長，恐怕連同他那架塗著“荒鷲”徽章的座機，已經變成了夜空中一縷不起眼的青煙。
……
高空之上，屠殺仍在繼續。
“雷霆一號”的駕駛艙內，飛行隊長龍飛的表情，冷峻得像一塊萬年寒冰。
他的麵前，全息投影的戰術屏幕上，代表著敵機的紅色光點，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一個接一個地熄滅。
“雷霆三隊，左翼穿插，清理掉那些試圖逃跑的蒼蠅。”
“雷霆二隊，保持陣型，向上拉升，準備第二輪‘手術刀’打擊。”
“收到。”
“收到。”
簡潔的指令，通過量子通訊頻道，瞬間傳遞到每一架戰機的駕駛艙。沒有驚慌，沒有興奮，隻有一種機械般的，絕對的冷靜和精準。
他們，是劉文鋒手中，最鋒利的劍。一把藏鞘十年，今日，方才飲血的劍。
這三十架“雷霆”j20戰鬥機，是劉文鋒傾儘了整個北洋集團的財力和科技，秘密打造出的，超越這個時代半個世紀的空中霸主。
第五代隱形戰鬥機，矢量噴口，內置彈倉，有源相控陣雷達，量子通訊……
用這些東西，去打一群二戰時期的螺旋槳飛機，就像一個全副武裝的現代特種兵，去對付一群拿著木棍的原始人。
如果不是總司令有令，要留下一部分活口，這場戰鬥，在三十秒前，就已經結束了。
龍飛推動操縱杆，座下的“雷霆一號”如同一條黑色的閃電，在敵機陣中，優雅地劃過一道致命的弧線。
機頭下方的23毫米六管火神炮，噴吐出複仇的火舌。
“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彈雨，仿佛一道由死亡編織成的光鞭，瞬間將三架試圖集火c47的“疾風”戰鬥機，淩空抽爆！
爆炸的火光，照亮了c47運輸機的舷窗。
周衛國把臉死死地貼在冰冷的玻璃上，張大了嘴，已經完全忘記了呼吸。
他看到了。
他看到那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黑色戰機，是如何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在空中肆意地舞蹈。它們時而如鬼魅般消失，時而又以雷霆萬鈞之勢，出現在敵機的身後。
他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疾風”，在這些黑色死神麵前，脆弱得就像紙糊的燈籠，一捅就破。
他甚至看到一架黑色戰機，在擊落敵機後，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它在空中，幾乎是靜止了下來，機頭高高揚起，用尾部的藍色火焰，對著下方那架還在冒煙的c47，輕輕地，晃了晃翅膀。
那姿態，像是在行禮，又像是在說：總司令，我們來晚了。
這一刻，周衛國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徹底顛覆了。
他緩緩地轉過頭，用一種看神仙的眼神，看著那個依舊氣定神閒，甚至還有閒心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的男人。
“總……總司令……”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顫抖，“那……那些是……我們的飛機？”
“不然呢？”劉文鋒吹了吹茶杯裡的熱氣，輕描淡寫地說道，“難道是代立派來保護我們的？他要是有這好東西，恐怕第一個要轟炸的，就是渝城那位上峰的官邸了。”
他抿了口茶，砸了咂嘴，似乎對茶葉的味道不太滿意。
“這武夷山的大紅袍，怕是假的。代立這王八蛋，送禮都這麼沒誠意。”
周衛國：“……”
他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
“撤退！全軍撤退！”
安藤利吉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發出了從業以來，最恥辱，也最無力的命令。
再打下去，就是全軍覆沒。
殘存的二十幾架“疾風”，如同驚弓之鳥，立刻調轉機頭，發了瘋一樣，朝著太原和臨汾的機場方向，倉皇逃竄。他們連反擊的念頭，都生不出一絲一毫。
他們的身後，那二十架黑色的死神，不緊不慢地綴著。像一群玩弄著獵物的獵鷹，既不靠近，也不遠離，隻是用一種無形的壓力，將他們死死地籠罩。
還有十架黑色戰機，則分列在c47的兩側，組成了一個完美的護航編隊，如同最忠誠的侍衛，護送著它們的帝王，繼續向北飛去。
淞滬，華中方麵軍司令部。
西尾壽造站在巨大的地圖前，臉色鐵青。
就在剛剛，他接到了來自安藤利吉的，那份語無倫次，充滿了驚恐和混亂的戰報。
“遭遇不明敵機……無法抵抗……請求戰術指導……”
僅僅十五分鐘。
他派出去的一百架精銳戰機，損失超過七成！剩下的，正在被追殺。
而目標，那架c47運輸機，毫發無損！
陷阱！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八嘎！”西尾壽造猛地一拳，砸在堅硬的梨木桌上，手背上鮮血淋漓，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上當了！他被劉文鋒，被那個他以為是待宰羔羊的男人，狠狠地戲耍了！
什麼國府內鬥，什麼借刀殺人，全都是狗屁！
這分明是劉文鋒故意賣出的一個破綻，一個引誘他將自己最精銳的部隊，送進屠宰場的，血淋淋的誘餌！
“司令官閣下！”參謀長牛島滿衝了進來，臉上滿是惶急，“太原機場發來緊急電報！我們的幸存機隊，正在返航！但是……但是他們身後，跟了二十架那種……那種怪物！”
“他們在乾什麼？他們為什麼不消滅我們的飛機？”西尾壽造嘶吼道。
牛島滿的嘴唇哆嗦著，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念頭，浮現在腦海裡。
“他們……他們是不是想……”
他不敢再說下去。
西尾壽造卻瞬間明白了。
他不是要消滅那二十幾架殘兵敗將。
他要的，是整個機場！
“快！命令機場！立刻關閉所有跑道燈！所有地麵部隊，進入最高戰鬥警戒！防空炮！把所有防空炮都給我對準天上！”西尾壽造的聲音，已經因為恐懼而變形。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