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在陸軍將領們的身上:
“劉文鋒所部,屢屢重創的是帝國陸軍,威脅的是陸軍在華北的利益。於我海軍而言,他並非直接的敵人。至少,在目前階段,他並未對帝國海軍構成實質性的威脅。”
“強詞奪理!”岡村寧次怒吼道:“劉文鋒占據津門,威脅帝國海上運輸線,難道還不是海軍的敵人嗎?”
“津門港的威脅,可以通過封鎖來解決。”山本五十六從容應對:“而通過與劉文鋒的貿易,帝國海軍獲得了什麼呢?”
他頓了頓,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得:“我們獲得了急需的資金,用以加速新式艦艇的建造和現有艦艇的改造。”
“我們獲得了稀缺的資源,比如劉文鋒手中獨有的高強度特種合金,用於製造更堅固的艦炮炮管和飛機引擎。”
“我們甚至通過他,將海軍的製式武器完完整整的換了一茬,現在帝國海軍的武器裝備之精良,絕對勝過了歐美列強!”
“至於‘長門號’的設計圖……”山本五十六嘴角微微上揚:“那並非單純的‘出售’,而是‘交換’。劉文鋒提供了一些我們聞所未聞的先進航空發動機理念和材料技術,作為回報,我才將‘長門號’的部分設計思路與之分享。”
“事實證明,這種‘交流’,使得我們的航空設計師茅塞頓開,對‘零式’的後續改進,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至於‘翔鶴級’航母的技術資料……”山本五十六話鋒一轉,帶著一絲狡黠:“我賣給劉文鋒的,隻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早期設計草案和部分輔助係統參數。”
“真正的核心技術,我山本五十六還沒那麼糊塗,會輕易示人。而通過這些‘無用’的資料,我卻從劉文鋒那裡,換來了他手中更為先進的雷達技術和艦載機起降輔助係統的設計!這些技術,對於提升我們航母的作戰效能,意義非凡!”
山本五十六的這番“狡辯”,讓在場的許多人都有些發懵。
按照他的說法,這筆“買賣”非但沒有損害帝國利益,反而讓海軍占儘了便宜。
“簡直是一派胡言!”東條陰雞氣得渾身發抖:“無論你如何巧舌如簧,都無法掩蓋你資敵的事實!劉文鋒用你提供的武器裝備,殺害了多少帝國軍人?這筆血債,你要如何償還?!”
“東條中將,請注意你的用詞。”山本五十六眼神一冷:“我提供的,是原材料和部分‘過時’的技術。劉文鋒能將其轉化為致命的武器,那是他陸軍的本事,也反過來說明,帝國陸軍在某些方麵,確實需要反思和學習了。”
“你……你這是在嘲諷帝國陸軍嗎?!”一名陸軍將佐怒不可遏。
“不敢。”山本五十六微微搖頭:“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且,我與劉文鋒的貿易,所得資金,全部用於海軍建設,每一筆賬目都清清楚楚,可供查閱。我個人,未從中牟取分毫私利。若這也算‘通敵叛國’,那我山本五十六無話可說。”
陸軍將領們被山本五十六這番軟硬不吃的說辭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一時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駁點。
畢竟,山本五十六將一切都歸結為“為了海軍強大”,這個理由在某種程度上是站得住腳的。
“好!好一個為了海軍強大!”岡村寧次怒極反笑,眼神陰冷地盯著山本五十六:
“既然你山本大將如此‘深明大義’,那你從劉文鋒那裡換來的那些先進武器設計圖,例如他那種犀利的自動步槍,威力巨大的坦克,還有那種鋪天蓋地的火箭炮,可否與我們陸軍共享?也好讓我們陸軍,也能儘快提升戰力,更好地為帝國效命!”
此言一出,所有陸軍將領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沒錯!既然山本五十六口口聲聲說與劉文鋒交易是為了帝國,那把從劉文鋒那裡搞到的好東西拿出來分享,也是理所應當!
山本五十六聞言,卻是輕笑一聲,那笑容在陸軍將領們看來,充滿了戲謔與不屑。
“岡村閣下說笑了。”山本五十六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些武器設計圖,可是我們海軍花費了巨大代價,真金白銀從劉文鋒手中購得,或者用我們海軍的寶貴技術交換而來。它們屬於帝國海軍的財產,憑什麼要無償交給陸軍?”
“我們可以出錢買!”一名陸軍參謀急忙說道。
“哦?”山本五十六挑了挑眉:“陸軍打算出多少錢?要知道,劉文鋒那些武器的價值,可不是小數目。而且……”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帝國海軍,似乎並沒有將自己的核心武器裝備,出售給陸軍的先例吧?再者說了,這些設計圖,是我們海軍辛辛苦苦搞來的,若是陸軍也想要,何不……自己去找劉文鋒買呢?”
“噗——”
岡村寧次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差點沒忍住一口老血噴出來。
“山本五十六!你……你欺人太甚!”東條陰雞指著山本五十六,氣得手指都在顫抖。
“我們陸海軍皆是為天蝗陛下效力!你竟敢如此敝帚自珍,見死不救!”
“簡直是帝國的敗類!馬糞!”
陸軍將領們徹底被激怒了,各種指責和辱罵如同潮水般湧向山本五十六。
山本五十六身後的海軍將領們,雖然也對山本五十六的某些做法不甚讚同,但眼見陸軍如此氣焰囂張,也紛紛站出來維護自家的司令官。
“陸軍打不過人家,就想搶我們海軍的東西,還有沒有道理了?”
“就是!有本事自己去戰場上繳獲啊!”
“我們海軍的經費本來就緊張,好不容易搞點好東西,憑什麼給你們陸軍?”
一時間,禦前會議大殿之內,陸海軍雙方吵作一團,唾沫橫飛,哪裡還有半分平日的威嚴與肅穆。
爭吵愈演愈烈,從最初的言語攻擊,逐漸升級到肢體推搡。
一名年輕氣盛的陸軍少佐,因為罵得太激動,不小心將一口唾沫噴到了一名海軍大佐的臉上,那海軍大佐也是個暴脾氣,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
“砰!”
“嗷!”
“打人了!海軍打人了!”
“陸軍的馬鹿野郎找死!”
場麵瞬間失控!陸海軍的將佐們,如同街頭鬥毆的流氓一般,扭打在了一起。
勸架的,拉偏架的,趁機下黑手的,整個大殿亂成了一鍋粥。
禦座之上的裕仁天蝗,看著下方這群帝國棟梁們醜態百出的模樣,臉色鐵青,嘴唇哆嗦,氣得說不出話來。
“住手!都給朕住手!”裕仁天蝗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怒吼。
然而,已經打紅了眼的陸海軍將佐們,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話。
“嘭!”一個珍貴的瓷瓶被推倒在地,摔得粉碎。
“咚!”一名陸軍大佐被一名海軍中將一腳踹翻在地。
“啊!我的眼鏡!”
禦前會議,徹底演變成了一場全武行。
最終,還是侍從武官們衝了進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扭打在一起的雙方分開。
裕仁天蝗看著滿地狼藉,以及一群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的“帝國精英”,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退……退朝!”裕仁天蝗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在侍從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這個讓他顏麵儘失的地方。
一場旨在“統一思想,共討國賊”的禦前會議,就這樣在陸海軍驚天動地的“友好切磋”中,草草收場,不歡而散。
劉文鋒,這個遠在津門的“罪魁禍首”,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不僅在戰場上讓日軍焦頭爛額,還在日本的最高決策層,引發了一場如此彆開生麵的“內鬥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