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橋護欄前的花穀,小臉蛋左瞅右瞅,剛才墜入大河裡麵的爸爸已經消失不見。
“原來爸爸就是汙染源”
花穀鬱悶地撫摸後腦勺。
“命運引力,蠱病毒的病發機製是不是這樣子的?”
花穀小腦袋仰頭望天,一連串問道。
“一,傳染途徑,跟爸爸關係親近的人。越靠近汙染源的人,與爸爸關係越親近的人,他們越容易被感染。”
“比如爸爸的親人,愛慕者,又或者關係非常好的兄弟朋友?他們最容易被傳染。”
“二,發病條件,產生強烈的負麵情感波動。他們被感染後,後續一旦因為爸爸,產生出強烈的負麵情感波動,潛伏其體內的蠱病毒就開始生長、發作。”
“比如,十三年後爸爸遭遇車禍去世?他們感到非常悲傷。又或者誰向爸爸告白,卻遭到爸爸拒絕,那個人心情非常難過?”
“三,病毒的爆發期,擁有盼望願景和心理訴求。當那個人產生了強烈的情感波動,順理成章地,他就會不停幻想,就會煩惱妄想,蠱病毒也就隨之徹底爆發。
“就像十三年後,爸爸遭遇車禍逝世,令很多人的心情感到難過、悲傷、痛苦。”
“他們其中,肯定有人在悲傷痛苦地幻想,要是那一天,爸爸沒有出門就好了,又或者,如果爸爸出門早幾分鐘,或晚幾分鐘就好了。”
“像是這樣的念頭,再加上各自的心理訴求,他們就會獲得各種奇奇怪怪的能力,後續如果不及時施以對策,他們就會變成繼爸爸之後的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汙染源,社會上的汙染源越來越多,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這,仰頭望天的花穀慢慢攥起了小拳頭,心情忐忑不已。
她感覺自己猜測完全正確,但心裡害怕的是,該如何解決呢。
“總不能是物理意義上的解決爸爸吧”花穀心裡直犯嘀咕。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和爸爸的關係,如同福爾摩斯與華生,哆啦a夢與野比大雄。她是破案主角,而爸爸是個嘴犟又有點大男子主義的小助手。
誰想到水落石出後,竟然是福爾摩斯與莫裡亞蒂,殺毒軟件與病毒這種奇怪關係。
“命運引力,應該並不想在物理意義上消滅爸爸,否則還是會重蹈十三年後的覆轍。送花穀到十三年前也就沒有意義了。”
花穀這恍了一會兒神的工夫,夢精神世界上空的烏雲已經慢慢消散,太陽漸升,原本模糊朦朧的夢境世界漸漸變得晴朗。
花穀回過神,轉身四顧,朝天喊了幾嗓子,夢境世界無動於衷,四周毫無聲息,仿佛命運引力已經離開。
“為什麼花穀的爸爸是汙染源?”她不放棄地再次對天呐喊。
“為什麼不是彆人的爸爸?”
“爸爸在跳河之前,在跳河之後,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跳一次河,就變成了病毒母體汙染源吧!”
隻有她一個人存在的寧靜大橋上依然毫無回應。
“搞得就像‘爸爸病毒’入侵了地球計算機,引發了世界bug一樣。”花穀收回視線,撇著小嘴,嘀咕道:“而且怎麼解決這些事情,你也不說明白,難道還得讓花穀自己想辦法?”
“這是不是代表,花穀之前的解決思路無誤,隻要設法解決感染者的心理訴求,就能治病。”
命運引力都已經離開了,沒必要在夢境世界繼續逗留。
花穀瞅了瞅四周,蹲下身子,從大橋欄杆的縫隙鑽出去,站在大橋邊緣,探頭去瞧橋下的波光粼粼大河。
“夢境裡的我,晚安。”
花穀呢喃一聲,原地蹦跳兩下,模仿高台跳水,身子往前一撲。
劇烈的失重感縈繞全身,風吹亂了耳邊的發絲。
“病毒傳染”花穀眼睛直勾勾目睹著飛速臨近的河麵,小腦瓜裡還在思考“爸爸病毒”的事情。
“傳染流行病隔——”
雙手破開水麵的一瞬間,花穀霎時醍醐灌頂。
“花穀知道了!”
花穀猛然從地鋪上坐起來,眉飛色舞,兩隻眼都笑成了小月牙。
“是隔離!把爸爸和被感染的姐姐們,全部集中起來,與世隔離一輩子!掐斷一切傳染源!這才是命運引力真正想做的!”
“集中起來,全部共同隔離,直到一生過完。”
“搞不好,這下子,花穀真的要有好幾個媽媽了啊”花穀設想地喃喃自語:“難道花穀真的可以收雙倍的兒童節禮物了,甚至是三倍?”
“原來這就是命運引力把我送回到十三年前的真正目的。”
花穀的兩隻小手抓著被子,喃喃說道:“不過事先得說好,你得配合我,以我的辦法為主。必要時候,還需要暫時犧牲一下花穀。否則隻靠爸爸,他很難有這份臉都不要了腳踏幾條船的決心。這對爸爸來說,可是個巨大巨大的挑戰。”
“咕咕。”
花穀聞聲看去,是胖兔子悄悄摸摸地溜進了臥室裡,兔眼在瞅她,估計是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以為在喚它。
花穀起床站起來,一隻手拿上手機,一隻手抄起胖胖的垂耳兔,撒腿跑出門,蹬蹬下樓,跑至客廳,按亮筆記本,打開峰高的周年校慶直播。
畫麵裡,剛好是擔任主持人的北原賢人在報幕。幕布後麵,還有個金發姐姐不小心露出了半邊身子。
花穀一眼就認出來了過於醒目的金發女生,嘀咕道:“那個能夠控夢並且偷偷暗戀爸爸還同時喜歡著高梨姐姐的柏木茉優姐姐。”
“雨宮姐姐是心理學隱身,目前的副作用是能力失控,被所有人遺忘。”
“柏木姐姐是控製夢境,目前的副作用是嗜睡症,再惡化下去,疑似有可能一睡不醒。”
“這兩個人都喜歡著爸爸。還有花穀的親媽,高梨絮風姐姐媽媽現在應該已經喜歡上爸爸了吧。”
花穀心裡有點不確定,如果按事件時間來推算——爸爸沒有上大學,有可能是因為有了女兒——這個時間點,媽媽十有八九應該已經喜歡上了爸爸。
甚至,她都覺得,如果不是這一世有了她這個天降女兒,情況發生了不少變數,在這個時間點,爸爸和高梨姐姐應該都已經郎情妾意,情投意合。而非隻是媽媽現在的一廂情願。
花穀的小腦瓜不禁開始遐想起來。
“花穀的媽媽,高梨姐姐身上的蠱病毒,會在什麼時候開始爆發呢,媽媽又會得到什麼奇奇怪怪的能力和副作用。”
“要是三個人的能力一起失控,並且副作用還共同纏繞配合起來的話”花穀小腦瓜想了想,不禁有點可憐起爸爸來了,估計到那時候,爸爸會很受累很棘手吧。
“不過想一想也很有趣呢。”
花穀收回思緒,摸起手機,笑嘻嘻地給爸爸編輯短信。
「看到爸爸了,很帥氣呢。有沒有忘記雨宮姐姐?站在爸爸身邊的金發姐姐也很漂亮呢。」
「沒忘。」
北原賢人眉宇間略顯憂愁地收起手機,像剛才那樣,再次低下頭,去認真記憶寫在雙手手心上的那個名字——雨宮雅柊。
七秒過後,他抬起頭,瞥了眼身旁的金發女生。
柏木茉優作為後台組的指揮,不留在後台看場子,瞎跑到前台一直站著乾什麼。
柏木茉優感受到他的視線,轉頭對視北原賢人兩秒,然後平淡地轉回頭。
她能讀懂“汙染源”顯而易見的眼神用意,也知道自己一直不回後台,是在擅離職守。
隻是
柏木茉優心緒不寧,亂如麻。
絮風今夜對“汙染源”告白。
每每想到絮風今夜告白,她就有種患得患失的消沉感和恐懼感。心裡害怕的事情有很多,卻對現狀感到深深的無能無力,束手無策。
因為不知道怎麼做才好,索性就任性的站在他身邊。今夜過去,再像現在如此,說不定再也沒有機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