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放學。
昨夜一場大雪差點淹沒城市，到今天，整座校園都被雪塗成純白色世界。
林間小路變成了雪林的外貌，一腳踩下去，積雪厚的地方沒過了腳腕。
柏木茉優隻身行走在雪林中，心裡還在暗暗回想昨夜的夢境。
她已經確定了，隨著她使用潛入夢境的次數越多，越熟練，越得心應手，她果真能夠通過運用意識，在一定程度上操縱對方的夢境。
隻要她臨睡前選擇一個目標對象，潛入進對方的夢裡。在對方的夢裡，再用意識不停去想另一個人，雙方的夢境就會糅合交融，實現多人聯機做夢。
例如，她先潛入絮風的夢境，然後在絮風的夢境裡，不停去想北原賢人。絮風和北原賢人的夢境就會糅合在一起。她隻需要避免絮風與北原賢人在夢中相見，就能避免暴露。
“如果在我潛入絮風的夢境之前，絮風先一步夢到北原賢人，夢境應該仍然隻是普通的夢境。”
“這個時候，隻要我有意識地去想北原賢人，就能將北原賢人的意識也拉進絮風的夢裡，實現夢境聯機。前提是，他正在睡覺。”柏木茉優心裡麵猜測到。
從夜晚十點到早上六點，她足足觀摩了十幾多個夢，一直在頻繁更換場景，暗中觀察對方都做了什麼夢。
她先後偷偷去見了絮風、“汙染源”、相武葵，甚至還遠遠躲起來，看了一會兒雨宮雅柊的幾個夢境。
可惜的是，隻有“不得接近對方”這條限製，始終卡地非常嚴格。
不過有一點非常奇怪，是她昨晚經過測試發現的問題。
那就是，在她、絮風、北原賢人、雨宮雅柊這四個人裡，她可以隨便去融合夢境，怎麼玩都可以。
隻要她念頭一想，片刻間，夢境世界就會融合在一起，實現夢境聯機。念頭再一想，她就可以瞬間變換位置，一眨眼就抵達現場附近。除了她不能接近對方之外，沒有任何限製。
相武葵的話，就沒那麼輕鬆了，得用念頭不停不斷地想她，慢慢等待時間，有時候能行，有時候還不行，比較憑運氣。
而一旦涉及到彆人，比如她的同學、隻見過幾麵的不熟的人，就算她在夢裡不停去想，不停去想，一直想破頭，她都無法潛入進對方的夢境，更彆說一起聯機做夢了。
這既像限製，又像是一種**裸的警告，在無聲告訴她：你們四個人之間，愛咋玩咋玩，隨便你們在一起互相禍禍，但是，絕對絕對不能去影響彆人。
手機突然響起了line的消息提示音。
是絮風發來的消息。
“茉優，你去學生會等我一會兒，彆走，也彆讓其他人在學生會，我找你說件事情。”
“什麼事情這麼隆重。”柏木茉優略感訝異地收起手機，心情已經開始期待起來。
“是寒假的計劃嗎？”她內心猜測：“是不是像以前那樣，帶我一起去旅遊......”
她繼續於雪林的小路上前行。
抵達學生會木屋，推開門，隻有她一個人。
絮風一會兒才來，“汙染源”的話，最近一到放學點他就往家跑，都不知道最近著急回家乾什麼。
柏木茉優啟動電暖爐，坐到椅子上，耐心等待絮風一會兒到來。
不常笑的她露出一絲微笑，今晚的目標已經想好，就是“汙染源”，必須得在他的夢裡，設法整蠱他一下。
“在不接近他的限製下，怎麼才能整蠱他呢.....”
她思維發散地想象著，沒五分鐘，絮風推開門進來了。
高梨絮風整理了下心情，一邊走上來一邊解釋道：“剛剛()
去找葵說了些事情。”
柏木茉優坐直身子，明明心裡期待極了，但故作平靜地問道：“絮風找我說什麼事情。”
高梨絮風拉出一張椅子，坐到茉優的身邊。
“那個......”高梨絮風委婉地問道：“茉優覺得，北原同學怎麼樣？”
汙染源......柏木茉優一時默然，難道絮風又想給她和北原賢人牽紅線嗎。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家夥早就心有所屬。就算我想，也不是我們兩個能夠做到的。”她內心低歎。
柏木茉優低下頭，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和他不合適。”
高梨絮風意外地微微怔了瞬，茉優誤會了她的意思吧。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高梨絮風想了想，說道：“茉優，你就誠實的說一說嘛，你覺得北原同學怎麼樣。”
說完，她內心慢慢緊張起來，為自己捏一把汗。萬一茉優說討厭北原同學，並且強烈反對，她真的會很為難。
柏木茉優低歎了聲，說道：“我承認，他確實很好，就算我和他的關係在以前非常惡劣，鬥來鬥去，但也不得不承認，北原賢人身上確實有許多閃亮的優秀點。”她語氣頓了下，說道：“但是。我和他真的不合適。絮風，你就彆再撮合我和他了。”
高梨絮風不禁掩口一笑，雖然茉優還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但是話裡話外都已經坦言，茉優並不討厭北原同學。這樣她就能放心了。
“那個，茉優，其實我是說，”高梨絮風搬著椅子坐近一點，笑著說道：“其實是我喜歡北原同學。”
“啊？”
柏木茉優怔住。有一刹那，她甚至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
高梨絮風重複一遍說道：“其實是我喜歡北原同學。”
像晴天霹靂砸中腦袋，柏木茉優的精神世界裡劃過一道隆隆閃電，整個人都呆滯了，一動不動僵直在椅子上。
“茉優？茉優？”高梨絮風開口喚了呆滯的柏木茉優幾聲，不好意思地說道：“雖然我提前有想到過，茉優知道後一定非常吃驚，但沒想到居然這麼震驚。”
腦袋裡麵像是灌了水泥一樣滯重，柏木茉優僵硬地怔神看著高梨，過了會兒，她忽然大聲說道：“不行！”
“絕對不可以！”
高梨絮風都被她嚇了一跳，等穩定心神，神情詫異地問道：“為什麼不可以？”
“茉優不是不討厭北原同學嗎？”
柏木茉優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她和“汙染源”約定過，彼此要相互為對方保密，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現在......柏木茉優有口難言，憋在喉嚨裡進退兩難。慢慢地，她感覺眼前的世界仿佛都有些眩暈了，眼眶也一瞬間變紅，如鯁在喉。高梨絮風見狀趕緊去拿抽紙，遞給在噙著淚水的茉優。
“真的不行。”柏木茉優轉過身去，用紙巾擋住濕潤的眼睛。
高梨絮風真沒想到絮風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一時間變得手足無措，連話都不敢說。
她腦海裡突然蹦出來一個萬分糟糕的念頭：“茉優該不會也喜歡北原同學吧！”
高梨絮風唇齒輕啟，一咬牙問道：“茉優是不是也——”
“不是！”猜到了下一句話的柏木茉優連忙矢口否認，哽咽難言地亂解釋道：“是因為...他和...總之，真的不行。”
高梨絮風完全聽不懂，語氣猶豫地問道：“那茉優為什麼會哭？”
“為什麼會喜歡上他。”柏木茉優抽噎地反問道。
高梨絮風隻好先回答茉優的反問。
“說()
來話長，總之就是，信任和好感一點一點地慢慢積蓄、累積吧，終於在某一個時間，它們突然全部湧出來，讓我意識到了喜歡的感受。”
“就像，戀愛不是談出來的，是突然陷進去的。”
聽到這句話，柏木茉優一瞬間想到了自己，一直在努力壓製的淚腺頓時忍不住了，淚珠簌簌流下，就差哭出聲來了。高梨絮風手忙腳亂，趕緊把抽紙盒拿過來，推到的茉優手邊。
她看著茉優一張接一張地抽出紙巾，不停擦臉，地上的紙團也越來越多。
高梨絮風如坐針氈，不知所措，茫然不解。
一直等到茉優的抽噎聲稍稍平緩了些，高梨絮風才艱難地張開口，詢問道：“茉優剛才說的我聽不懂，可以對我說明白一點嗎。為什麼不行。”
柏木茉優抽噎地上氣不接下氣，胸膛不停起伏，使勁點了點頭。
她已經堅定了，不能再對絮風隱瞞“汙染源”的事情了。否則按照北原賢人和雨宮雅柊現在的進展情況，用不了多久，絮風絕對會比現在的她更難過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