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梨家。夜晚。
廚房的水龍頭“嘩嘩”作響,長相如同一個模具裡印出來的母女並肩站在一起。一人負責擇菜,一人洗菜。
看著剛從劄幌遠道而歸,還沒坐下休息一會兒就小跑過來幫忙乾家務的女兒,高梨媽媽忍不住笑問道:“在劄幌儘情玩了兩天兩夜還不累嗎?”
輕聲哼歌的高梨絮風停下哼唱,一邊認真搓洗冬瓜的表皮一邊說道:“哪有媽媽說的那麼儘興,是陪葵去比賽,都沒有去哪裡玩。”
“比賽結果怎麼樣?”
“亞軍。做職業棋士的第一年就能拿亞軍,很厲害吧。”高梨絮風邊說著轉頭看向媽媽,又問道:“爸爸晚上回來吃飯嗎?”
“爸爸今晚去找絮風的伯父和絮風的爺爺了。”
絮風的伯父,絮風的爺爺......高梨絮風洗菜動作微停,心中呢喃這兩個對她比較陌生的稱謂。爸爸和媽媽,以及本家的那些陳年舊事,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當年的高梨本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幼都非常看不起藝人出身的媽媽,強烈反對爸爸和媽媽的戀情,並強迫爸爸遵從家族安排的婚事,爸爸一氣之下就帶著媽媽跑了。將近二十年間,彼此一直沒有來往。
在高梨絮風的記憶裡,從小到大“絮風的伯父”和“絮風的爺爺”這兩個稱謂,她聽到次數屈指可數。
不過前段時間,聽媽媽說,本家終於對爸爸主動伸出了手,來緩和雙方關係。
高梨絮風暗暗想道:“我們家從遠離本家的千代田區,突然搬來中央區,可能就是爸爸和伯父、爺爺溝通過後一項成效吧。”
“洗好了。”
高梨絮風將洗好的冬瓜安放在案板上,轉頭招呼媽媽。
她看著媽媽握起菜刀,手起刀落劈下,將完整的冬瓜一分為二。
高梨絮風想了想,問道:“媽媽,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在家裡見到‘絮風的伯父’和‘絮風的爺爺’了嗎?”
聽到女兒的叫法,高梨媽媽撲哧一笑,說道:“應該很快了。”高梨媽媽頓了下,望著被劈成兩半的冬瓜,歎了口氣說道:“絮風爸爸,當年真的為媽媽付出了好多好多。”
高梨絮風會心一笑,笑道:“說明爸爸很愛媽媽,以後我也要找一個這麼可靠的男人。”
晚飯過後,“複製粘貼出來的母女”坐在沙發上觀看富士電視台頻道的一出新劇。
電視熒幕裡的畫麵迎來一段**,男女主角分彆的悲劇劇情。
與有同感心生戚戚的高梨媽媽輕歎,伸手從果盤裡拿起兩塊切好的梨,遞給女兒。她轉頭看去,女兒正認認真真的沉浸在劇情裡,不過與她不同,絮風的表情可一點都不悲傷,不僅不難過,反而還輕聲哼著歡跳的旋律呢。
“想起了什麼好事情?”高梨媽媽忍不住笑問道:“從洗菜的時候你就在哼歌,到現在還在唱,看來在劄幌玩得不是一般的開心嘛。”
高梨絮風趕緊接過媽媽遞過來的梨塊,放入口中,一邊小口咀嚼一邊想。
好像也沒有因為什麼好事情而感到非常開心,就是單純的心情高漲耶。
“對媽媽分享一下吧,你一路上的經曆。”
高梨絮風“嗯”了聲,剛想開口,但話到嘴邊又戛然止住,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該怎麼說呢......難道要說被北原同學拉著一起翻牆逃學,又被他騎自行車載著,一路上違反交通規則冒雨奔赴機場,接著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特急車,終於在瑟瑟發抖的深夜冷風中抵達劄幌車站,然後第二天就一起去了白色戀人公園,當夜回酒店感冒發燒,又被他照顧了一天一夜?
高梨絮風有點茫然,這所有的經曆,好像哪一件事都不是作為一個聽話懂事的女孩子能夠大大方方說出來的合適經曆。
“有很多開心的事情嗎?”高梨媽媽驚訝,接著說道:“那就挑一個你最難忘,記憶最深刻的事情說。”
高梨絮風為難地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非常難為情說出口,又不想騙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