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穀駐足,問道:“歐尼醬不去上學嗎?”
“不急,休息幾天。”北原賢人隨口應道。啃了口蘋果,按下遙控器,切換頻道。
名人頭銜戰結束,終於不用再天天盯著棋盤研究來研究去,不用再每天累得頭昏腦漲,北原賢人隻想給自己好好放個假,緩解近日心靈上的疲憊。
至於上學,過幾天再說。高梨絮風都對他說了,“北原賢人”這四個字最近在學校裡,簡直快變成了某樣必修課,走到哪聽到哪,堪比才轉來峰高時的雨宮雅柊那般熱議,甚至校理事們都已經在琢磨,要不要將他登上峰高的名人榮譽牆。
名人戰輸了,他在圍棋界沒成為“名人”,但他在學校裡儼然沒輸,真成了“名人”,而且還是“大名人”。
洗漱完的花穀撒著小短腿跑進客廳,跳上沙發。
“歐尼醬怕被同學包圍?”
北原賢人“嗯”了聲說道:“我可學不來你雨宮姐姐的那種冷漠勁,等風頭過去我再回學校。”
北原賢人頓了下,又問道:“你的琴音姐還沒睡醒?”
“是你的琴音姐。”花穀嘀咕了聲,扭頭看了眼樓上,說道:“在收拾被子,換衣服呢。”
話剛落就聽到下樓的腳步聲。
“你醒得那麼早,不會先給我們做早餐?”樓上的人遠聲喊道。
側躺在沙發上的北原賢人瞥了眼樓上,等看到花江琴音走進來,才吐槽她道:“你們沆瀣一氣,蛇鼠一窩,時不時就氣我一下,我不算賬就不錯了,還得給你們倆冤家做飯?”
花江琴音“嘁”了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朝浴室走去。
三十分鐘後,北原賢人依然老神在在地悠閒躺沙發上,小調皮蛋盤坐在他身邊,而花江琴音已經在廚房裡動起手藝。滋滋煎魚的香氣縈繞滿屋。
北原賢人微微起身看了眼廚台裡麵,提醒道;“早晨適合吃清淡餐,煎什麼魚啊。”
站在廚台內的花江琴音瞥了沙發一眼,翻了個白眼,大概意思是表達:你想吃你來做啊,彆躺在沙發上使喚我。
盤坐在沙發上的小調皮蛋花穀,左瞅右瞅,瞅著爸爸和琴音姐使勁互損,小臉蛋忍不住地笑嘻嘻不停。
北原賢人餘光注意到女兒在竊笑看笑話,有心想開口教育女兒幾句,但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嘴。
說了有什麼用,小調皮蛋又不聽,就算聽了,她也不改,就算改了,也隻是一段時間內裝樣子給他看。
花穀伸出小手戳了戳爸爸的頭頂,問道:“棋院也不去了嗎?”
“嗯,給自己放一個長假,已經提前說好了。”
飯後。
北原賢人把筆記本電腦抱到茶幾上,打開粉絲論壇,悄悄潛水,暗中觀察支持他的人,在知道他輸掉頭銜戰後,都有何反應。跟他預想中差彆無幾,基本是鼓勵的話語,來年再戰,未來可期之類之類。
花江琴音捏著葡萄坐一邊旁觀,兩人中間還夾了一隻小花穀。
眼尖的花穀注意到了什麼,小臉蛋驚奇道:“歐尼醬。你的粉絲論壇有名字了。”
北原賢人提起精神,目光搜尋,問道:“在哪裡?”
“就在最上麵呀。”
北原賢人迅速滑動鼠標滾輪,回到論壇最上方,定睛一看,微微愣了瞬。
“南國?”
他腦子裡旋即冒出來一本書的名字。
旁觀的花江琴音同樣愣了瞬,她隻知道前陣子,雨宮雅柊幾乎收購了粉絲論壇,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還給論壇取了名字。
北原賢人神情異樣地轉過頭,用眼神詢問花江琴音:是不是跟你有關?
花江琴音佯裝鎮定,反問道:“是我的主意。怎麼了?這個名字不好?”
“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容易暴露我以前的身份嗎。”北原賢人無奈說道。
“暴露又怎麼了,正好搞出個大新聞,還能給你加一點知名度。”花江琴音信誓旦旦,說道:“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再說了,除了咱們特定的幾個人,誰能看懂《南國紅豆》的真實故事。”
花江琴音頓了下,乾脆順勢而為,繼續建議道:“我覺得,你趁早向公眾自爆身份算了,《南國紅豆》的作者也好,命運引力樂隊的‘麵具怪男’也好,一定能引起巨大轟動。”
北原賢人考慮了幾秒,歎息道:“還不是時候,以後再說。”
花江琴音反問:“你想等到什麼時候?”
“至少等過了高中時代吧。光是想一想走在路上,不停被人偷看偷拍,我就覺得非常不自在。”
北原賢人還有一個憂慮沒說出來。
他擔心《周刊文春》。
雖然當初付了一筆封口費,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難保有些利欲熏心的家夥仍不滿足,借機發揮,以此來炒作,或是跑來要挾他攫取利益。
自己的建議又一次被北原賢人否決,花江琴音自顧自犯愁地捏葡萄吃。
名人頭銜戰要是贏了該多好,成為曰本棋界首位二十歲以下的名人頭銜持有者。但現在輸了,事情就變麻煩起來了。
現在一個是利茲國際鋼琴比賽的金獎得主,一個是國內的名人戰亞軍,怎麼看都不夠門當戶對啊。
花江琴音的腦海裡甚至都能想象,旁人討論起來:雨宮雅柊可是國際鋼琴比賽的金獎冠軍,你北原賢人是什麼冠軍?
她心裡琢磨著,要是小賢願意把“麵具怪男”的身份主動曝光出來,肯定能大大加分。
再怎麼說,小賢也是憑實力,實打實贏了雨宮雅柊的海棠果樂隊,作為冠軍樂隊的隊長,旁人議論起來,好歹還有些資本充當門麵。
但她都建議過多少次了,小賢就是執拗的不曝光,一直堅持說“現在還不是時機”,那她就沒辦法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十分無奈。
相武家的大宅邸。
青黑琉璃瓦的涼亭下,父女相坐在石桌前品茗談話。
“爸爸,事情安排好了嗎?”相武葵端起紋竹刻山的紫砂壺,為父親倒茶。
她拜托父親擔任了若鯉戰決賽的承辦方,相武家出錢,出地,負責安排若鯉戰的決賽地點,負責比賽選手和棋院工作人員吃住。
烏潤醇厚的祁門茶液倒入青玉色的龍泉瓷盞,著一身黑色和風長袍的相武一隆端起瓷盞,輕吹啜飲。
“定好了,刻意定在很遠的地方,北海道劄幌的一家旅遊酒店,距離白色戀人公園不遠。”
相武葵慶祝地攥了下小拳頭。相武家擔任比賽的承辦方,那家旅遊酒店也是相武家的投資產業之一,這裡麵大有操作空間可為,她終於可以大施拳腳,撮合北原哥哥和高梨姐姐!
她緊接著詢問道:“從東京坐新乾線到劄幌需要多久?”
相武一隆略微思量,答道:“大概十多個小時,中途需要轉乘青森的特急車。”
“飛機呢?”
“從成田到新千歲機場,大概兩小時以內。”
相武一隆頓了下,告知道:“天氣預報上顯示,你比賽的前兩天東京有場大雨。”
相武葵神思一動,立馬問道:“東京的飛機無法起飛嗎?”
“如果雨量大的話,或者有雷暴天氣,當然不能起飛。”
“我比賽的前兩天,東京下大雨北原哥哥和高梨姐姐的預定計劃是前一天抵達.”相武葵的小腦瓜動起了歪腦筋,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半晌,相武葵收回思緒,於心裡禱告道:“抱歉了北原哥哥高梨姐姐,我會儘力讓你們的旅程像一場充滿波折的冒險。還有老天啊,神靈啊,佛祖啊,請一定要讓雨下得大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