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小賢。”樓下傳來琴音姐的吆喝聲。
“聽到了。”躺在地上的北原賢人應了一聲,慢慢站起來,收拾東西下樓。
他心裡猶豫,到底要不要偷偷告訴百合同學,你心目中的老婆不僅不走了,而且還搬到了距離你家不遠的地方。
花江琴音給餐桌擺上熱氣騰騰的蟹味菇味噌湯,幾碟不油膩的早餐小菜,再配上小碗米飯,然後伸手示意北原賢人把廚房裡的勺子拿過來。
“明天你還打算上學?”
北原賢人落座餐桌,分發勺子,說道“已經請假了,等比賽結束再回去,學校方麵也非常支持。”
坐沒坐相,花穀學著琴音姐,不安分地盤坐在椅子上,搖搖晃晃說道“琴音姐一會兒蒸饅頭,等晚上吃火鍋吧。”
北原賢人抬了下眼皮,雖然搞不懂小調皮蛋怎麼把火鍋和饅頭扯上了因果關係,但他估計,今晚是沒空回家吃完飯了。
“晚飯不用等我,訓練到很晚。”
高梨絮風精心籌劃的“告彆日”計劃,他料想不會潦草結束,十有**得延續到傍晚。
花穀笑嘻嘻說道“哪個漂亮大姐姐勾走了歐尼醬的魂,比琴音姐還漂亮嗎?歐尼醬怎麼天天賴在棋院裡不走。”
花江琴音笑吟吟附和道“男人啊,就愛喜新厭舊,花花心腸,可憐我和海己日日夜夜獨守空家。”
花穀戲精上身,小臉哀怨道“琴音姐,我們姐妹該怎麼辦?”
“.”
北原賢人一如往常,裝作聽不到兩隻女妖精的調戲之言,隻顧埋頭乾飯。
七點三十分,他戴上口罩準時出門,按照計劃,先找高梨絮風集合,再一起前往柏木家。
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為高梨絮風保密,沒彆的原因,他隻是頗為期待,很想看一看,百合同學知道真相後,當場呆住的傻樣。為此,他特地抽出來了一整天的時間。
但計劃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他前腳剛乘上公交車,百合同學後腳就發來了短信,叫他去找她。
北原賢人緊急通知高梨,計劃有變。兩人稍一商議,臨場更改計劃,由他先去找柏木,她一會兒再到。不得已,北原賢人無奈地迅速下車,換乘線路,先找百合同學。
他抵達柏木家的樓下時,百合同學還未下樓。
他發去一條短信催促她,不一會兒,高級公寓的電梯口走出來了一位金發女生的身影。
花了那麼久才下樓,明顯是精心打扮了自己,他略一打量迎麵走來的金發女生,金發紮成了蓬鬆的丸子頭,冰色的連帽衛衣,灰色的百褶短裙,一身寬鬆的純色,清爽簡約,很有青春少女味道,明明已是颯颯秋季,卻還袒露一雙纖細筆挺的大長腿,看得他都覺得冷。
走出電動轉門,走到北原賢人的麵前,紮起了丸子頭的金發女生落住腳,無言對視著北原,一句話不說。
北原賢人打眼一瞧,很明顯,這金發女生的狀態不佳,心情低落,不想說話。
他乾咳嗽提醒道“伱先把口罩戴上,這個樣子走在街上,回頭率有點高。”
“我知道,”柏木茉優鬱鬱地小聲說道,“等會兒我開車。”
北原賢人欲言又止,上次滑雪撞車那次,他對“老司姬”的車技可是記憶猶新。
柏木茉優語氣缺乏精神地解釋道“上次我隻是不會手動——絮風在你後麵。”
北原賢人回身看去,不知何時,對麵的人行橫道的路燈下,一身休閒裝的高梨絮風已經在駐足等候,看到兩個人都投來了視線,她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快過來。
北原賢人驚訝問道“她什麼時候來的?”
“不知道,你剛才擋到我了。”
另一邊,高梨絮風心裡有點小詫異,她恰是剛來不久,看到了茉優和北原同學你看我,我看你,兩個人相顧無相言的場景。那種微妙的氣氛讓她感到非常奇怪,仿佛那兩個人之間藏有一種特殊的“心知肚明”。
“北原同學該不會泄密了吧!”她一瞬想到,心裡又覺得不太可能。
尤其是剛才,茉優眼睛對視北原同學,她沒有開口,卻壓抑著一言難儘的情緒。
“這裡,這裡。”她向那邊招手。
等那邊的一男一女穿過人行橫道,來到她身邊,高梨絮風關心問道“北原同學今天不去棋院嗎?再過兩天,就是第一場最終循環圈了吧。”
北原賢人心態還蠻放鬆,應道“剩下這點時間,想練也練不出什麼東西來了。現在調整好心情和狀態,比什麼都管用。”
高梨絮風輕輕點頭,認可有道理,如果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反而可能會過猶不及。
“那今天就痛快地玩一天吧。”高梨絮風本想這麼說,但考慮到今天是“告彆日”,氣氛應該微微有那麼一點悲傷,於是略有遺憾地說道“雖然等到比賽那天,我已經不再峰高了,但我會時時刻刻守候著手機,等待你給我的好消息。”
北原賢人瞥了眼柏木,高梨一說完,肉眼可見的,她精氣神更萎靡了。
高梨絮風同樣看在眼裡,內心忍笑,愈發期待今晚的大反轉。她對北原眨了眨眼睛,一切儘在不言中。
今天並不是告彆日,而是團聚的喬遷之喜。
“老司姬”開車,開往東京都內的一家遊樂園。
昨夜就預定了入場票的高梨絮風跑去取票,北原賢人陪著百合同學在原地等候。
“你打起精神,大家最後一次見麵,情緒彆太頹廢。”北原賢人心裡好笑,小聲安慰道“反正你都決定一起轉校了,就算遠一點又怎樣?你們遲早還會見麵。”
無精打采地柏木茉優微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精神萎靡地低下頭,低聲說道“還有彆的原因”
“還有彆的原因?”北原賢人詫異反問。
柏木茉優沉默不語,心裡沉甸甸的,五味雜陳。她們遲早會重聚,她當然非常清楚,但她心事重重的原因,更多的絕大部分,其實是因為“汙染源”——這次告彆,並非她與絮風的告彆,而是她與“汙染源”之間的告彆。
她從沒想到過,不敢相信,在即將離開“汙染源”之前,自己心情竟然這麼難受,仿佛舍不得他一樣。而且腦海裡,總會閃出許多陳舊的畫麵她第一次在體育館門口逮捕“汙染源”,第二次在樂隊活動室裡認識“汙染源”,第三次在小樹林撞見“汙染源”.
就連那些不愉快的糟糕回憶三番五次吵架,經常互相威脅,互相看不順眼,學生會裡的明爭暗鬥,再到一起墜崖,一起縮蜷在山洞裡等待救援.此時此刻,居然都變成了舍不得的牽掛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