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柏木茉優蹙眉不展,心煩意亂。
煩,很煩。
世界那麼大,太陽底下哪有新鮮事,憑什麼世上就不存在假喜歡了,憑什麼沒有最真正和最真摯的喜歡了,而且她又不是全盤否定,隻是想給自己喜歡的人分一個主次輕重,乾嘛要一起針對她,還強迫她親口承認。
儘管嘴上無奈承認了喜歡不分真假,但她心裡仍然十分不甘心。
反正自從認識了“汙染源”,她的一切生活,都被那家夥打亂得一團糟。
柏木茉優不禁唉聲歎氣,心情苦悶,當初乾嘛像得了失心瘋一樣,非得招惹他,現在好了,不僅輸得一乾二淨,徹徹底底,就連自己都快賠進去了!
粗暴地將自己仰到在沙發上,她非常鬱悶。
最近天天和絮風辯論什麼是喜歡,雙方各執一詞,倔強爭辯,她現在都被絮風嫌棄囉嗦了。
雖然她清楚,絮風並非嫌棄她本人,隻是不想再跟她這位好朋友,繼續爭論“真正的喜歡”這個偽命題,才改用物理說服,用一種玩鬨形式,氣鼓鼓地強迫她親口承認,
水晶吊燈的暖色光暈照亮天花板,手背搭在額頭上,遮住半邊澄綠的眸子。
柏木茉優喃喃道:“真正的喜歡......最真摯的喜歡......”
沉默半晌,她突然像泄了氣一般,手背滑落,身體鬆懈,躺平在沙發上。
“算了,累了。就這樣吧。”
“放棄了,不管了。”
“喜歡就喜歡吧。”
柏木茉優心累地凝視天花板,徹底放棄了困獸猶鬥。
“就是喜歡又怎麼了!”
“同時喜歡兩個人很奇怪嗎?世界上又不隻有我一個例子。”柏木茉優自暴自棄地對自己說道:“管它的呢,你愛怎麼樣愛怎麼樣吧,就這樣吧!”
或許是堵不如疏?
自暴自棄地承認了喜歡,不再否定,柏木茉優仿佛感到一瞬間身子都變輕鬆了,如釋重負一樣。
她覺得自己想通了,承認喜歡“汙染源”又怎樣,承認暗戀他又怎樣,她還暗戀絮風呢,至於什麼親人間的喜歡,家人間的感情,她一直覺得純粹是胡扯,隻有這一點,她絕對不肯認同,更談不上承認。
誰規定了親人和家人之間,就不能發展出更進一步的喜歡。而且她和絮風又不是血緣關係上的那種親人感情。最多最多,她隻承認,自己對絮風的喜歡是一種非常特殊喜歡,但那就是經典意義和古典意義上的喜歡!誰來否定也沒有用!
柏木茉優為自己辯解道:“我對絮風的喜歡,是經過了時間考驗的真摯喜歡,而對‘汙染源’的喜歡,隻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場小意外。”
“而且誰規定了,喜歡一個人,就必須去付諸行動。”
“我就是不理他又怎麼了,我想對誰付諸行動就付諸行動。”柏木茉優覺得這樣就很好,嘴上承認,心裡也承認,但在唯獨行動上,她就是不承認,這有什麼問題嗎。
“意外終究隻是一場意外,說不定再過一陣子,我也會像電視劇裡的男主角一樣,對‘女二’的喜歡,慢慢就淡化了。”
柏木茉優內心很確信,也很堅信,自己對絮風的喜歡才是最牢固的,沒有人能夠比擬。
“絮風才是我的女主角,北原賢人隻不過是注定悲劇的女二號而已。”
柏木茉優慢慢從沙發坐起來,心中非常確信。
而且還有一件事,她印象非常深刻。
那十天期間。
北原賢人曾向她闡述過一些舊事,解釋他和雨宮雅柊的真實關係,並且還用“好感度”來形象描述他和雨宮的距離。
但在最後,她問了一句話:“那你對雨宮雅柊的好感度有多少?”
當時的北原賢人沉默了很久。
說出的答案,令她非常意外。
他說自己不知道。
如果他說,對雨宮的好感度有八十五,甚至是九十五!......她其實都有插手的餘地,因為她對絮風的好感度,還有一百零五呢!但現在,她還不是無可奈何地承認了,自己喜歡上了“汙染源”......但是,他久思過後的一句不知道,就徹底熄滅了她任何插手其中的可能性。
一句“不知道”裡麵所埋藏的種種秘密,已經遠超了任何數字意義。
柏木茉優無言,雖然“汙染源”對她談到過一些舊事,但她能察覺到,“汙染源”一定還對她隱瞞了很多內情。嘀嗒小說網
如果真如“汙染源”所說,他和雨宮隻是童年好友,隻是陪伴長大,雨宮雅柊怎麼可能在分彆五年後,暫停一切事業活動,不遠萬裡奔赴回國,並且轉到峰高,轉到有他在的班級。
柏木茉優不相信,這可以是一句“她來報複我”就能強作解事的事情。
“汙染源”和雨宮雅柊在五年前的關係,一定不隻是童年的夥伴這麼簡單。
柏木茉優不禁微微輕歎,現在看來,“汙染源”何嘗不像最近的她一樣,同樣在躲避一個答案。
哪有不知道的答案,隻是不敢解出答案罷了。
她是害怕承認了喜歡“汙染源”,那她對絮風的喜歡又成了什麼東西。而北原賢人在擔心什麼,又在回避什麼,她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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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家。
廚台裡,花江琴音給自己係上印有卡通動物圖案的藍圍裙,花穀也低頭係上同款的小號圍裙。
“小賢,棋界好像還從沒有出現過二十歲以下的名人吧。”
正在打譜的北原賢人頭也沒抬,簡單“嗯”了聲。
“二十歲以下的名人很難嗎?”
北原賢人放下手機,歎了口氣說道:“現在的名人是那位名譽棋聖,年度七大頭銜戰全製霸,再算上hk杯冠軍,年度八冠,國民榮譽獎的獲得者,你說難不難?”
花江琴音更關心贏了那位名譽棋聖,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贏了他,並且是二十歲以下的名人,會不會轟動全國?”
北原賢人敷衍道:“應該會吧。”
花江琴音一邊將泡軟的吉利丁片丟進牛奶裡,一邊說道:“那你可得加油了,爭取創造奇跡......今年不行還有明年,明年不行還有後年,反正你還差兩三年,才年滿二十周歲。”
花穀將切好的芒果丁倒進牛奶裡,笑嘻嘻說道:“等歐尼醬拿到名人,就回家和琴音姐結婚吧。”
花江琴音食指輕輕彈了下小調皮蛋的額頭,笑道:“你的歐尼醬,早在五年前就有女朋友了。”
花穀故作吃驚,配合問道:“是誰?!”
花江琴音笑道:“當然是你歐尼醬的那位黑長直同桌。”
“等你的歐尼醬成為史上首位二十歲以下的名人,就可以明媒正娶,娶你的雨宮姐姐回家......而且你歐尼醬以前犯的那點事,比起史上首位二十歲以下的名人,又算得了什麼。”
花穀十分配合地連連點頭,笑嘻嘻說道:“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北原賢人麵無表情,充耳不聞,懶得搭理滿口跑火車打趣他的不正經小娘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