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晨光照亮窗簾,照亮床單。
柏木茉優背靠床頭板,怔怔注視床單上的太陽光斑,心裡有一點迷茫。
“昨晚,我到底都亂想了一些什麼酒後胡話......”
她人有點麻,總覺得昨晚酒後,她想了一些了不得的酒後胡話。
柏木茉優麻木地回想了會兒,腦海裡閃出一些片段畫麵......誰說親人之間就不存在愛情意義上的喜歡了......同時喜歡兩個人有錯嗎......我隻是有一點點喜歡他而已......我沒有對不起絮風......
“啪嘰”一聲,她雙手拍在臉蛋上,捂住臉,深呼吸。
太丟人了......好羞恥!
她現在光是想想那些酒後胡話,都羞恥到不願睜開眼睛。
柏木茉優再次深呼吸,心裡下定決心,以後寧可一夜不眠,也絕不能再喝酒!
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調整好心情,扭頭看電子鬨鐘,已經是早上九點多鐘。
遲到了。
她平常都是八點鐘左右,準時抵達學生會木屋,比絮風稍早那麼一點點。
柏木茉優摸起枕邊的手機,按亮屏幕。
她本想看一看,有沒有絮風的留言消息,但映入眼簾的,卻又是那四句靈魂拷問。
「如果你同時喜歡上了兩個人」
「我建議你選擇第二個人」
「因為如果你足夠喜歡第一個人」
「那就不會有第二人」
柏木茉優頓時又懵住了,一瞬間感到頭都大了。
對,就是這四句話,她昨晚絞儘腦汁,搜腸刮肚,翻來覆去地苦思冥想,一直苦耗到不知不覺睡著,她都沒想出如何自我辯解。
她極度否定這四句話,認為完全就是詭辯,但又感覺像是鑽了牛角尖,彎彎繞繞,腦子轉不過來了。
如果她對絮風的喜歡,果真是最高等級的喜歡,果真是真正的喜歡,那為什麼,自己又會喜歡上第二個人?
難道說,她對絮風的喜歡並不牢固?並非真正的喜歡?......柏木茉優堅決不承認,那就是喜歡,就是真正的喜歡。
但她始終無法解釋,如果是真正的喜歡,還是最高等級的喜歡,自己又為什麼會喜歡上第二個人。
她可一向認為,自己對絮風的感情絕對是一心一意,忠貞不渝,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
昨晚,她就是被這個靈魂拷問給問懵了,想破頭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如何自我辯解。
現在也是。
柏木茉優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愁顏不展,心情也鬱鬱寡歡。
這會,她倒想起了心理谘詢師的衷心警言,提醒過她“千萬彆給喜歡劃分等級,千萬彆再用一種喜歡去否定另一種喜歡。”
這會深深吃到了苦頭的柏木茉優,在這件給自己找不自在的事情上,終於有了些自己的苦悶理解。
但是!如果她不給喜歡劃分等級,心裡就完全接受不了,她喜歡絮風,竟然和喜歡北原賢人一樣重要。
這豈不是親自否定了,她一直在堅持的“真正的喜歡”。
她和絮風在一起的時間,何止是北原賢人的幾十倍。
如果僅僅十天的彼此陪伴,就勝過了十幾年的朝夕相處,那麼她對絮風的感情,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自己十幾年以來的堅守與努力,現在來看,完全變成了一場笑話!
柏木茉優埋著頭,手指不停地揪床單。
“我對絮風的喜歡,才是最真摯的喜歡!”她心中堅定告訴自己。並且將“最真正的喜歡”,修改成了“最真摯的喜歡”。這樣就足夠準確了吧!就沒有破綻了吧!
雖然找不出道理,去反駁那四句話,但她就是不承認那四句話的詭辯。
“我有一點點的喜歡上他,算我花心,這樣總行了吧!”
“跟是不是‘真正的喜歡’和‘最真摯的喜歡’沒有關係!”
她在心裡痛斥自己見異思遷,意誌不夠堅定,竟然輕易就被“汙染源”迷了心竅。
以後斷然不可如此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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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家。
一如前幾天,小小的相武葵又來了,但這次她不是一個人,還有相武一隆和他的兩位夫人。
四肢健全的花江琴音忙著待客,清洗茶具,沏水泡茶,兩位夫人也熱心前去幫忙。殘了一條胳膊的北原賢人啥都不用乾,隻負責坐沙發上,陪客聊天。懵頭懵腦的小調皮蛋還沒反應過來,小臉愣愣看著廚房裡,兩位漂亮貌美的夫人。
相武葵的爸爸有兩個老婆?!
驚為天人的花穀完全震驚到了。
雖然她總是對爸爸說,一定要給她多找幾個媽媽,媽媽越多越好,但那隻不過是她的玩笑話罷了。隻是想調戲一下爸爸,
她自己都不相信,爸爸能給她找複數以上的媽媽。
花穀愣了會,霍然扭頭,瞅著跟她差不多大小的相武葵,心裡急得直癢癢。
她非常想虛心請教一下,你家爸爸是怎麼給你找的兩個媽媽。
北原賢人已經暗中瞪了女兒好幾眼,用眼神警告她老實一點,彆亂問。
對於相武一隆突然造訪,他並不意外。
畢竟都是當爹的,要是他家的花穀,天天往一個男人家裡跑,而且一待就是一白天,他肯定也想上門看看。
而且他在相武爺爺的眼裡,一直很照顧相武葵,相武葵平生第一次立下誌向,做一位職業棋士,也是他出了一份力,現在他的胳膊受傷不輕,相武一隆上門探望,在情理之中。
花江琴音端過來沏好的熱茶,微微俯身,含笑為這位鶴發的長輩添茶,再為北原賢人添半杯,然後眼睛悄悄白了一眼,目光一直盯著她看的北原賢人。
北原賢人訝異地收回視線,一直沒個正經大人樣子的女妖精,這會突然得體有禮地為他和客人倒茶添水,竟頗有些賢惠感,這可很難見。
相武一隆眉頭微皺問道。“北原君,名人頭銜戰的bc預選還有三天開啟,你的胳膊有無大礙?”
北原賢人低頭看了眼石膏。
“不影響,隻是傷到了左臂,再過一周就能去醫院拆石膏。”
“那就好,”相武一隆眉頭漸漸舒展,“簽序結果出來了嗎?”..
“昨天剛出,運氣很不錯,我分到的分組,大多都是退出一線棋壇已久的老前輩。”
北原賢人很懷疑,東京棋院在刻意照顧他,派幾個老眼昏花的老前輩來給他練練手,讓他找一找競技運動的比賽狀態。
“看北原君的樣子,應該是信心十足?”
北原賢人猶豫了下,沒有過於謙虛。
“**不離十吧,至少闖進輪循環圈,應該沒有問題。”
坐一旁的花穀撇了下小嘴,暗道:“你未來都拿到名人挑戰權,差一點就成為名人了,還在說輪循環圈。”
她心裡很猴急,這個老爺爺什麼時候能走。
她已經等不急請教相武葵,你家的爸爸怎麼給你找的兩個媽媽,能不能也教一教我家的笨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