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賢人是第一次來參觀栗山打工的歌劇團。
三人乘著巴士前往新宿,於五光十色的歌舞伎町二番街下車,再去找先一步抵達的鶴見千春彙合。
歌舞伎町是東京的娛樂中心之一,町區內聚集許多電影院、酒吧、風俗店、愛情旅館等,也被稱作“不眠之街”,直到深夜依然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凡是涉及東京題材的電影、漫畫、和遊戲中,新宿歌舞伎町的身影於故事中數見不鮮。
2000年那會,這裡曾是黑幫的天堂,徹頭徹尾的黑色混亂地帶,但經過國家屢次嚴厲打擊,曾經的地下暗湧,現在已秩序井然。
穿梭於熙熙攘攘的人流,繁複霓虹光牌的輝映下,久保由紀快他們半步,一邊帶路,一邊轉頭說笑道:
“原本以為他怎麼也是演奏部部長,多少能幫點忙吧,才向瑞穗推薦他,沒想到那家夥不中看也不中用,沒給大家幫倒忙就好。”
北原賢人內心了然,怪不得,栗山瑞穗看不慣部長,不太可能主動邀請他,原來部長是經久保同學推薦入夥。
另一邊,菅原部長依然擺著敵對態度,像是小孩子被大人搶了糖果,無可奈何,隻好擺出顯而易見的情緒化的幼稚作態。
北原賢人心裡感到好笑,平常以往的菅原部長,平和隨性,很好說話,幕後領導著峰高男生群體,是個聰明人,而且他也從沒見過部長生氣的時候,但現在,無時無刻故作生氣,表情惡劣又不爽的樣子,還真是極為少見,少見到就像故意演給誰看似的。
吵鬨的環境中,手機來電音忽然響起。
菅原部長正在拿著手機le聊天,手指早有準備的一劃,迅速接聽。
環境嘈雜,難以聽清電話那頭,依稀是女聲。
等那邊說完對白,菅原部長眼睛餘光瞥了眼久保,語氣明顯提高聲調:“我真的是在男人家裡,是我學校的一個同學。”
“真是很抱歉。今天我是真的不能去。下星期一定哎?明天?”
“明天有點不是,這幾天我貌似都得待在這家夥身邊啊,說起來因為他被甩了,貌似有自殺的衝動。”
“哎?女人?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菅原部長眼角餘光再次暼去一眼,“我心裡,隻有幸子你一個啊這句話我都說幾遍了。”
久保由紀依然雙手揣兜,前方領路,表情無所謂的樣子。
另一邊仍舊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所以說彆哭了啊,我說,好嗎?現在要好好聽我說我心裡隻有你啊。”
這邊聽著部長的表演,北原賢人微微側頭,小聲問久保由紀:“喂,這樣好嗎,那個。”
久保由紀語氣無奈的回答道:“為什麼要我去做好壞的判斷?”
北原賢人不太清楚,這倆人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部長演到這種地步,故意搞人心態到這種程度,是否稍有些過分了。
久保由紀話語頓了下,眼睛往那邊瞟了眼,忽然同樣提高聲調說道:“我喜歡那種眼裡隻有我一個的男生呢,要我在光宏和北原同學裡選一個,我一定選後者。”
北原賢人果斷緘口不言,不再插話,久保同學的反擊也很犀利嘛,隻是如果能彆拿他說事,那就再好不過了。
還真是奇怪的兩個人。
另一邊同樣不甘示弱,緊接著又“接”了一通電話:“啊,優奈嗎?是我是我,光宏啊”
就這樣,氣氛保持著極度不融洽但又不似仇敵的古怪感,三人找到鶴見千春彙合,繼而前往栗山打工的歌劇團。
來至巷子裡的一家門口前,北原賢人緊跟而入。
一進門,門口有售票窗,一位約麼大學生年紀的休閒裝女生,她拄著下巴坐在裡麵,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聞聲抬頭看去門口,旋即笑著說道:“由紀來了啊,好久不見,還有菅原同學。”
久保由紀轉向北原和鶴見,不大好意思的微微彎腰,開口介紹道:“他們是我的同學,我領他們來看演出,打擾你們了。”
“哪有打擾,客氣什麼,想來就來嘛,你們來的正好,現在正輪到瑞穗唱歌呢。”售票女生微笑起身,也沒談買票的事情,伸手示意大家還不快進去。
“對了,觀眾席好像已經坐滿,你們可以去後台。”
久保由紀微微彎腰道了句謝,帶領大家邁進走廊。
鶴見千春跟在後麵,左瞅瞅,右瞧瞧,表情好奇的四處打量。
北原賢人轉頭詫異問道:“第一次來歌劇會現場?”
“當然是第一次看歌劇,”鶴見千春話語一頓,迅速猜到北原在詫異什麼,“反正我們家沒有附庸風雅的傳統,音樂會那種東西,聽起來昏昏欲睡,彈的玩意也聽不明白,至少我是熬不住,沒勁。”
“對了,你為什麼非要拉上我一起來?”鶴見千春小臉蛋狐疑看他。
“等會你就住知道了。”
邊說著,北原賢人已經聽到了漸漸清晰的歌聲,又是那首讓我痛苦吧,非常經典的一首詠歎調,就像愛的羅曼史之於吉他,藍色多瑙河之於金色大廳,這首歌亦是初學意大利文的必練曲目、標準音樂會的保留曲目。
他們沒有去觀眾席,而是靜悄悄來到舞台幕後。
從後台的帷幕後邊看去,舞台中央,栗山瑞穗沒有穿歌劇盛裝,而是一身日常便裝,隻是稍加打扮,不過看她的氣勢,完全沒有了平日裡懶懶散散的散漫,表情非常認真的投入狀態。麵向全場觀眾,脫麥演唱。
讓我痛哭吧
殘酷的命運
多麼盼望著
那自由的來臨
北原賢人暗暗點頭,正如部長所說,栗山認真起來的時候,與平日真的差距好大,仿佛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也添了許多女人味。
這是一首麵對殘酷的命運現實、觸之不及的自由,悲歎自己不幸,悲傷淒涼的經典名曲。
令他感到好奇的是,栗山居然演繹的入木三分,仿佛感同身受,完全融入進女主人公的感情中,悲傷情緒表達非常好。
北原賢人駐足看了會,內心微微低歎一聲,他不知道栗山從歌曲中,感同身受到了什麼東西,但他猜測,可能是她自己的家庭問題吧。
被父母禁錮的自由,始終不被理解的無奈,一直以來的許多偏見和家庭爭吵,紛紛化作悲傷源泉,流露內心的痛楚
北原賢人漸漸陷入沉思,高梨同學曾提議過,後續比賽,儘量唱不同於之前風格的歌曲。
前麵的比賽,他唱的情歌係歌曲,高梨唱的勵誌治愈係歌曲,而後麵輪到栗山,除了那首歌以外,或許可以試著讓栗山去唱些苦大情深係的歌曲?
這三大類彆,已經幾乎把所有聽眾都網羅進來了吧。
另一旁,久保由紀在與熟人一個個打招呼,談及那場比賽,還有網上的議論,她語氣十分氣憤的說道:
“網上好多人都說命運引力樂隊的唱功不行,說什麼玩笑話呢!那是瑞穗還沒有登場!等下一輪,一定要讓那些人擦乾淨眼睛好好瞧瞧!究竟是誰唱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