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李萬知會這麼說。
實在是柳在溪的造型著實叫大家意外。
全身纏滿的繃帶，又帶有血跡。
整個往人群裡一扔，都認不出來他是大比的黑馬之一柳在溪。
柳在溪也注意到了他們盯著自己的情況，他兩手一攤，“誒，說來話長。”話間，他整個人往板車上一靠，可板車受重，直接咚的翹了起來，反而叫柳在溪滑坐在了地上。
跌坐著。
“……”
場麵是很嚴肅的。
城門口一行俊男美女，盯著柳在溪一個特殊裝扮的乞丐，使得場麵進入了漫長的沉默。好歹，沒笑。
很久，還是林玄天上前打破了沉默。
把人拽了起來。
“你乾什麼了。”
柳在溪嘴一癟，險些要哭，“兄弟，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葉綰綰打量著他的模樣，聯合到李萬知跟方鶴安的情況，“你也被追殺了？”
“也？”
柳在溪想到了剛才城外的情況，眼睛微微眯起，“你們也？”
葉綰綰說：“找個地方聊，想來你跟我三師兄、四師兄會很有交流心得。”
三個人對視。
隻見彼此都透著一股被追殺後的狼狽。
再看林玄天，也好不到哪裡去。
柳在溪抹了一把臉，“行。”
金城，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對於這裡的白天與黑夜節奏，大家也已經習慣，這是與外間一樣的節奏。
有白天，也有黑夜。
此刻，篝火前，柳在溪正在與大家說著這些日子了解到的情況，“有東西混進來了。”
大家都看著他。
葉綰綰也在聽，不過她手裡把玩著一朵黑花。
柳在溪說，“我一開始被人盯上，還沒想太多，畢竟我的名次怎麼也比較靠前，有人想要我的靈珠跟積分，也是正常的事，可漸漸的，我覺出不對味來了，他們不是要與我打架，而是想要抓我。”
柳在溪說著一頓，“似乎是想要活捉我去做什麼。”
“因他們幾次沒想要我的性命，我好奇之下，就佯裝一次被他們抓了，想要看看他們要乾什麼。”
聽到這話，幾人唰地看向了他。
連葉綰綰跟沈南舟都抬起頭多看了他一眼。
方鶴安咂舌，“柳師弟你這是深入虎穴啊。”
李萬知更震驚，“你還逃出來了？”
“逃了，但代價很大。”柳在溪撫摸著自己身上的紗布，“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是故意偽裝的。”
“但不是。”
柳在溪扯開了繃帶，一條條的解開，就見手臂上麵全是刀痕，一道道，深可見骨，似乎連血都被放光了。
而此刻，大家才發覺他的靈力——沒了。
這一下，連林玄天都變了臉色。
長老台外的雲眠死死地攥住了拳頭，眼睛都紅了。
聞驚竹亦是繃緊了身子。
“師弟！”
葉綰綰跟沈南舟盯著他的傷口，連最擅長嬉鬨的李萬知，這會兒也沒了笑聲，隻是怔怔地看著。
柳在溪還撫摸著自己的傷口，“沒感覺了，不覺得痛。”
“就是看著可怕。”
林玄天喝道：“誰乾的？”
“誰！”
“不知道，我被抓之後，就像被困在了一個獨立的空間裡，怎麼都聽不到外間的聲音，也沒了反抗的力氣，靈氣被一點點地抽走，慢慢地越來越虛弱，我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鮮血被放走，但我反抗不了，我最後能跑，還是因為那些東西以為我已經死了，趁著它們沒注意，我才爆開了空間，逃出來了。”
李萬知呆呆的，“如果我們之前被抓住，是不是也是這個下場。”
方鶴安臉色難看得可怕。
林玄天也想到了那一批人，死死地咬住了牙關。
場麵變得沉默。
連秦北跟秦讓他們都不敢說話。
卻是葉綰綰出聲，“我想看看你的經脈跟丹田。”
這話出，所有人都是一怔。
可隨即，卻是變得無比恐懼。
柳在溪乾笑，“你也看出來了，對，我的修為……沒了。”
林玄天再坐不住，猛然站了起來。
長老台的其他人也紛紛變了臉色。
哢嚓。
雲眠的椅子，掰斷了。
柳在溪訕笑，可仔細看，眼角有淚，“我已經是……廢人了。”
悲傷的氣氛凝聚在半空不散。
連秦北跟李萬知他們都不敢出聲。
秦讓他們這會兒也明白過來，為什麼柳在溪就躲在城內，可他們居然都不知道，原來……他根本就不敢出來。
可一代天才，就這麼被廢了嗎？
而且廢得不明不白。
真的就這樣了嗎？
可葉綰綰道：“未必。”
唰。
這個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葉綰綰。
可葉綰綰已經站了起來，她走向了柳在溪，看著少年努力維持著堅強的神情，說：“未必就廢了。”
林玄天啞聲道：“葉師妹。”
葉綰綰伸出手，“所以我要看看。”
葉綰綰問：“給看嗎？”
柳在溪點了頭。
葉綰綰手指抵在了他的額間，“不要反抗。”
神識湧入了柳在溪的識海，葉綰綰快速地探入了柳在溪的經脈，最後彙入了他的丹田，丹田內空空如也。
金丹沒了。
靈根也像是枯萎了一樣。
一片黑暗。
也是一片死氣沉沉。
葉綰綰能看見的，柳在溪也可以，神識內，柳在溪在說，“沒用了是不是。”
葉綰綰淡聲道：“我說了，未必。”
五顆金丹懸浮而出。
在這一個瞬間，一同打入了柳在溪的丹田。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不是靈珠！”
“是金丹！她是五顆金丹！”
“不對，不是她說的那是陣石嗎？”
“什麼陣石，那是她忽悠你的，那就是金丹！之前她以法陣之力，強撐閆定道尊的威壓，也以五顆金丹入陣助力，就是五顆。”
“五行金丹！”
長老台不時有人看向了天一宗三人，可裴玄淡淡地掃了過去，“怎？有意見？”
大家沉默地收回視線。
但此刻，徐陽子跟雲眠、青璃他們的注意力不在五顆金丹上，而是在葉綰綰跟柳在溪身上。
她暴露金丹，居然不是為了戰鬥。
而是為了柳在溪。
與她擁有相同遭遇的柳在溪。
那五顆金丹落在柳在溪的丹田，又穿梭而出，五丹尋位，慢慢地，作為陣法定在了半空。
隨著五行之力運轉，以及一道強大的符咒從葉綰綰腳下呈現。
葉綰綰輕聲道：“醒。”
符紋光芒大放，隻一瞬間，龐大的流光衝天而起，化為巨大的靈力，灌入了柳在溪的丹田。
而這片刻，那片枯萎的靈海，蘇醒了過來。
那沉睡的靈根，也逐漸冒頭。
直至，柳在溪的靈力慢慢恢複。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醒靈。”
“還是二次醒靈！”
雲眠顫抖地看向了葉綰綰，眼泛淚花。
這一次，青璃跟徐陽子忍不住了。
“你們連這種術法都教？”
不對，是連這個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