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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章 太解壓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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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羅彬咳嗽著,嗓子疼得就像是吞刀片。

左手小拇指被捏得一直在冒血,他甚至嘗試過抿一口自己的血,發現非但不解渴,反而喉嚨更火辣。

慘叫和尖叫前後而至,隨後又是持續不斷的慘叫,稍稍分散羅彬注意力。

他腦袋本來就抵在門上,身體呈現弓形跪在門檻前。

稍稍抬起頭看著門縫,渙散的視線得以彙聚,入目的一幕卻讓他頭皮噌噌發麻。

四個人壓著一個四十來歲中年男人的手腳。

羅彬依稀記得,他應該是一行外來者中負責開車的司機。

司機四肢動彈不得,腦袋拚命往上抬,臉色分外驚恐。

哧啦聲中,那四人輕而易舉扯爛司機的衣褲,手指甲像是鋒銳的刀子,司機皮膚就像是橡皮泥,柔軟的沒有絲毫阻礙,輕而易舉就被劃破,粘稠血液頃刻覆蓋住傷口,一股一股往外冒。

任憑他如何慘叫哀嚎,如何求饒,四人臉上隻有笑容,不停地劃拉撥弄他的身體,就像是玩著某種解壓遊戲。

解壓?

對,羅彬滿腦子裡就隻有這一個念頭,太解壓了!

隨後,四人俯身下去,頭埋在血肉中撕咬,啃食。

整個過程中,那個司機是活著的,慘叫聲到最後成了哀弱呻吟,最後歸於無聲……他被整整折磨了半夜才死。

身體殘缺不堪,血幾乎被榨乾,天靈蓋掀開,裡邊兒被掏得乾乾淨淨!

四個人站起身來,慢吞吞走到山神廟前頭,他們開始敲門。

羅彬很恐懼,最恐懼的是,這一幕他本身不覺得恐懼。

甚至,他覺得,自己應該加入其中……

慘然感浮上心頭。

自己……成邪祟了?

不想承認,不敢承認,可厭倦油燈,想喝血,看見邪祟殺人,不恐懼,反倒是解壓,甚至還有一點淡淡的興奮,這都是事實……

因為被帶走左手小拇指的指甲,他身體成了邪祟,靈魂算是個正常人,才會有正常意識去抵觸邪祟的本能?

這老天爺,未免太過不公平。

上輩子他兢兢業業堅守996福報,股市大崩,他為國格局。

用國產開電車,遇到困難就忍一忍。

長期熬夜,飲食不健康不規律,還沒有攢夠房子首付和彩禮錢,就突發腦溢血,病床一躺就是五六年。

前世他就夠慘了,眼下重開在這種危險重重的地方,連人都做不了了?

“去你媽的!”羅彬罵了重生以來的第一句臟話。

他想活,像是正常人一樣活!

腦子忽然冒出主治醫生徐開國說過的一句話。“不怕疑難雜症,就怕無力回天。”

自己成邪祟了,但應該不算是完全的邪祟?

比作是癌症病人的話,還沒有到晚期,身體還可以逆轉?

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羅彬湊到油燈前邊,小心翼翼抿著。

剩下的燈油少了十分之一,喉嚨的火辣感得到了緩解,燈還是有些刺眼,至少能直視承受了。

羅彬趕緊停了下來。

回到床上躺下,羅彬舔舐著嘴角油漬,珍惜每一滴燈油,全都吞咽進了喉嚨裡。

他知道,自己的藥是什麼了。

困倦感逐漸湧來,羅彬沉沉地睡著了。

……

雞鳴的啼叫聲,在淩晨五點準時響起。

最早出門的是鐘誌成。

他提著一個鑼,沿著村路走過,咣咣聲響徹,和雞鳴聲混雜在一起。

鑼聲和雞叫更像是一個信號,分開晝夜之間的恐怖,讓村民能像是正常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經過村中央的義莊時,鐘誌成拽上了牆邊的拖板車。

鐵鏽和血鏽混雜格外斑駁,底部木頭早就被血染成了黑紅色,彌漫著一股腥臭味。

這是馱屍車。

夜裡隻要聽到慘叫聲,鐘誌成次日清晨就會拉著馱屍車去打掃現場。

微風還冷,山間空氣中的濕度太大,讓鐘誌成的睫毛,絡腮胡,都沾染了露氣。

到了村尾山神廟近前時,他沒有繼續敲鑼。

遠眺著前方,就看見了地上慘不忍睹的屍身。

他手握拳放在額頂,默哀兩秒鐘,再放下馱屍車,走到小木屋外。

透過門縫,目光恰巧落至油燈的位置。

燃燒著的燭火,少了三分之一稍多一些的燈油?

正常情況下,一盞油燈燒三天,算合理,好像沒什麼不對勁?

幾秒鐘後,鐘誌成才走向馱屍車,拉起來朝著山神廟前走去。

屋內,羅彬緩緩睜開眼。

眼前閃回一個畫麵。

細細的門縫前有一隻眼睛,視線謹慎掃過自己,定格在油燈處,過了片刻,眼睛後退,門縫上有了光影。

羅彬早就醒了,刻意微眯著眼,躺著等。

村長可能來也可能不來,但大概率是會來的。

果不其然,他來了。

自己瞞過去了嗎?

起身,羅彬吹滅了油燈,才去開門。

村長恰巧將一輛鏽跡斑駁的拖板車停在昨夜那個殘碎不堪的屍體旁。

本來,羅彬要喊一聲村長。

冷不丁的卻打了個寒顫。

昨晚上看見司機被折磨,被殘忍殺死,羅彬覺得解壓,自己躍躍欲試。

這一刻看見那血肉模糊的肢體,嗅著空氣彌漫的濃鬱血腥味,他惡心得要死,乾嘔著往左側跑了幾步,蹲地大吐,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鐘誌成對這一幕司空見慣,頭都沒回,從車上抽下來個洋鏟,嘩的一聲鏟起一截腿甩進馱屍車,又嘩的一聲鏟起身體軀乾。

最後一鏟子,是被啃得麵目全非的頭,甩進了屍身敞開暴露的胸腔中。

砰!

山神廟的門被重重踹開。

章立猛衝出來,抬起手指著鐘誌成!

本來要罵,卻不由自主地看向殘肢斷腿,眼珠變得更紅,嘴皮更顫,嘴角吐過的痕跡明顯,他雙腿打顫,快站不穩了。

廟內,朱倩倩雙手死死抱著膝蓋,蜷縮在神像下,一直在發抖,充滿恐懼。

顧伊人一直盯著山神像,雙手捂著心口,一動不動。

鐘誌成用一張臟布蓋住殘屍,隨後看向章立說:“我以為你們會全部死掉,或者還是被綁在那裡動彈不得。結果隻死了一個人?這是很好的進展。”

“很好的進展?”章立顫巍巍開口,破防咆哮:“徐哥死了!他被殺了!他被……”

昨夜的一幕幕,章立多想一瞬都覺得快崩潰,慘然說:“你居然管這個叫做好的進展?你明明知道那些東西那麼恐怖危險,還會騙人……你為什麼不找幾個人看著我們?”

“你……還是人嗎?”

“徐哥是被你害死的!!!”

村長麵色不變,說:“繩子是你們自己解開的。”

“人是你們自己跑出來的。”

“我說了開門會死,你們還是有人開門。”

“讓人看著你們,你們就會相信了嗎?你們隻會覺得,我們就是匪村,所有人都是村匪。”

“因此,他是自己害死了自己,也可以說,是你們害死了他,你們並未阻止他跑出山神廟。”

“我不會再綁著你們,不過我提醒你,這兩天你們隻能待在山神廟,如果闖入村民家中,死傷自行負責,外來者必須存活三天,村子的規則才會保護你們。”

“你!”章立先凝噎,隨後低吼:“把車還給我們,這鬼地方,我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誰都想離開這裡,可誰都沒有辦法離開這裡。”鐘誌成說完,推著馱屍車朝著村中方向走去。

章立拔腿前追,作勢要從後方抱頸。

鐘誌成轉身,抬腿,蹬出!這動作一氣嗬成!

羅彬堪堪止住嘔吐,抬頭就看見章立被踹飛三四米,哐當落地,像是蝦子似的蜷在地上痙攣。

村長走遠。

本身他想上前混個臉熟,因為吐,錯過了時機。

羅彬退回屋內,倒了一碗涼水喝,胃裡舒服多了。

路上男人慢騰騰站起身,捂著肚子,趔趄而又狼狽地走進山神廟。

山神廟沒有關門。

高挑,纖瘦,腰身盈盈一握的倩影,站在山神像下邊兒,秀發成束搭在背上,煞是好看。

淚痣女。

羅彬不知道她的名字,索性在心裡取了個代號。

“徐開國”讓自己救人,他昨夜卻沒有出現。

這裡邊兒就充滿了更多蹊蹺。

忽然,淚痣女轉身。

好巧不巧,她眺望自己這個方向,兩人完成了一次相隔很遠的對視。

接著她走到另一側的柱子旁倚靠著坐下。

羅彬瞳仁微縮。

眼前立即閃回前幾秒鐘的畫麵。

淚痣女孱弱甚至帶著一絲病態的臉,顯得有些木然。

她的唇,微微在動。

羅彬循著她的細微動作,喃喃念出四個字。

“我能幫你。”

本來羅彬是坐在床沿上,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再度回溯先前的對視。

心跳咚咚加快,雞皮疙瘩蹭蹭直冒。

這太詭異了吧?

這女人是個外來者啊,對村子一無所知的外來者!

甚至,他們昨夜還死了一個同伴。

羅彬將記憶反複回溯了十幾次。

他沒看錯。

淚痣女的唇語,分明就是說。

“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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