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斷刃之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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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府的青磚地麵被燭火烤得發燙,林風捏著帶血的傳訊符,指節泛出青白。

暗衛彙報的話音還在耳邊嗡嗡作響,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奇兵隊遇伏,計劃泄露,蘇婉兒此刻正陷在王雄殘餘勢力的陷阱裡。

"備馬。"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淬了冰的鐵。

案上的沙盤被風卷得嘩啦作響,赤河渡口的銀簽"叮"地墜地,滾到他腳邊。

暗衛剛要應是,他又補了句:"調虎賁營第三隊,由張九斤帶隊,從西直門出城,走青石板路抄近道去黑風穀。"

"大人,正麵戰場"暗衛欲言又止。

林風彎腰撿起銀簽,指腹蹭過簽身刻的"赤河"二字。

窗外傳來號角撕裂空氣的尖嘯,敵國大軍的戰旗已經漫過護城河,幽藍的火把連成一片,像條吞噬光明的毒蛇。

他深吸一口氣,喉頭嘗到鐵鏽味——方才撿茶盞碎片時割破的掌心還在滲血,血珠滴在銀簽上,慢慢暈開,"去告訴李將軍,我親自去正麵戰場。"

馬廄的青石板被馬蹄踏得飛濺火星,林風翻身上馬時,玄鐵重劍在腰間撞出悶響。

《乾坤訣》第九重的內力在經脈裡翻湧,他能清晰感知到三裡外戰場的混亂:己方士兵的喘息、敵軍戰鼓的震顫、箭矢破空的銳響。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西城牆頭時,守城士兵的歡呼幾乎掀翻了箭樓。

"林大人!"李將軍策馬奔來,鎧甲上還沾著血,"敵軍左翼壓得太狠,咱們的箭簇快撐不住了——"

"撐不住就換個打法。"林風抽出重劍,劍刃嗡鳴如龍吟。

他望著敵軍陣中那杆繡著玄鳥的帥旗,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去把我的玄鐵盾拿來。"

李將軍愣了一瞬,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眼睛發亮:"大人要使'乾坤逆轉'?"

林風沒有回答。

他單腳點住城牆垛口,內力如潮水般灌注入重劍。

玄鐵盾被士兵拋來的瞬間,他旋身揮劍,劍氣撕開漫天箭雨,盾麵與劍刃相撞的轟鳴裡,他聽見自己低喝:"起!"

《乾坤訣》第九重的真意在此刻迸發。

戰場的風突然倒卷,敵軍射出的箭矢竟調轉方向,擦著己方士兵的頭皮紮進敵陣。

玄鐵盾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色洪流,所過之處,敵軍的拒馬樁被掀飛,鹿砦像紙片般碎裂。

帥旗的玄鳥被劍氣劈成兩半,敵軍主將的驚呼聲混著馬嘶,在林風聽來比戰鼓更動聽。

"退!

退!"敵軍的撤退號角終於響起,殘兵如退潮的海水般向後湧去。

林風收劍入鞘時,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望著被逼退三裡的敵陣,對著李將軍道:"乘勝追擊,彆給他們喘氣的機會。"

黑風穀的夜風裹著血腥氣。

蘇婉兒靠在嶙峋的山石上,軟劍插在腳邊,劍身上還沾著刺客的血。

她能聽見追兵的腳步聲在山穀裡回蕩,像無數隻重錘敲在耳膜上。

刀疤蹲在她身側,正用布帶替她包紮左肩的箭傷,紗布浸透了血,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那支弩箭淬了毒。

"頭兒,要不我引開他們?"刀疤聲音發顫,"你帶著剩下的兄弟從後山密道撤——"

"閉嘴。"蘇婉兒扯斷布帶,疼得倒抽冷氣。

她望著山澗對麵晃動的火把,想起方才在刺客身上搜到的密信。

信上的字跡她認得,是王雄的親衛筆體。"他們要的是我。"她摸了摸頸間的玉牌,那是林風走前塞給她的,"我要是跑了,他們會追著你們殺到天涯海角。"

她突然起身,軟劍在掌心轉了個花。

月光落在她染血的甲胄上,映出眼底的冷光:"分散隱蔽,半個時辰後在穀口彙合。"刀疤還要勸,她已經衝進了夜色裡,軟劍劃破空氣的聲響像一聲冷笑,"記住,活下來的人,要把消息帶給林大人。"

刺客首領的鬼麵在樹後泛著幽光。

他望著蘇婉兒的背影,指尖的匕首舔了舔唇:"有意思。"他打了個呼哨,三十個刺客從四麵八方圍上來,"彆傷了她的臉,王相爺要活的。"

山穀的石縫裡,刀疤攥著短刀的手在抖。

他看見蘇婉兒的軟劍挑翻三個刺客,看見她的衣袖被劃開露出血肉,看見她用劍刃撐著地麵,咳出的血滴在青石板上。

鬼麵首領的匕首刺向她心口的瞬間,她突然旋身,軟劍纏住對方手腕,借力撞向山壁——那是《乾坤訣》裡的"借力打牛"。

"哢嚓"一聲,鬼麵首領的胳膊折了。

他痛得嘶吼,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飛鏢。

蘇婉兒避過兩枚,第三枚擦著她的右肋紮進肉裡。

她踉蹌著後退,軟劍"當啷"落地。

鬼麵首領捂著斷臂爬起來,鬼麵下的眼睛閃著凶光:"你以為能撐到援軍?

林瘋子現在正被敵軍纏得脫不了身——"

"那就試試誰先撐不住。"蘇婉兒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咧開,"你以為隻有你們會設局?"她摸出腰間的信號彈,用力拋向空中。

紅色的火光劃破夜空時,她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是虎賁營的號角。

醉春樓的雕花窗欞被夜風吹得吱呀響。

柳如煙斜倚在軟榻上,指尖轉著枚青銅骰子。

她麵前跪著個灰衣小吏,額頭頂著青磚,後背被皮鞭抽得血肉模糊。

方才在小吏書房搜到的敵國密令就攤在案上,墨跡未乾的字跡刺得她眼睛生疼:"奇襲路線已確認,陷仙陣布於黑風穀東南側"

"你跟著林大人製定計劃時,可曾想過今天?"她的聲音甜得像蜜,指尖卻掐住小吏的下巴,"王雄給了你多少好處?

黃金?

還是許諾你做個五品官?"

小吏渾身發抖,血沫混著話往外湧:"他們他們說我妻兒在在"

"在敵國手裡。"柳如煙替他說完,鬆開手時嫌惡地擦了擦指尖,"早查過了,你妻兒在揚州老家,活蹦亂跳地吃著桂花糕呢。"她抄起密令拍在小吏臉上,"王雄的人最會騙膽小鬼,你倒好,把整支奇兵隊的命都賣了。"

她起身時,繡著芍藥的裙角掃過地麵的血。

暗衛從門外閃進來,低聲道:"公主那邊傳信,朝會定在子時三刻。"柳如煙將密令折成紙鶴,火折子一點,紙灰飄進窗外的夜色裡:"告訴楚瑤,叛徒找到了。

剩下的,該她收場了。"

乾元宮的金鑾殿裡,燭火將龍紋玉z照得透亮。

楚瑤站在禦階上,手中的密令被攥得發皺。

殿下的文武百官交頭接耳,戶部尚書的胡子抖得像秋風裡的狗尾巴草:"公主,太倉儲糧動了三倍,這要是戰後"

"戰後?"楚瑤打斷他,聲音像冰錐紮進殿內的喧囂,"若此戰輸了,乾元都沒了,要太倉儲糧何用?"她舉起柳如煙送來的密令,"方才柳姑娘傳來消息,情報泄露是因有人通敵。"她的目光掃過殿下眾人,在某個縮著脖子的官員身上頓住,"張侍郎,你兒子在敵國做質子的事,可還沒跟陛下奏過?"

張侍郎"撲通"跪地,額頭撞在金磚上:"公主明鑒!

是王雄餘黨拿犬子要挾,臣一時糊塗——"

"糊塗?"楚瑤甩袖指向殿外,"黑風穀的奇兵隊此刻正用命填窟窿,你倒在這兒說糊塗?"她從袖中取出尚方寶劍,劍鞘拍在張侍郎肩頭,"押入天牢,待戰事結束,交由三司會審。"

殿內瞬間落針可聞。

楚瑤轉身走向禦花園的高台,晚風掀起她的鳳紋披風。

她望著遠處的火光,提高聲音:"各位大人,今日之戰,關乎乾元生死!

太倉儲糧、皇族秘庫,所有能調的資源都調往前線!"她的聲音穿透夜色,傳到守城士兵耳中,傳到戰場的篝火旁,"告訴前線的兒郎們,他們背後有整個乾元!"

歡呼聲像浪潮般湧來。

楚瑤摸著頸間的玉牌——那是林風送她的,刻著"乾元"二字。

她望著黑風穀方向的火光,輕聲道:"林大人,你說要做乾元的刀,那我便做握刀的手。"

赤河渡口的糧草堆成小山,林風的玄鐵重劍劈開最後一道柵欄。

他望著漫天飛舞的糧袋,嘴角終於有了笑意——隻要燒了這些糧草,敵軍撐不過三日。

千麵鬼手的幻術還在發揮作用,遠處傳來"蘇婉兒突圍"的喊殺聲,敵軍果然分兵追擊,隻留了個後勤將領守營。

"林大人好手段。"陰惻惻的聲音從糧堆後傳來。

林風轉身時,看見個穿玄色錦袍的男子,手中握著枚龍紋晶核,幽藍的光在核中流轉,"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招我在兵書裡讀過,倒不如你用得妙。"

林風的重劍橫在胸前,《乾坤訣》內力運轉到極致。

他能感覺到晶核裡的能量在翻湧,像頭被喚醒的野獸。

後勤將領笑了,晶核在掌心泛起青光:"你以為毀了糧草就能贏?"他指尖輕點,晶核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林風眯起眼,強光刺得他暫時看不見東西。

等視線恢複時,他倒抽一口冷氣——被他劈開的糧袋裡,滾出的不是粟米,而是浸滿油脂的棉絮。

更遠處,原本撤退的敵軍突然調轉方向,戰鼓聲響得比之前更急。

後勤將領的笑聲混在風中傳來:"這些糧草,本就是引你入甕的火引。

林大人,你可知龍紋晶核裡封存的是什麼?"

林風握緊重劍,掌心的血又滲了出來。

他望著晶核裡流轉的幽光,突然想起《乾坤訣》殘卷裡的記載——那是上古時期用來鎮壓邪祟的器物。

可此刻,那光裡分明帶著股熟悉的陰毒,像極了王雄當年修煉的邪功。

"不管是什麼。"他低聲道,重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林風,從來不怕硬仗。"

晶核的青光突然暴漲,將後勤將領的身影籠罩其中。

林風深吸一口氣,《乾坤訣》第九重的內力如火山般噴發。

他知道,真正的惡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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