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尋安皺眉,神識所見有種莫名的怪,忍不住伸手觸摸,卻是一穿而過,竟是幻象。
連續觸摸十數大樹,其中變化更是讓趙尋安感到古怪。
大樹向陽一側碰觸屬實,斬斷大樹未有半點虛妄,可背陰處無論如何都是虛,便隻是幻象,這般天衣無縫般的虛實轉化真就第一次見。
“天啊,怕得有十數萬載未曾見到血食了”
趙尋安負手立,悠然看著突然從樹冠躍下的十數身影,神識早便發現,與樹冠無聲跟著自己走,隻是不明他們想要做甚。
如今看來,卻是把自己當做了吃食。
“十數萬載,常人哪得那般長久壽歲,你等莫不是鬼魂?”
趙尋安笑著問,數十丈高落下卻無半點聲響,便樹冠穿行也是如此,想來也隻有鬼魂才可。
隻是歲月如刀,若真是十數萬載又無靈石之類保存,便一般鬼魂靈智也會消磨殆儘,最終化作靈氣歸於天地,哪會如他們這般生鮮?
所以便笑著問,卻是把之前言語當了妄。
“知是鬼魂卻半點不怕,莫不是道家傳人?”
一黑衣罩體男子用沙啞的聲音說,趙尋安浮了滿頭黑線,但若修士,除了少量佛家,又有哪個不屬道家傳人?
隨之心頭卻是微跳,突然想起一件事,塵世裡不入仙途強者有二,一為武者一為術士,以內力修行的武者,便喜喚術士為道家傳人!
“你們,可是來自中土大千的武者?”
言語間趙尋安用手與空中畫水鏡,裡邊景象不斷變化,儘是中土大千景象。
眾人見之身體驟然一緊,隨後揚刀齊齊撲了過來,麵上興奮清晰可見:
“甚好甚好,同為源地生靈,若是吃了定能修補虧損,說不得直入輪回都有可能,大快朵頤大快朵頤!”
眾人這般模樣屬實出乎趙尋安意料,眼見及身揮手生風欲待驅離,誰知一乾人等身影立時化虛。
“噗噗~~”
一片刀鋒入肉的聲響後,趙尋安瞠目結舌的看,自己軀體與尋常刀鋒便如鋼鐵,怎就這般輕鬆破入?
“邪乎,這家夥的身體竟然能夠擋住虛刃,難不成也是如我等一般的倀鬼?”
一人抽刀再刺,趙尋安身影瞬間後撤數十丈,看著一柄遺留身上的鋼刀皺起眉頭,從左往右是虛,從右往左,卻是實。
取出打量越看越覺不一般,趙尋安嘴角禁不住翹:
“有意思。”
身影瞬間及身,反向揮掌把眾人掃飛,真氣掃過身影急速虛實變化,原本半點未有的氣息散出,竟然和被左道食肉控製的魂魄一般,真就是倀鬼!
隻是與一般倀鬼隻得魂魄所在不同,眼前所見,卻和樹木一般虛實不斷變化,也不知是這方秘境造成,還是控製他們的存在所為。
“逃,稟告山君派人前來,有大魚臨界!”
黑衣男子大聲吼,言語裡不帶驚恐,反倒透著一股莫名的喜。
“福德正神敕,戒無幫殺生。”
趙尋安並指點落法隨令出,白芒綻放立時把一乾人等化為石雕,隻是特意放走一人,倒是要看看那位山君,到底是何來頭,竟有如此本事。
負手與周邊悠閒走,趙尋安發現並非所有樹木都是虛實轉換,森林深處的具是實,隻有靠近山路的才那般怪異。
柱香時間後天空傳來吱哇亂叫的聲音,趙尋安抬頭看,卻是逃走那人被從高空扔了下來,這廝倒也認真,指著自己大聲說:
“花姑,那個大肉便在那裡,便在那裡!”
聽聞如此言語趙尋安眼角連抽,自己怎麼就成了大肉?
凝神細看,一身穿霓裳女修於空中飛來,身影也是一般不停變換,卻也是一個不一般的倀鬼。
“倒是好本事,竟能把虛實之間的倀鬼定住!”
女修落於身前,哼聲說。
趙尋安皺眉,眼前嬌俏女修從未見過,可不知為什麼,卻有種熟悉的感覺。
見趙尋安不言語,女修嗤笑,抽出腰間佩劍指著欲待言語,可看清趙尋安長相後麵色卻是驟然大變,聲音震顫的說:
“主人,您因何來到此地?”
這般稱謂著實與趙尋安不小驚,雖說感覺熟悉,但自己真就從未見過女修。
“我是小花,小花呀!”
女修見他不識淚流滿麵,身形急變,立時化作一隻丈長斑斕山貓,趙尋安見到一驚,真就是當年藥穀收養的那隻山貓小花,未曾想如今竟然已經幻化人形,屬實與己不小驚喜。
上前拍拍鬥大頭顱,趙尋安頗有些感慨的說:
“轉瞬百多年過去了,未曾想你已幻作人形,與我說說,怎的到了此處,卻還成了受人控製的倀鬼?”
小花蹭蹭趙尋安掌心,再次幻化人形,扯著衣袖哽咽的把這些年的經曆說。
當年兩人飛升後小花便歸了山林,百年時間便到金丹,並在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人形。
原本生活極其愜意,誰曾想有日於深潭飲水時被巨力吸引墜入,待清醒過來便到了這方秘境。
“秘境裡有小山大小山君,進入未及多久我便被山君當做了口中食,這些年不斷有人畜被他吞噬做了倀鬼。”
“山君本事通天,可與原本隻得魂魄的倀鬼身體,隻是這般反倒更加痛楚,每日都處不斷割裂重生,那種起於靈魂最底層的疼痛真就無法忍受。”
“不過山君與我們說的明白,要想脫離也是簡單,隻要尋得血肉吃下,待到虧損徹底修複便可再入輪回,不用再受實虛交替之苦。”
“原來如此,難怪見了我便這般興奮。”
趙尋安了然點頭,隨之也是有些驚奇,這方秘境說來真不簡單,竟能勾連中土大千和大世界。
略作思量趙尋安讓小花帶他去擒拿山君,見她擔憂,便把如今境界詳細與他說,卻是驚得小花不輕。
終究也是踏入仙途的真君,自然知曉大乘大尊的不凡,未曾想自己主人這般了不得,短短百多年時間就走到了人族巔峰。
“這些家夥說自己已然十數萬載,是真是假?”
趙尋安指指被石皮包裹的眾人,好笑的問,小花苦笑:
“便是玩笑,他們來此不過十數年,隻是虛實交替太過痛楚,這些未曾踏上仙途的塵民便有了一年便是一萬載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