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好說的?”程行看著她問道。
薑鹿溪抿了抿嘴,不吱聲了。
“我的事情解決清楚了,現在該輪到你的了吧?”程行沒讓她繼續在這待著,而是拉過她的行李箱,然後牽著她的手,邊往北門走邊說道。
“你這不是倔,是蠢知不知道?汽車站明明有大廳,去大廳裡等不好,非要在這風那麼大的地方等?”程行皺著眉頭問道。
“上次我們一起從這坐車回去過,我在這裡等,你能直接就找得到,要是我去其它地方,你即便是能找到,也會很麻煩的。”薑鹿溪忽然說道。
“而且我這次帽子圍巾手套什麼的都帶了,不冷的。”薑鹿溪道。
“不冷?”程行放過牽著她的手,然後將手放在了她的臉上。
“跟冰塊一樣,還不冷?”程行問道。
“你最好給個合理的解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程行冷著臉說道。
“我……”
“我想你來了就能找到我,不用到了之後再著急的去找我。”
“我,不想你著急。”薑鹿溪忽然小聲地說道。
她如果待在其它地方,程行到了之後肯定會很著急的去找她的。
不如就待在她剛剛待的那個地方。
就像是現在這樣。
程行進了汽車站就能看到她。
程行聞言愣了愣。
“薑鹿溪,你真的蠢的無可救藥了。”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上次不是跟伱說過嗎?不許叫我的全名。”薑鹿溪道。
她不喜歡程行喊她的全名。
感覺很陌生。
全名,應該是那種互不相識的人才會叫的。
她跟程行不是互不相識。
是很要好的朋友。
所以程行每次喊她全名,薑鹿溪都會有些不開心。
“嗬,就喊就喊,薑鹿溪,薑鹿溪,薑鹿溪。”程哥又接連叫了起來。
薑鹿溪不說話了。
然後她將自己的行李箱拿了過來。
“你做什麼?”程行不解地問道。
“你喊我薑鹿溪,我們就是陌生的人了,所以你就彆幫我拎了,我不喜歡讓不熟的人幫我拎東西。”薑鹿溪說道。
“喊個全名就這樣?那你不也一直在喊我全名?上一次你不還很大聲的喊我程行呢嗎?”程行問道。
“你又沒有三個名字,你的名字就隻有兩個字,我不喊你程行喊你什麼?”薑鹿溪看著他問道。
薑鹿溪這話還真把他給問住了。
他這名字,確實隻能喊兩個字。
“好了,自己犯了錯不認錯也就罷了,到頭來還要胡攪蠻纏。”程行說著就要去拉她的行李箱。
“我沒有胡攪蠻纏,這件事情我沒有做錯,要是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這麼做,你是我朋友,你那麼辛苦的過來找我,我肯定會站在讓你最容易找到我的地方,不讓你去著急,以前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全家人去鎮上趕集,父母去買東西,他們讓我在路口等著的時候,我奶奶先回來了,她帶著我坐同村的車先走了,後來父母回到路口沒見到我,很著急的在鎮子上找了很久。”薑鹿溪很認真地說道。
薑鹿溪如果真做錯了事情,她會道歉,也會認錯。
但這件事情,她認為自己做的沒錯。
對待自己很重要的人。
是不能讓他著急的。
小時候父母那件事情,就讓小鹿溪自責內疚了很久。
當時父母在鎮上找了很久,都嚇死了。
最後在鎮子上沒找到,回到家的時候薑鹿溪都發現父母的眼睛都泛紅了。
在家裡看到她的那一刻,才欣喜若狂的露出笑臉來。
所以,薑鹿溪不想讓自己在意的人找她的時候找不到她,去很著急的去找她。
所以,從那以後,父母再找她,薑鹿溪就站在他們最容易找到她的地方,不管那個地方是刮風還是下雨,哪怕是下雪的時候,她也會站在那裡等著,直到父母看不到她,找到她。
這是倔和傻嗎?
在薑鹿溪看來,顯然是不是的。
“好了,話那麼多,行李箱給我。”程行伸手道。
“你叫我薑鹿溪,我們是陌生人,陌生人不給的。”薑鹿溪很認真地說道。
程行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道:“小鹿溪,這總可以了吧?”
薑鹿溪聞言抿了抿嘴,不過卻是把行李箱給了程行。
“你呀,有時候確實不能用常理去猜測你會怎麼做,你在這寒風裡站了那麼久,我肯定會心疼,我肯定會不想你這麼做,但你確實有你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說來,到底還是我做錯了,我沒想到你會提前那麼早走,昨天應該問你一下的。”程行道。
要是知道薑鹿溪五點半就要走,早些起來就好了。
程行沒想過她起來的那麼早。
如此才會發生這一係列的事情。
聽了薑鹿溪的一席話,程行也無法真的去指責她什麼。
反而還有著許多感動。
因為薑鹿溪這是從頭到尾都在為他著想,而根本沒有為自己著想絲毫。
這般的薑鹿溪,自己又怎麼可能真的生氣。
又怎麼去指責她呢?
她的想法很單純。
她哪怕挨凍也要站在那裡。
就隻是想讓自己到了的時候能直接看到她。
能不用去為了找她而去著急。
在這個自私自利的社會。
薑鹿溪這樣的人無疑是很蠢很傻的。
但卻傻的可愛,蠢得讓人忍不住心生感動。
程行拉過她的行李箱,然後帶著她走出了汽車站北門。
汽車站北門有很多賣吃的地方。
薑鹿溪五點半坐車,到了汽車站之後又一直站在那等他。
她肯定是還沒吃早餐的。
不過程行卻明知故問道:“吃早餐了沒有?”
“吃,吃了。”薑鹿溪看著不遠處的一顆白楊,然後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喜歡看你把目光轉向其它地方,然後說反話,”程行笑道。
看她說反話,的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知道是被程行逗了,薑鹿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薑鹿溪剛剛被寒風吹了好久,現在得需要喝些熱的去去寒暖暖胃。
程行便給她買了一份八寶粥。
吃的則是給她買了兩個雞蛋餅。
雞蛋是很有營養的東西,雞蛋餅裡正好有雞蛋。
程行又讓老板給她在雞蛋餅裡多加了兩個烤腸。
然後程行又買了一些吃的。
汽車站附近的物價跟市裡其它的地方的物價是一樣的。
安城隻有火車站這種地方的物價會相對高一些。
所以這裡擺攤買的早餐還是很便宜的。
不過薑鹿溪看著程行買的那麼多早餐還是有些不解。
她問道:“我們就隻有兩個人,你早晨是不是買多了?我吃這兩個雞蛋餅就吃飽了,吃不了那麼多東西的。”
“剛剛跟你說的話看來你沒有注意聽,周遠也來了,現在就在車上呢,這份早餐是給他帶的。”程行笑道。
“哦。”薑鹿溪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剛剛確實沒有注意程行提到周遠這種事情。
雖然因為周遠是她同班同學的原因,她認識周遠。
但是她跟周遠並不是很熟。
她隻知道周遠是程行很好的朋友。
因為以前在安城一中的時候,周遠就是跟程行形影不離的。
“他應該不上學了吧?”薑鹿溪問道。
“小鹿溪,是不是我們班除了我,其他人的情況你都沒有注意過啊?”程行好笑地問道。
“我說錯了嗎?他的成績好像跟你高二的時候差不多,這種成績應該考不上什麼大學的。”在薑鹿溪的記憶裡,周遠給她留下的印象就是跟高二的時候的程行一樣,喜歡遲到,喜歡跟人打架,她每次去樓下的操場奉了老師的命令去操場叫程行的時候,都會在程行身邊看到周遠和趙龍,對,還有趙龍,他們的學習成績都是一塌糊塗。
“怎麼?就許我奮發圖強,就不許人家周遠也奮發圖強是吧?他高三下學期受了我的影響,也有在努力複習讀書,最後高考成績還不錯,其實以他當時的高考成績,應該還能上一些更好的大學,起碼好一些的一本是能上的,比如一些排名比較靠後一些的985或者211,是有機會的,但他最終為了想跟我在一個城市上學,就報了浙江理工大學。”程行笑道。
“那還挺厲害的。”薑鹿溪道。
雖然她不知道浙江理工大學需要多少分才能上,因為她以前考慮和了解的大學,都是全國排名前幾的大學,其實以前彆說前幾了,她就隻了解過清北這兩個大學,後麵的幾個大學,還是因為程行有希望上這些大學,她才了解了一下這些大學的分數線。
但是她知道,這種前麵以省份命名的理工大學,應該都是不太差的。
以周遠當時的成績,能上這個大學還是挺厲害的。
不過想著程行所說的周遠本來能上更好的大學,是為了他才上這個大學,她看了程行一眼,又說了一句:“他對你可真好。”
“周遠對我確實挺好的。”程行對她這句話確實很認同。
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兩個人。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奶奶,就數她跟周遠了。
“哦。”薑鹿溪抿了抿嘴,哦了一聲。
“你哦什麼?”程行好笑地問道。
“沒什麼。”薑鹿溪道。
“周遠又不是女人,你怎麼連男人的醋都吃?”程行好笑地伸出手在她那挺翹的鼻子上捏了一下,然後笑道:“周遠對我確實挺好的,但在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卻是你。”
周遠前世對他好,還能理解。
因為兩人是多年的好友和朋友。
程行當年也多次幫過周遠。
兩人算是有情有義真心實意的那種好朋友。
但前世的薑鹿溪不一樣。
她幫程行,在程行看來,是沒什麼道理的。
但這種沒什麼道理,卻付出了最多的幫忙,才最讓人心生感動。
前世那在學校裡隨手出手的一個小忙,在程行當年幫過的無數人中,是最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而且他當時隻是正好碰見了那種事情,還不是特意為了去幫薑鹿溪才出手的。
但薑鹿溪卻為了這一個小忙,將自己辛苦了好幾年賺到的錢幾乎全給了他。
即便是當時薑鹿溪是名校畢業,履曆很好。
但是她剛大學畢業進入一家公司開始工作,一個月又能有多少工資呢?
那十萬塊錢對程行很重要。
對薑鹿溪也並非不重要。
“我對你有什麼好了,我要是真對你好的話,應該也跟你去上浙大的,我沒有周遠對你好的。”薑鹿溪看著他道。
其實現在的薑鹿溪是有些後悔的。
如果要是現在是高考剛結束的時候。
那麼薑鹿溪可能會動搖自己之前一直要選擇去上清北的決定。
雖然上清北是她從小到大一直以來的信念。
也是她一直為之努力的追求。
但是信念和追求,都是可以改的。
其實有些東西,現在看來,跟某些東西比,是很不值一提的。
隻是,現在畢竟已經是2012年,而不是2011年了。
“你可千萬彆這麼想,可真彆犯傻啊,周遠就算是不選浙江理工,選其它的學校,能提升的也不大,但是華清跟浙大,那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點的大了,無論如何你都得上清北的,到是我,當時不該選浙大的。”程行道。
程行說完後繼續說道:“主要是那時燕京沒什麼好的大學向我拋橄欖枝,我父母因為沒有上過大學都有遺憾的原因,帶著光宗耀祖的想法想讓我選國內排名最好的學校,再加上當時我對大學也有遺憾,以前沒想過自己也能考上大學還能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現在既然有機會能上了,人家也破例收了我,我就去上了,不過現在是真後悔了,要是再選,我肯定選燕京的大學的。”
程行當時選擇浙大,有一部分原因是父母沒上過大學對於上學留有遺憾,想讓他上個最好的,而前世程行也沒有上過大學,他對大學也有遺言。
這許多遺憾交織在了一起,當浙大破例收他的時候,程行就選擇了浙大。
“哪怕是隻能在燕京上個二本,換成現在,我也會去上,當時沒怎麼跟你分離還不怎麼覺得,還覺得距離產生美,而且再加上現在交通工具很發達,想見麵也很容易,但現在想來卻不是這樣的,若是在燕京,想你時,很快就能見你,而不是還要去機場,然後去坐飛機,又要從燕京機場再坐車去華清。”程行道。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現在,隻要與你分彆,彆說一天兩天了,就隻是幾個小時,都會很想的慌,這是我當時沒想到的事情,因為哪怕是坐飛機很快就能到,也不能隔半天就坐飛機去一次吧,我還是低估了與你分彆後對你的想念了。”程行道。
“想,想我做什麼啊?”薑鹿溪不解地問道。
“你說呢?”程行笑著問道。
“不知道。”薑鹿溪抿了抿嘴,然後小聲地說道。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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