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我記住了，等會兒我就砍爆他們！”
“哈哈，陳哥，今天我爭取給你搞個開門紅！”
“除了小白菜，其它可以買的菜我也給你們說了，反正一個人1000塊錢采購款，你們看著配吧。”
“好~”
“我一開始就這樣想的，多進貨幾種菜來賣，生意肯定更好做。”
“嗯，先去吧，訂好了就讓人送來，我守車。”
望著李才和陳正旭信心滿滿的背影，陳家誌卻有不好的預感。
這年代，做批發生意確實賺錢，卻也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賺錢。
尤其是兩個初出茅廬的新人。
兩人隻是知道了低買高賣，批發市場的確多砍一分就是純利潤，但也還有許多其它因素。
隻是先吃點虧也好。
等兩人去買貨後，陳家誌又回到了駕駛室，想了一會兒事情，就又捂緊衣服小憩。
李才和陳正旭兩人各自分配了采購任務，就分散開來。
陳正旭分到了小白菜、菜心，李才分到了包菜和花菜。
拿著手電筒，李才模仿著‘老油條’們的動作，一個個檔口或一輛輛車看過去。
看到目標蔬菜，他就會停下，然後用夾生的普通話問價。
又路過一輛貨車，隔著兩三米，李才就用手電筒照了一下擺出來的包菜。
包菜也就是甘藍，也指椰菜，花菜也叫花椰菜。
一層層的包菜碼在車廂裡，他拿了兩個看了看葉子，賣相看著很不錯。
“包菜怎麼賣？”
“4毛5。”
賣菜的是一位皮膚黝黑的小個男子，與皮膚白皙的李才形成了鮮明對比。
李才搖了搖頭：“太貴了，彆人都才報價4毛，還有報3毛的呢。”
小個男子後退了一步，雙手背在身後，語氣輕飄，“你也要看看貨怎麼樣嘍？”
“4毛賣不賣？”
“不賣。”
瞧見這態度，李才扭頭就往前走，原以為小個男子會喊他留下，結果欲擒故縱直接失效了。
心裡其實略微有點可惜，那包菜看著不錯。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也接連問了幾家貨，感覺談價都有點不如意。
便宜的感覺都有瑕疵，賣的貴的一和老板談價，感覺隨時會翻臉一樣，一點也不友善。
在又一輛貨車前，李才看到了滿滿一車的花菜，花菜上普遍包著深綠色的葉子，守車的是一位婦女。
“老板，花菜怎麼賣？”
“靚仔，要多少，要得多可以給你算便宜點，4毛5拿不？”婦女很積極的上前招呼，眼睛不停盯著李才的臉看。
口音挺重，但這聲靚仔李才完全聽懂了，這讓讓他很舒服。
頓時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覺，隨即又回味過來，剛才談價不順，可能因為都是男的。
這車花菜看著也很好。
李才順手拿了幾個，掀開表皮的葉子，看了看包在裡麵的花菜，個大，花體簇擁緊密，潔白如雪，一朵一朵的看著很漂亮。
李才不動聲色的放下花菜：“4毛賣不賣？”
“靚仔，4毛太便宜了，給不了，真的給不了。”那婦女有些糾結，搖了搖頭，又往裡走了幾步，從車廂裡拿起一個放在邊角的花菜。
“4毛5是最低價了，你看我這花菜，都是這樣的貨，又大又白~”
看她從車廂內拿出一朵花菜，李才也下意識認為裡麵也是同樣的貨。
“我多拿點，拿1200斤，你給我算4毛怎麼樣？”
“哎呦喂，你這靚仔。”婦女一臉糾結，過了秒，才拉著李才的胳膊悄聲說道：“你不要出去亂說哈~”
“你放心。”
“那是現在裝菜吧，老板，你車在哪裡，我馬上稱了就給你送過去。”
“現在裝吧~”
很快，婦女就讓自家男人開始裝菜送貨，李才也沒走，在外看著，開始時還謹慎的掀開幾朵包著花菜的葉子看看，都是又大又白的好菜，隨後又迷失在了一聲聲靚仔當中~
另一邊，
陳正旭比李才更謹慎，同時又謹記著薛軍提供的菜價信息。
小白菜很快就買好了。
但菜心讓他很難受，按照兩邊市場的菜價，菜心價格是倒掛的，一想到買了就要虧，陳正旭有點難以下手。
然而，給兩人的時間並不多，等會兒還要趕著去另一個市場賣菜呢。
也隻能咬牙找了家稍微便宜的貨，拿的也不多，隻有一百斤。
又是半個小時後，
李才和陳正旭都回到了車前，車廂裝得很鬆散，但也隻裝了一小半。
陳家誌問道：“都各買了多少菜啊？”
李才說：“我買了1200斤花菜用了480元，1000斤包菜用了350元，還剩170元。”
陳正旭：“我買了2000斤白菜用了800元，100斤菜心用了40元，還剩下160元。”
“錢都沒有花完啊！”
陳家誌訝然道，雖然不停有人送菜過來，但其實他中途隻下車了一兩次，也沒細看，打定主意任兩人發揮。
“算了，先過去賣菜吧。”
一共才4000多斤菜，陳家誌不由再次降低了期待，目標：把油錢賺回來。
不到一個小時後，陳家誌又一次來到了56號檔口。
車開進市場時，其實就預見了有熟人，等到了檔口上後，就直接有兩人跟了過來。
“陳老板，又來了啊，這可有點不像你的風格，最近菜價便宜。”
“難得能買一次陳老板的便宜菜，今天說什麼也要買一點。”
“萬一陳老板還要賣高價呢？”
“咦，今天不是用塑料筐裝的菜啊！”
其中一人發現了端倪，指著車上的菜不斷打量，有竹筐裝的，有袋裝的，但就是沒有塑料筐裝的菜。
陳家誌下車後簡單解釋了幾句，這兩個臉熟的客戶便也理解了，租一個檔口憑白空著全市場也就他一個人能乾得出這種浪費的事。
很多檔口老板是即使虧本，那也得把生意做下去。
來的兩人也沒走，等著看貨。
李才和陳正旭便開始準備，薛軍也早到了，跟著一起幫忙卸貨賣菜。
陳家誌也沒管，定價也是李才和陳正旭自己商量的。
他今天隻是一個司機，把車開到後，就在駕駛室裡睡覺，畢竟入冬了，這大晚上的還是有點冷。
不過他才剛睡下沒多久，就被李才叫醒了。
“出事了，陳哥。”
又大又白的花菜沒了，表麵上沾染了許多黑點，賣了一個多小時，結果一朵都沒有賣出去，這讓李才慌了。
買的包菜也出了問題，除了一兩件比較好，其它的葉片都有問題。
“沒事，問題不大。”
“可~可賣不出去，花菜和包菜都沒人買。”
陳家誌看了看花菜和包菜的情況，沉吟道：“花菜黑點比較少，便宜處理掉吧，包菜剝掉外麵幾片葉子，裡麵也沒問題，可以賣，就當花錢買個教訓。”
李才默然，但也隻能應下，第一天就吃了虧。
“小白菜沒問題吧？”
“白菜沒問題，賣得還可以。”陳正旭笑道：“很多都是小叔你的老客戶，有些人拿小白菜一拿就是十幾件~”
陳家誌隨手在竹筐裡抓起一把小白菜，中腳黑葉白菜，看著就不錯，掐下一片葉子，脆嫩多汁。
“這白菜還可以，菜心呢？”
陳正旭說：“菜心隻有100斤，已經賣完了，也是你的老客戶來拿的，還問今天怎麼才這麼點菜心。”
沉默片刻，陳家誌才又問：“你買回來的菜心應該還行吧，不要把我口碑搞壞了。”
“比較一般。”
“……”
“但賣得也便宜，那人看都沒看貨，就給錢讓送貨了。”
“……”
攢了這麼久的口碑可能要壞。
但他又想起了早上進貨時對兩人說的話：多砍一分錢都是純利潤。
忘了給兩人強調品質。
隻是陳家誌早做好了虧損的準備，甚至現在先吃點虧反而更好。
又安撫了下有些低落的李才，陳家誌也沒再去睡覺，而是幫著清理包菜的葉子。
包菜除了外表的黃葉子，裡麵沒有問題，就是損耗有點大，還費人工。
如果進貨價便宜還有得賺，現在就隻有虧了。
這個結局其實讓陳家誌也有點意外，李才今晚上買的兩樣菜肯定虧了。
反而陳正旭小賺。
除了陳家誌攢下的葉菜口碑外，也和他拿的小白菜確實質量還可以有關。
一斤小白菜賺五分錢，2000斤下來有100多元利潤，起碼油錢夠了。
但包菜和花菜肯定要虧。
清理包菜葉子時，也不斷有客戶上前問價。
花菜價格直接砍半，4毛錢的進貨價，2毛錢出貨，虧50。
包菜3毛5的進價，賣價4毛，但刨除損耗，1000斤包菜剩下800多斤，也是小虧。
算上均攤的油錢和人工，陳家誌虧得不少，不過卻沒有多少心痛。
就算今晚這兩千塊錢全虧了，他也不會有意外，當下專門坑蒙拐騙的人並不少。
而且他看著李才賣菜時的表現，反而感覺有意外收獲。
“姐，花菜有一些小黑點不影響，可能是因為光照和溫度不足才形成的，用刀削掉，煮熟了一樣不影響吃。
關鍵便宜啊，才兩毛錢，你拿回去肯定有錢賺！”
可能是因為才吃了虧，有心表現，李才接待客戶很積極，一有人來問價就主動起身上前，也陸續成交了不少，花菜開始逐漸走貨。
小白菜和剝掉表皮葉子的包菜，出貨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此外更是憑借著良好的外貌，收獲了一聲聲靚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