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幾人坐在一起。
戚永鋒吐槽道:“廣東菜沒啥味啊!”
陳家誌笑道:“怎麼沒味,廣東人講究菜有菜味,肉有肉味。”
戚永鋒:“我是沒吃出來。”
郭滿倉搖了搖頭,說:“以後還是自己回家做飯吧,在外麵吃,不僅費錢,還吃不習慣。”
李明坤:“我早就說了自己做飯,家誌~不,陳場長偏要每天帶我們出來瀟灑,真就是錢多。”
陳家誌:“嘿,老李,我請你出來吃飯,我還有錯了,行行行,以後散夥,都自個兒回去吃~”
隻見桌子上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品,這時候的川菜館可不多,想找一家符合眾人口味的飯館難上加難。
為了一口吃的,好好的團隊差點散夥。
易定乾夾了塊白切雞,問道:“家誌,你說這菜有菜味,肉有肉味,到底是啥味啊,我就是感覺白切不如麻辣的好吃。”
陳家誌沉吟道:“菜有菜味,專業一點就是蔬菜裡的風味物質積累,比如打了霜的葉菜、晝夜溫差大地區的番茄、還有土壤裡有機物質更多的蔬菜,這些都可以讓蔬菜更好的積累風味物質,口感也就會更好~”
易定乾撇了撇嘴。
“得了,聊什麼你都能扯到種菜上去,中午休息打會兒牌不?”
戚永鋒說:“可以呀,出來當組長就是爽,不用乾活了,每天就是管人。”
“你說呢,家誌?”
陳家誌搖了搖頭:“算了,今天就不要打牌了,我晚上要回東鄉,明天可能會耽擱大半天,等會兒找個地說下工作,下午我早點走~”
易定乾問道:“老丈人要到了?”
陳家誌:“嗯,老爹到蓉城買了票後,給菜場打了電話,算下時間,明天一大早就得到。”
易定乾:“那是得去接一下。”
李明坤歎了口氣:“還是家誌有能耐,這麼快就把父母也接過來了,過幾天就是中秋了吧,一家人都在一起,真好。”
在場的六人,陳家誌年齡最小,各個家裡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眼看中秋也隻有五六天了,每逢佳節倍思親,聊起這個話題,氣氛突然有些沉重。
陳家誌說道:“所以才要努力乾,多掙點錢,爭取把家人都接過來,再不濟給家裡多寄點錢也好。”
一碗雞湯下去,眾人又多了些乾勁,沒人念著打牌了。
陳家誌去結了賬,一群人又騎車回去。
在河邊的一棵大樹下,陳家誌給幾人說了下這兩天的重點。
其實還是那些東西,首要是播種和播種後的管理,其次是搶時間整地。
但陳家誌不會高估手下人的能力,該反複說還得反複說。
黃日新和鄭中沒來,則讓易定乾去盯著,本來也是他的職責。
按陳家誌的規劃,江心菜場播種期比東鄉菜場長一些。
912~919日每天播種20畝菜心,10畝芥蘭,小計240畝;
920~925每天播種20畝菜心,20畝空心菜,20畝小白菜,小計360畝。
總共600畝。
陳家誌想法是在25日前全部完成播種,在10月末完成所有出菜。
從9月5日算起,平均每天需整地30畝,再加上播種集中,時間越往後,苗期管理任務也還將增加。
中途還可能出現下雨、機械故障、電力故障等等意外因素。
而目前一共隻有160來個菜工,想完成目標其實很難很難。
所以他隻把這個目標和小團隊說了,也讓眾人感到壓力山大。
易定乾說:“家誌,這播種期會不會太集中一點了。”
敖德良也難得開口了:“如果按之前在東鄉的產量算,後續一天菜心就得采收20噸,銷售壓力很大啊!”
“賭一把吧。”陳家誌沉吟道:“11月份是廣東秋菜集中上市的時間,有行情的幾率不高,相反,最近本地晚稻還沒收割,葉菜播種麵積相對少,遇到行情的幾率更大。”
易定乾:“你這沒打牌,賭癮反而比我們更重。”
陳家誌笑了笑:“你手上都有對王四個二了,還能不叫地主?
而且股東也說了,讓我們不要擔心銷售的事,那我肯定得給他們上點壓力呀!”
“哈哈哈~”
“可彆最後把股東壓壞了!”
“一天出二三十噸蔬菜,想想都刺激!”
眾人都笑了起來。
陳家誌也沒提10月份可能有高溫乾旱,那樣在其他人看來純粹就是賭命了。
而現在這種有邏輯的賭行情,更有利於培養他們分析市場的能力。
…
下午五點,工人才出工一會兒,陳家誌就開著五十鈴開溜了。
當老大就是這點好,沒人敢管他。
選擇開五十鈴也是因為這車坐著更舒服,還是雙排座椅,這次來的可不止兩老,還來了一對想來種菜的老鄉夫妻。
輕卡車前腳剛走,程田田就把徐瑤和童剛拉到了走廊上,指著還未走遠的白色卡車。
“你們看看,陳大場長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徐瑤白了她一眼:“你還能管場長不成?”
程田田氣道:“就看不慣他私車公用的樣子,我看八成他又回自己的菜場了,怎麼就不開自己的車啊!”
三人早都知道陳家誌在東鄉還有基地。
徐瑤說:“可能真有事吧,前兩次回去他也是開自己車回去的。”
“真真假假誰說得清。”程田田又問童剛:“剛哥,你怎麼看?”
童剛撇了撇嘴,說:“你還是先想怎麼保住工作吧,陳大場長已經在讓我物色庫管了。”
程田田臉都憋紅了,罵道:“他怎麼這樣啊!”
徐瑤想了想,勸道:“要不你還是服個軟,想辦法整理一下庫房,確實也有點亂了,盤賬都不好盤~”
童剛讚同道:“徐瑤說得對,陳場長彆的不說,做事還是靠譜,沒準菜場就起死回生了。”
“哪有那麼容易。”程田田冷哼了一聲:“反正我不可能去給他整理倉庫,大不了不乾了,我早就想不乾了。”
童剛說:“你這話都熬走兩個場長了,還想熬走第三個啊?!”
徐瑤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落日餘暉映晚霞,陳家誌坐在車上看東鄉菜場,仿佛更加寧靜祥和了。
菜場裡的人也注意到了他,易龍騎著自行車,與兩隻狗正飛奔回來。
“舅舅~”
“汪汪~”
不一會兒,陳家誌也看到了從門口走出來的李秀。
似乎是知道他今天會回來,李秀穿了一件紅色飄帶襯衫,一條黑色半身裙,隨意的一撇,皆是風華。
陳家誌多盯著她看了兩眼,直到易龍來到車門口喊他,才回過來神。
“車騎得可以呀。”
“那可不,天天騎,現在我都可以單手騎車了。”
“厲害哦。”
與易龍說了兩句話,李秀便回屋給他端了一搪瓷杯白開水等著,一句話沒說,便給了他家的感覺。
陳家誌接過了水,笑道:“今天這身打扮真好看。”
李秀也笑了笑,展示了下裙子:“是嗎,今天和二姐他們去了墟市,給爸媽買了些生活用品,便換了衣服。”
“好看的。”陳家誌拉著她進了屋,趁易龍不在,抱著頭就啃了一口。
李秀嗔道:“還是大白天呢,等晚上~”
“嗯~”
李秀也抱了會兒他才分開。
兒子陳正雲也醒著的,睜著個大眼,炯炯有神的看著兩人。
陳家誌把他一把抱了起來,扭頭又看到了桌子上的筆記上,說道:“你這樣挺好的,在家做做賬,帶帶娃,地裡的活就少去乾點了。”
李秀:“嗯,最近沒怎麼下地乾活了,二姐說,我去地裡一起乾活,會讓其他人很慌~”
陳家誌笑道:“你一老板娘,去乾農活,又乾得快,她們會認為你不滿,自然會慌神。”
陪李秀拉了會兒家常,也聊了聊菜場情況,生產一切如常,按計劃在實施。
當下溫度和降雨量在逐漸走低,種植難度下降,又采取的集中播種方式,管理起來其實較為簡單。
悶頭乾活搶進度就行了。
再者敖德海又從紫雲拉來了兩對夫妻,菜工人數達到了十七人。
明天又要到一對老鄉,這就十九人了。
平時再招點臨時工,進度上完全沒問題。
在家呆了大半個小時,陳家誌才去巡視他的菜田,沒有他在時管理得漂亮。
但當蹺腳老板,有這種程度就偷著樂吧。
敖德海穿著打扮還和以前一樣,穿著黃膠鞋,白色汗衫,灰色長褲,戴一頂草帽,往菜農堆裡一站,陌生人很難分辨出他是實際管理者。
陳家誌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了,晚上一起喝兩杯。”
敖德海露出樸實的笑容,“要得的,老板。”
有菜工喊道:“陳老板,不是說戒酒嗎?明天你家裡老人就到了哦。”
陳家誌笑了笑:“所以今天喝了明天才好戒酒。”
“籲~反正你現在說戒酒,我是一點也不信了。”
“哈哈哈~”
眾人都哄笑了起來。
其實戒酒陳家誌感覺是能戒的,隻是在菜場這種地方,很難滴酒不沾,婦女都能喝兩杯,尤其他還是領頭的,隻能儘量少喝。
喝酒不是目的,談事溝通感情才是目的。
當然嘍,他怕影響晚上在床上的狀態,也沒有多喝。
夜色如夢,一夜風情過後,反而愈發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