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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尼拉尼諾伊.阿基諾國際機場大廳門前,陸英豪正拿著手機在說什麼,身邊圍著趙輝、何建忠跟牛振海也在小聲嘀咕,而林東則抱著雙臂,望著眼前車來人往的熱鬨景象呆呆出神,邊上陪著的姚奇誌也在東張西望,不時推一下鼻梁上的墨鏡,還偶爾扭頭將視線跟隨著路過的時髦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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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林東的貼身“侍從官”,姚奇誌祖籍河北滄州,所以他還有一身家傳的好功夫,與祖上來自北京的林東算是“老鄉”,這家夥平時很活泛,性格也比較開朗,那一米八二的塊頭以及還算俊逸地長相,在“山裡人”年輕一輩中,屬於比較有前途的那撥。
他父親跟林東的老爹是拜把子兄弟,而“山裡人”部隊巔峰時期有兩千五百多人,姚老爹因頗受信重,便獨領了一個營編製的人手,妥妥屬於林文山手下的實權派,可惜在某次抵禦緬甸方麵軍圍剿戰中,姚奇誌的父親主動帶隊斷後,從此就再也沒能出現。
不光姚奇誌身世如此,“軍需官”趙輝、“參謀長”何建忠以及“先鋒大將”牛振海,他們三個的父輩也都是如此,全部將性命奉獻給了“山裡人”,所以才能獲得從小跟隨林東一塊兒成長的“機緣”,並且他們都是“純種”漢人的身份也是關鍵。
隻能說林老爹的思想,不僅傳統而且還非常保守,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套,可這在混亂的緬北完全屬於正常現象,很多其他民族的武裝勢力如克欽軍、佤邦同盟軍、克耶軍、果敢同盟軍等等,基本奉行的都是封建家長製,首領不是出身大寨“頭人”,就是曾經地方的“土司”家庭,要不然當初投奔果敢的林文山,也不會負氣“出走”,可一旦輪到他自己,也沒能避免俗臼,“隨行就市”的實行起“子承父業”的封建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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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都走遠了!”
已經回神的林東,衝視線還跟著兩個姑娘遠去的姚奇誌調侃道。
“沒有。。。東哥!。。。我在觀察周圍環境!”
他立刻端正態度,身子還下意識的立正。
“停!。。。記住了!。。。隻要不是在緬北,就不必搞軍隊那套,嗯?”
林東低聲提醒道。
“。。。是!”
他“改正”的很及時,回應的檔口腰背沒有再挺直。
“信!。。。”
陸英豪收起手機帶著大家圍過來。
“怎麼樣?。。。什麼地址?”
林東看著他。
“我們先去市區,然後會有人給我們帶路。”
“好!。。。出發!”
沒有拖泥帶水,甚至林東都沒問自己表弟,消息來源可不可靠。
有了前麵在馬來西亞以及印尼的“亡命”經曆,再次白跑一趟也不是不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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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刹爾路是馬尼拉諸多繁華街道中的一條,這裡聚集最多的是電影院,以及售賣各式奢侈用品的商場,可謂人潮繁織接踵不斷,很多馬尼拉的時尚男女對此地也是頗多親睞,以致各種露透的奇裝異服,使好多姑娘看起來很是與眾不同,至於男性。。。管他去死!
林東六人自下了兩部出租車後,便不斷張望等在街邊。
“吱!。。。”
二十分鐘後,才有一輛破舊的中巴停在他們跟前。
“。。。薩瓦迪卡!”
一個對泰語法有著理解錯誤,麵白無須腦袋後綁著發髻的小青年,雙手合十,從側門下來。
“昆哥讓我來接大家,路上堵車所以遲到了!。。。抱歉!”
不待眾人反應,他又飛快的用英語說道。
英語是菲律賓的官方語言之一,所以這裡的男女老幼都能說一嘴帶口音的“洋文”,這個聲音輕細的小青年,英語還算標準,而畢業自“母校”泰國藝術大學雕塑專業的陸英豪更是張嘴即來。
“他人在哪兒?”
陸英豪到近前,上下仔細打量,最終確認他是男性。
菲律賓跟泰國一樣,有很多女裝大佬,民間也效以成風,再加上剛剛那“男女不分”的用了“薩瓦迪卡”,所以頗為“敏感”的陸英豪,用自己“對人類形體,尤其是女性形體更加敏感”的專業直覺給予了確認。
至於為什麼雕塑專業,會對女性形體更為敏感,也是林東一直都想搞清楚的問題。
“各位泰國來的朋友!。。。大家請上車!”
由陸英豪帶頭,大家隨後都跨進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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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彬街是馬裡拉的唐人街,街道狹窄,兩旁還全是老舊的騎樓,給林東一種進入了舊時代老廣州的感覺。
“信!。。。”
“。。。怎麼了?”
陸英豪的話,讓他回過頭來。
“這條街。。。就在我們先前上車的那條大街背後,剛剛那娘娘腔!帶我們兜了整整半個小時!”
還在低頭擺弄手機裡的穀歌地圖,可陸英豪的臉已經帶上了憤怒。
“什麼?。。。”
除了林東,眾人都帶著吃虧的表情,一起望向剛才中巴消失的方向。
“咳!。。。”
大家又一起回頭看林東。
“我們給錢了?”
“沒有!。。。”
眾人搖著頭。
“那就當免費觀光了一圈!”
“喔!。。。”
大家又覺得占了便宜,甚至性子有些憨的牛振海還麵帶喜色。
“。。。那走吧!”
六個引人注目的大高個,向唐人街的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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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nd”是馬尼拉最大的貧民窟。
在這裡一切都是絕望的,但人們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哀愁與麻木,至少林東在這遇見的每一個人都麵帶微笑,甚至很多人還趕忙轉身從由垃圾和廢品搭建的家裡,拽或牽出一個個年齡各異的女孩子,用滿是期待與希冀的眼神看著他們這些衣著“尊貴”的“有錢人”,指望能相中自家的女兒,以用身體賺取區區的二三圓美金,好讓全家活過今天。
活在這裡的人,生命是用天來計算,吃著“pagpag”(由垃圾裡各式腐爛的食物做成)心裡也期盼著早點死去,而往往在死掉以後,很多鄰居還都會搶著收屍,然後好名正言順的霸占死者“遺產”,一個爛木箱或是隨時會倒塌的垃圾屋,如果有的話。
林東曾看過一部叫《無底洞》的紀錄短片,專門揭露了馬尼拉繁華背後的殘酷真相,甚至還彆有用心的將馬尼拉很多奢華的華人彆墅墓地,與這些貧民窟做對比,結果當然會令人憤怒與遐想,以為這些馬尼拉的華人全都“為富不仁”,繼而造成種族仇恨。
不管那紀錄片的導演本意如何,此刻看著眼前一切的林東,隻能麵無表情的從他們跟前走過,一高一低避讓各種地麵垃圾與腐水,蹣跚著向貧民窟深處蹚去。
不是他心硬,而是這裡跟緬北那戰亂之地比起來,至少是安全的,不會無緣無故被從天而降的炮彈,炸的死無全屍,更不會在路上因為不小心,踩到一顆地雷而飛上天。
都是地獄,所以不必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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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人在這裡?”
林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帶路黨”。
“確定!。。。是我親自前排的!”
林東皺了皺眉頭。
“這裡安全,能躲避那些人!”
意有所指,這個叫周昆的菲律賓華裔,從林東身旁走過。
“。。。都跟上!”
林東又回頭,衝慢騰騰跟上來的陸英豪他們說道。
“媽的!這地上垃圾得多厚,也不知道清理一下!”
他牢騷滿腹,主要是腳上的一雙新鞋,被地上很多鋒利的廢舊鐵皮劃得“傷痕累累”。
出身富貴的他其實是能吃苦的,不吃也不行,他老子陸承安似乎見不得他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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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就讓他練習古泰拳“鍛其體膚”,然後在他光著的身上,塗滿各種草藥混合製成的藥膏,也不管他是麻是癢的“苦其心誌”,然後還在旁用一副“看好你”的眼神給予“鼓勵”。
所以陸英豪從小就很自立還很勇敢,一到學校假期趕忙催著母親,把他送到緬北跟表哥和舅舅一起“吃苦”,每當此時陸承安那一副惋惜的表情,都會把他駭的心驚肉跳。
“還有多遠?”
嘴裡嘟囔著,他還衝兩邊目光有些呆滯的孩子們揮了揮手,隨即想起什麼,從褲兜裡拿出塊巧克力扔過去。
“轟!。。。”
頓時蓬塌屋翻,那互相搶打雞飛狗跳的場麵,讓陸英豪也有點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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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叔!。。。”
終於在此地算是“豪宅”的一間棚屋內,看著緊閉雙眼麵如金紙的老者,林東低首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傷這麼重?。。。怎麼不送醫院?”
對方沒有回應,讓林東的語氣開始不善,還回頭看了周昆一眼,卻讓對方立時尾椎過電“不寒而栗”。
林東的眼神明明很平淡,但不知為什麼,就是讓周昆感覺身子無法動彈分毫,似乎有某種看不見的場域在壓製他。
“信!。。。”
陸英豪也有點頭皮發麻,也知道表哥此刻正在散發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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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首領”的繼承人怎麼能不見“紅”,而且還必須性格堅毅鐵血無情,為此十四歲那年林東便拿起了槍。而當初陸英豪見自己表哥槍法精準,也羨慕的不得了,最後等他被舅舅因為有“天賦”而初訓的時候才徹底傻眼。
當時握著狙擊槍把,望著遠方在田間乾農活的緬族人,他渾身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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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叔是林東他們老早就熟悉的人,甚至還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作為林文山的後勤官因為依舊“建在”,所以他的兒子沒能跟林東一起成長,況且他也沒兒子,隻有一個族侄,還是在菲律賓出生長大。
林文山死前,曾讓眾人選擇,願意回歸正常社會的可以拿錢走人,而不願意走的則由自己兒子負責他們的“將來”。
丟叔拿著錢走了,來菲律賓跟自己族侄團聚,以期對方將來能養老送終。
但是在林東隨後查賬的時候發現,好幾年前他受父親所托,帶著三百萬美元的“公款”來菲律賓投資,可至今沒有拿回一分利潤,再加上徹底斷了聯係,所以才讓林東不惜千裡討債,他覺得對方辜負了父親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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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侄子在哪兒?”
林東恢複正常。
“。。。死了!”
“死了?。。。”
眾人又把視線落在丟叔身上。
老人的眼簾正在微微開合,似乎即將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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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坐在車裡的林東一言不發。
以前腦中所想的“傾吞公款”,似乎另有彆情,中間還牽扯到了韓國人。
“信!。。。要不要調人來菲律賓?”
做前排副駕的陸英豪回頭用泰語問道,而邊上開車的周昆,則認真地盯著前方。
“暫時不用!。。。先問問你這個朋友,哪裡能搞到家夥?”
“好!。。。”
陸英豪立時坐正,衝周昆一笑,這讓對方渾身頓時一激靈。
皮笑肉不笑,讓他做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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