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書房中。
紅木桌上，巴掌大的香爐中冒著陣陣白煙，升到一定的高度時，正好被一束陽光擊中，將白眼渲染成了紫色。
正應了那句詩，日照香爐生紫煙。
桌前，周建業和周建安兩兄弟，誰也沒去欣賞著難得一見的景象。
四目相對，氣氛出奇的有些詭異。
最終，周建安緩緩出聲打破沉默，“大哥，讓陳洛和寧染管教一下清靈這丫頭，這事我覺得挺合適的。”
“如果兩人能把清靈調教好，受益的人是你，如果他們沒能把清靈調教好，你也沒什麼損失，反正你也教不好清靈，像這種無本買賣，怎麼算都不會虧，不是嗎？”
周建業瞪著眼睛，氣急敗壞地質問道：“怎麼說話呢？我怎麼教不好清靈了？我教的挺好，至少比你好！”
“大哥，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水平越來越高了。”
周建安端起麵前的茶杯，慢悠悠地抿了口，“就清靈現在的樣子，你覺得自己教的很好嗎？”
“還有，你說自己教孩子比我好，我問你，平安什麼成就？平雲什麼成就？兩人的差距一目了然，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你咋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我……”
“說句不好聽的，我聽完你這話，都替你臊得慌。”
“……”
一通反懟，懟的周建業乾生氣，卻又想不到任何反駁之言。
因為周建安說的都是事實。
麵對事實，他怎麼反駁？沒法反駁！
“建安，我是你大哥，親哥，你就這麼跟自己親哥抬杠？”
“抬杠？”
對上周建業氣衝衝的眼神，周建安啞然失笑，“大哥，我沒有在抬杠，隻是在說事實，我剛才的那些話，難道不是句句屬實嗎？”
“你……”
周建業氣得渾身顫抖，連續喘了幾口氣，這才慢慢緩過來。
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滾燙的茶水入口，下一秒，一口全給噴了出來。
坐在對麵的周建安可就倒了黴，頭上，臉上，衣服上全是茶漬。
周建安還沒說什麼，周建業便搶先一步出聲，“你想燙死我嗎？”
周建安一頭黑線，“大哥，誰喝茶不喝燙的？”
“我還沒說你故意噴我一身，你可倒好，竟然還怪上我了？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活該！”
周建業的話剛出口，就見周建安抬手指著書房門口，“大哥，你要是這樣聊天的話，好走不送。”
“還有，以後彆再把清靈往我家送，一次也不行！”
一聽這話，周建業吹胡子瞪眼道：“開什麼玩笑？”
“你好歹也是清靈的二爺爺，我有多忙，你又不是不清楚，平雲和柳書周日也沒時間，不往你家送往哪送？”
周建安翹著腿，“那我不管，你愛往哪送就往哪送，你家又不缺錢，實在找不到地方，可以找個保姆專門在家陪著清靈，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叫事。”
“扯淡，這能一樣嗎？”
周建業想也不想便否決了這個提議，“找保姆來看清靈，萬一這個保姆虐待清靈了怎麼辦？保姆虐待孩子的新聞還少嗎？”
“我家可就清靈這一根獨苗，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心疼？”
周建安被氣笑了，盯著大哥看了好一會兒，沒好氣地吐出兩個字，“愚蠢！”
周建業目瞪口呆，不等他發火，周建安的聲音繼續響起，“大哥，你捫心自問，你和平雲以及柳書是心疼清靈嗎？你們那是溺愛！”
“清靈已經被你們慣成了現在這樣，你竟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咋，非得等到清靈捅出天大的簍子才知道後悔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時候再後悔已經為時已晚？”
周建業再次啞口無言。
沉默了許久後，他選擇把話題扯回原點，“你就那麼確定陳洛和寧染可以教好清靈？這兩個小家夥有這個本事嗎？”
“陳洛有沒有我不知道，但寧染一定有。”
周建安麵容上滿是自信，“大哥，你也見過寧染，你難道感受不到她身上那股迫人的氣場嗎？”
周建業張了張嘴，“當然感受的到，這丫頭長得確實好看，但眼神屬實太冷，冷的讓人直打哆嗦。”
“沒錯。”
周建安撫須一笑，“剛才在後花園裡，清靈看寧染的眼神中有著極為明顯的懼意，這一點，無論是你這個親爺爺，還是我這個二爺爺都做不到。”
“害怕，才會聽話。”
“想管教清靈這種孩子，首先要鎮得住她！”
周建業再次沉默，過了會兒，緩聲道：“就算我願意，寧染會願意嗎？”
“反正我覺得她大概率不會願意接受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哪怕你這個師父幫忙說，估計也很難說得通。”
“吃力不討好？”
周建安花白的眉頭挑動，“大哥，難不成你還想讓寧染免費幫忙管教清靈？”
“這年頭，哪裡還有免費的苦力？”
“寧染是我徒弟，你了解我，我的眼光可是非常高的，能被我收為徒弟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麼中庸之輩，實不相瞞，她的數學天賦非常高，一點都不比當年的平安差，而且她還是今年江北省的高考狀元，還獲得過全國級的數學競賽金獎，等等等等。”
鋪墊了這麼久，周建安覺得差不多了，索性直言道：“讓寧染幫忙管教清靈這事，你肯定要給錢的。”
周建業麵露詫異，“給錢…寧染就願意嗎？”
“她長得那麼好看，氣質又那麼好，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家庭條件一定非常優渥，不應該缺錢才對。”
“不缺錢的情況下，她不可能會願意幫忙管教清靈，畢竟這是一件極很麻煩的事情。”
聽完大哥的分析，周建安眼中充斥著笑意，“寧染家庭條件如何，我不太了解。”
“但……”
“我了解寧染，她是個小財迷，非常喜歡錢，隻要你給出的報酬足夠可觀，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讓她同意此事。”
“真的？”
“這還有假？”
“行，那你試試吧。”
周建安搓著手，“大哥，你準備給寧染多少報酬？這點很重要，你給的報酬越高，我說服寧染的把握也就越高。”
周建業想了想，“這個…我還沒什麼概念，建安，要不你給個主意？”
“隻帶周日，一天一萬行不行？”
“我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什麼話？我徒弟可是高考狀元，數學天才，全國數學競賽金獎獲得者，又長得跟天仙一樣，一天一萬很貴嗎？”
“行行行，一天一萬。”
周建業看著滿臉笑意的周建安，嘴角扯了扯，“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對我這個大哥下起手來毫不留情，算了，今天這事確實是清靈不對，價格高點就高點，就當是我給的補償。”
…
餐桌前。
等所有人落座以後，陳淑華招呼眾人吃飯。
周建安擺了擺手，“淑華，吃飯之前我想先和寧染聊件事，聊完再吃也不遲。”
陳淑華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什麼事？”
周建安並未解釋，扭頭對著寧染問道：“丫頭，師父這邊有個高報酬的活，你想乾不？”
聽到‘高報酬’三個字，寧染眼睛一亮，“什麼活？”
“幫忙帶孩子，僅限周日，一天一萬塊錢的報酬。”
周建安的話剛說出口，寧染唰地一下站起身，右手握拳，“乾！我乾！”
眾人：“……”
這話咋聽著有些不對勁呢？
陳洛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建業，隨後又看了看勾著腦袋的周清靈，“師父，您該不會是想讓寧染幫忙帶周清靈吧？”
周建安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沒錯。”
陳洛眉頭微皺，遲疑了一瞬，搖頭道：“周清靈和一般小孩不太一樣，寧染不一定管得住她，再說，寧染還是學生，平時也有自己的事情，這事報酬雖高，但不太適合她。”
“算什麼算？”
寧染和陳洛唱起了反調，“這事太適合我了！非常適合！”
陳洛給了寧染一記白眼，沒好氣地數落道：“適合你個大頭鬼，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帶什麼孩子？你能帶好嗎？”
“我能。”
“你……”
對於寧染這副見錢眼開的模樣，陳洛無奈搖頭，在她的耳垂旁小聲威脅道：“染寶兒，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敢扣你分。”
寧染同樣低聲回應，“哥哥，你要是敢扣我分，我就敢把我包養你的事情公之於眾。”
將軍！
反將！
局麵變化，隻是一瞬間！
陳洛僵硬的臉色隻維持了一刹那，瞬息後，他露出笑容，“師父，我開玩笑呢，寧染和清靈這孩子特彆合眼緣，而且清靈也非常聽寧染的話，讓寧染來帶她非常合適。”
說完，他給了寧染一個眼神，
隨後，寧染瞥了周清靈一眼，“來，給姐姐笑一個。”
周清靈身體瞬間繃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寧染淺眉輕蹙，“笑的太僵硬，重新笑一次，最好加點聲音。”
周清靈小臉泛苦，“哈…哈哈…哈哈哈…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