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陳洛便出現在夏清。
這次和往常不同。
以往陳洛來到夏清,要麼直奔食堂,要麼直奔女生宿舍樓。
這一次,他卻徑直去了教師辦公樓。
早上七點半出頭,陳洛來到周建安的辦公室外,敲了敲門,沒人回應,知道裡麵沒人以後,便靠在走廊的扶手上耐心等待。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
早上七點五十分的時候,走廊儘頭的電梯打開,周建安父子出現。
看到兩人,陳洛第一時間迎上前去,開口就是道歉,“師父,平安哥,一大早的就把你們叫到學校來,實在抱歉。”
周建安擺了擺手,“說什麼見外的話乾什麼?”
“我……”
陳洛正要說什麼,卻見周平安笑著擺手,饒有興致地問道:“聽我爸說,你想問一些有關天算小組的事情,沒記錯的話,昨天你還態度明確的表示對加入天算小組沒什麼興趣,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一夜之間改變的主意?”
“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短說不了。”
兩人的對話,聽得周建安暗笑不已,掏出鑰匙開門,“行了行了,站在走廊上有什麼好聊的?來,進來聊。”
進入辦公室後,周建安去燒水泡茶,周平安和陳洛相對而坐,兩人對視了數秒,周平安率先開口:“說說吧,你想問什麼?”
“咳……”
陳洛搓了搓手,“平安哥,如果我和寧染加入了天算小組,是不是代表沒人可以強迫我們?”
“當然!”
周平安肯定地點了點頭,非常直白地告訴陳洛,“當你擁有天算小組成員以後,你就是國家的人,你還不清楚天算小組是什麼樣的存在,我也沒辦法跟你明說,因為涉及一些機密。”
“我隻能告訴你,天算小組的成員哪怕遇到正部級彆的存在,也一樣可以不給對方麵子,隻要你不主動惹事,誰也不敢主動招惹你。”
如此粗暴的解釋,聽得陳洛眼睛發亮,二話不說掏出手機撥通了寧染的號碼。
電話接通以後,他也不廢話,直接道:“我現在在師父辦公室,你過來一趟。”
“好。”
寧染的嗓音中還帶著一絲茫然,顯然是被陳洛這通電話吵醒的。
陳洛剛放下電話,周建安端著茶壺來到側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倒完茶後,出聲問道:“陳洛,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天算小組成員的身份,甚至比我這個科技院榮譽院士的身份含金量更高。”
“唯一的缺點就是天算小組不被大眾所知,在普通人眼中,肯定還是我這個榮譽院士厲害。”
正在喝茶的周建安點了點頭,“沒錯。”
陳洛思緒轉動,滾燙的茶水一口悶,下一秒,他的臉色狂變,再出聲時,嗓音已經變得沙啞,“師父,這茶…怎麼這麼燙?”
周建安一臉無辜,“剛泡好的茶能不燙嗎?”
“話說,你是不是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了?”
“不然,你沒理由突然改變主意想加入天算小組,畢竟以你的性子,肯定不適應天算小組成員的生活節奏,就拿平安舉例,他加入天算小組的第一個項目,讓他離家十年,從而導致媳婦都差點沒了。”
周平安咳嗽不斷,“爸,您說話能不能委婉一點?還有,我和青苗隻是情侶,還沒結婚呢,什麼媳婦?”
周建安花白的胡須抖動,沒好氣地瞪著眼,“你小子還好意思說?當年要不是你突然消失,現在你和青苗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對於這種說法,周平安頗為不服氣,“爸,既然您這麼說,那兒子今天就跟您好好說道說道。”
“您讓我學的數學,當初加入天算小組,也是您牽的線。”“天算小組的任務是強製性的,一旦發布,必須參與,我能怎麼辦?”
“現在可倒好,全把責任推到了我的頭上,難道您就沒有責任嗎?”
“我有什麼責任?”
“您當初要是不讓我學數學,或許不讓我加入天算小組,我和青苗早就結婚了,您也早就當上爺爺了,您怎麼就沒責任了?”
“你這個臭小子……”
周建安吹胡子瞪眼道:“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好?要不是我,哪怕你的數學天賦再高,也不可能在大學還沒畢業的情況下就加入天算小組,這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周平安放下茶杯,“榮耀確實榮耀,但也確實影響到了我和青苗的感情,這一點您承不承認?”
周建安:“……”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寧染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看到陳洛的那一刻,眸子亮起,快步來到他的身旁坐下,語氣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吃飯了嗎?”
“還沒。”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慌慌,走,我先帶你去天機樓吃飯,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談。”
說著,寧染就要拉著陳洛去食堂。
陳洛哭笑不得,“等會兒再吃早飯,現在先談正事。”
周建安一臉吃味,“丫頭,你什麼時候才能用對待陳洛的態度來對待我這個師父?”
當寧染的目光從陳洛轉移到周建安身上的那一刻,眼中的溫柔消失,清冷取而代之,“師父,您在說什麼胡話呢?您和陳洛能一樣嗎?”
周建安滿心鬱悶,“咋就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
寧染指著陳洛,“他是對象,你是師父。”
“然後呢?”
“師父沒有對象重要。”
周建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這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
以後……
以後他再也不和陳洛比了!
以後他再也不自取屈辱了!
寧染再次看向陳洛,清冷的眸色瞬間變得溫柔,轉變之絲滑程度堪稱無解,“你是準備改變主意加入天算小組嗎?”
一時間,周建安父子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驚訝。
很明顯,陳洛並未告訴寧染叫她來這裡的目的,甚至連提都沒提,結果寧染卻能如此準確地說出陳洛的意圖。
相比兩人的驚訝,陳洛則是一臉淡定,寧染隻是情商低,但智商卻是出奇的高,猜到自己叫她來這裡的意圖很正常,“沒錯。”
“你想好了嗎?”
對上寧染的眼睛,陳洛抬手輕撫著她那及腰的青絲,聲音很溫柔,“你呢?”
寧染玉唇微動,“魯迅說過一句話。”
聽到魯迅二字,陳洛隻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沒了聲。
側麵的周建安倒是有些好奇,“丫頭,魯迅說過什麼話?”
寧染的酒窩在麵頰兩側顯現,“魯迅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扁擔扛著走;嫁個當官的做娘娘,嫁個殺豬的翻腸腸。”
辦公室裡,靜的落地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