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彤、馬仙洪、李慕玄幾人齊刷刷看向無根生。
躲在遠處的呂良、塗君房、丁嶋安三人，也是屏息以待。
雖然無根生一直表明，他這次歸來不打算重回全性，一副要斬斷紅塵的做派。
可誰又知道，無根生真正的想法呢？
“走吧，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擔任全性掌門了。”
半晌，無根生擺了擺手，當他做出那個決定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資格，再繼續當全性掌門了。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改變的。
那麼多人的命運，更不是他一個人，能夠管得了的。
更何況，如今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全性那些老人死的死，走的走，現如今全性是什麼情況，無根生也不知曉。
就算他重歸全性，繼續執掌掌門之位，又有什麼意義，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現在，一門心思，隻想幫馮寶寶召喚記憶，讓馮寶寶恢複成正常人。
以及，他要讓那上界存在，付出代價！
“掌門……”
夏柳青頓時語塞，還想再說些什麼，卻也說不出口了。
梅金鳳滿臉失魂落魄，知道從今往後，恐怕她跟無根生，真要成為兩個世界的人了。
也許，她早該認清，她和無根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些年，她不過是活在自己的妄想中罷了。
“隨我來吧，你們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答案嗎？”
無根生神情稍有疲憊，他看了一眼張靈音，又看了一眼張楚嵐，轉身朝大門方向走去。
張靈音沉思片刻，便跟了上去。
“寶兒姐，我們跟上！”
張楚嵐和王也相視一眼，隨後喊過馮寶寶，也連忙跟了上去。
至於風正豪、曲彤、馬仙洪等人，本也想要跟隨上去，畢竟聽無根生的話，這是要道出什麼大秘密了啊！
他們如何能錯過？
然而，他們才剛邁開腳步，周聖便抬腳攔在了他們前方。
“諸位，還請留步。”
周聖淡淡看著風正豪等人，佝僂的身形站立在眾人麵前，卻猶如一座難以撼動的大山。
他知道無根生的意思，並沒打算讓風正豪、曲彤等人跟著。
“三爺，您攔著我們做什麼？”
曲彤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裝作不知情。
“……”
風正豪則不敢說話，更不敢耍小聰明。
“彆跟我耍滑頭！給我在這兒老實待著，老四想見你了，自然會見，彆以為你幫了我們一把，我就不會動你。”
周聖冰冷冷地看向曲彤。
對曲彤，他可謂是沒有了半分好感。
要不是看在曲彤是端木瑛的傳人，掌握了雙全手，他早就弄死了曲彤了。
“……”
眼看周聖臉上滿是威脅之意，曲彤一陣氣惱，也隻得站在原地等候。
她都不敢有所動作了，風正豪、馬仙洪等人，自然也隻能杵在原地。
至於躲在角落的呂良、塗君房、丁嶋安三人，早在張靈音走向大門的時候，就已經齊刷刷背過身去，生怕被張靈音看到自己。
哪裡還敢跟隨上去？
……
出了大門，無根生徑直朝林間走去，直到找到一處無人的空地，這才停下了腳步。
在他身後，跟隨而來的，隻有張靈音、張楚嵐、馮寶寶、張靈玉、王也、諸葛青六人。
無根生轉過身來，看著張靈音等人，眼神有些渙散，仿佛是在回憶些什麼。
當年，他也曾看著一群弟兄，意氣風發，風姿卓越。
轉眼間，卻分崩離析，煙消雲散，猶如一場大夢。
“前輩，我這人性子直，不喜歡彎彎繞繞，我就直問了，您是不是，寶兒姐的父親？”
這時，張楚嵐忽地像是擺爛了一般，直言問道。
這話一出，一旁的王也、諸葛青，乃至張靈玉，都不由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張楚嵐。
那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
張楚嵐性子直，不喜歡彎彎繞繞？
這話張楚嵐也說得出口！
除非張楚嵐被鬼上身了！
“……”
無根生隻是看著馮寶寶，沒有說話，在思索著什麼。
馮寶寶撲閃著眼睛，絲毫不怵地跟無根生對視。
她依舊神情發愣，隻是眼神中的起伏，說明她此刻內心並不平靜。
“不錯，寶寶的確是我女兒。”
片刻，無根生才點了點頭，當著眾人的麵親口承認。
這個回答，在預料之內，張楚嵐的表情算不上驚訝，倒是王也和諸葛青，如遭雷擊，隻覺腦海一片混亂！
“馮寶寶還真是無根生女兒？！”
兩人麵麵相覷，無法置信！
馮寶寶的年齡，當無根生的孫女都嫌小！
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怎麼會是父女關係？！
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原來如此，那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張靈玉則一臉恍然大悟。
總算是明白，為何無根生費儘心機，召集八奇技，隻為馮寶寶一人了。
他早就看出馮寶寶不是尋常人，隻是也想不到，馮寶寶會是上個世紀的人物。
外表看似隻有二十歲出頭，實則真實年齡怕是足有近百歲！
這太匪夷所思了！
“你真是我老漢兒？我找到我老漢兒了？張楚嵐，你沒騙我，你真的幫我找到家人了……”
馮寶寶怔怔出神，一步步邁開腳步，要朝無根生徐徐走去。
“寶寶，這些年，辛苦你了……”
無根生臉上掛著慈愛的笑意，眼中逐漸浮現回憶之色。
“在馮家村的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度過的最幸福的時光。”
“我不後悔救了那位全性的兄弟，我隻怪自己沒能保護好你母親，更怪自己把你一人放在了清心觀。”
“我無根生自認這輩子沒有對不起外人，卻唯獨對不起自己的妻女。”
“當年，我收留了一名全性，他受了重傷，命垂一線，我無法做到見死不救，我將他帶回了家，與他交談甚歡，意氣相投，於是結成兄弟。”
“不曾想，這便是一切噩夢的開端……”
“全性，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與全性混跡在一起的人，便會被視若一丘之貉，仿佛無一例外，都該死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