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雨水淅淅瀝瀝的打在青石板上,潮濕清新的空氣中帶著花香。
天空被薄雲籠罩,宛如水墨畫般朦朧神秘。
房子中火鍋滾燙,辣椒的香氣彌漫,餐桌前五名司令和陳教授以及許願坐在那裡,陳曦站在陳教授身旁負責燙涮食材。
桌子上擺著幾小壇白酒,酒香四溢,酒液呈現出淡淡的黃色。
其餘的士兵和鄭飛等人都在門外守著,沒一會兒一輛商務車停在了彆墅門口,唐天身穿黑色唐裝走下車。
“爺爺。”唐韻迎了上去,唐天的麵色凝重,周圍的士兵紛紛抬手敬禮:“老司令!”
“老陳怎麼樣了?”唐天手裡盤著一對核桃,問道。
唐韻看向彆墅內:“幾名司令和許願在陪他吃飯喝酒。”
“唉……丫頭你跟我進來。”唐天歎口氣,唐韻扶著唐天朝彆墅內走去。
陳教授夾一筷麻辣牛肉到許願碗中:“許願你多吃一點。”
“嗯。”許願沒什麼胃口,狀態低迷。
這時,唐韻推開房門,唐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在門口就聞到香味了,介不介意多加一雙筷子?”
“老司令!”以朱伯承為首,其他幾名司令快速站起身朝唐天敬禮。
許願站起身,身邊的陳曦又去拉了一張椅子過來。
陳教授的筷子還在鍋裡夾東西,扭頭看了唐天一眼:“太辣了,你吃不了。”
唐天擺擺手示意幾人坐下:“老陳,你這就不厚道了,你在我家吃我這麼多天,我來吃你一頓你都不願意啊?”
“我爸逗您呢。”陳曦擠出一抹笑容,手裡拿著一套新的餐具:“老司令您坐,我去給您調一碗蘸料。”
“學學,還是小曦會來事。呦嗬,還有好酒?小曦再拿個酒杯過來。”唐天坐在陳教授身邊。
唐天的氣場強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雖然他早已不在軍區任職,強大的氣場還是壓的幾名司令不敢多說話。
火鍋與白酒辛辣,香氣混雜在口中,唐天一直在和陳教授聊天,語氣詼諧,唐天完全沒有把陳教授當做一個將死之人,兩人講了很多以前在研究所發生的趣事。
餐桌上的氣氛輕鬆愉快,比之前壓抑的氣氛好了很多。
唐韻和陳曦分彆站在唐天和陳教授身後,全程一言不發。
“來,最後一杯,我該回去休息了。”陳教授端起酒杯,臉頰發紅。
歡愉的氣氛戛然而止,唐天端起酒杯站起身,五名司令也紛紛起身。
“老陳……”唐天剛想說什麼,陳教授抬手打斷:“彆說這些了,最後還能見到你們幾個老家夥,我已經很知足了。我先走一步,你們晚點來。”
陳教授說完,仰起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陳教授眼眶微紅,他眉頭皺在一起:“這酒還是這麼辣。許願,扶我回去休息。”
“好。”許願拉開陳教授身後的椅子,扶著他慢慢走上樓。
陳教授一直低著頭,甚至都沒回頭看一眼。
剛躺到床上,幾名醫生便走了進來,為陳教授連上心電圖監測儀。
這次陳教授沒有反抗,反而老實的任由幾名醫生擺弄,還很自覺的戴上了吸氧管。
弄完一切,陳教授對他們幾人擺擺手:“你們都出去吧,就留許願在這。”
“教授……”一名醫生皺著眉頭,旁邊的老醫生拉著他走了出去。
房間內很快就隻剩下許願和陳教授兩人。
陳教授躺在床上,對許願揮揮手:“坐近一點,我想跟你說說話。”
許願點點頭,拉著椅子坐到了陳教授身前。
小雨還在下著,天空陰沉,雨滴打在窗戶上發出輕柔的嘀嗒聲。
陳教授語重心長的叮囑了許願很多事。
傍晚時分,陳教授默默的從床頭櫃中取出一本筆記本,本子很小,隻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
整體都是牛皮材質,很有質感。
輕輕把筆記本交到許願手中,陳教授輕聲道:“這是我上次從蘇州回來寫的,裡麵的內容對你以後會有幫助。長白山研究所有個教授叫徐一,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去問他。”
“我記住了教授。”許願點點頭,這個名字他聽童菲菲說過,據說在研究異獸和馭獸者方麵僅次於陳教授。
陳教授抓著許願的手,盯著許願的雙眼:“我死後會有其他人帶領你繼續前進,儘情的去鬨吧許願,把這個世界,攪的天翻地覆。”
許願隻感覺鼻子酸酸的,輕輕點點頭。
陳教授慢慢鬆開許願的手,麵帶笑意的閉上眼睛:“我得睡會兒了,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嘍……”
陰雨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一直淅淅瀝瀝的下著。
陳教授睡著好一會兒之後,陳曦輕輕推開房門,站在許願身後,語氣輕柔溫婉:“許願,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姐,我不困。”許願搖搖頭,守在陳教授身邊。
陳曦坐在陳教授腳邊,看著許願:“我爸從蘇州回來後,我聽他說的最多的就是你,他說能在最後等到你,也算是給他一輩子的努力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陳曦雖然是個普通人,但也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
“我很感謝陳教授,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許願抬起頭看向陳曦,上次隻是草草的見了一麵,這次才算是看清了陳曦的長相。
看起來落落大方,溫婉賢惠。
“姐你休息會兒吧,你眼裡全是血絲。”
陳曦輕輕搖頭:“不了,我怕我睡著後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我爸他一生都奉獻給了工作,媽媽去世的時候他都沒能趕回來,可我媽媽從來沒有埋怨過他。她到死都在以我爸爸為榮。”
“可惜的是我們家連個全家福都沒有拍過……”
陳曦和許願說了很多陳教授的事,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滾落。
兩人一左一右守在陳教授身邊,陳教授靜靜的睡著。
淩晨兩點,心電圖監測器發出急促的警報聲,低著頭的兩人瞬間彈起來,陳教授的神情痛苦,汗水不斷往外冒。
許願拉開房門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醫生!醫生!”
彆墅內燈火通明,幾個醫生快速衝進屋內,守在彆墅外的鄭飛緊皺著眉頭,手中的香煙還在燃燒著:“陳教授的氣息……在變弱……”
房間中幾個醫生忙碌著,陳曦一直在哭,許願輕輕抱著她,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站在房間的角落裡,懷中的陳曦在哭泣,幾名醫生在忙碌。
淩晨兩點十分,儀器上的心電圖變成了直線,拉長的響聲宣告了陳教授的死亡。
許願隻感覺神情恍惚,不敢相信陳教授已經離世了。
陳曦昏了過去,許願胸口的衣衫已被她的淚水浸濕。
頭發花白的那名醫生走到許願身前,搖著頭:“我們儘力了。”
身後的兩名醫生默默用被子將陳教授蓋上,腦海中屬於陳教授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
“我們這就出去安排剩下的事,你還要留在這裡嗎?”醫生問道。
許願點點頭,兩名醫生上前攙起昏迷的陳曦:“我們先帶她去休息。”
房間中隻剩許願,房間內的光線明亮,許願卻感覺眼前是黑的。
彆墅內湧進來很多人,守在彆墅外的人幾乎都進來了,幾名士兵走上樓,將陳教授的屍體裹起來抬下樓。
許願默默的跟在幾人身後,客廳裡的鄭飛和李欣幾人麵色沉重,看著許願像行屍走肉的步伐很是揪心。
朱伯承走上前:“葬禮和追悼會由軍區來安排,等下會有車帶你們去場館。”
“好。”
許願走出門外,看著士兵將陳教授的屍體送上車緩緩駛去。
鄭飛遞來一支點燃的香煙,一言不發。
許願接過煙抽一口:“隊長,我先過去,等陳曦姐醒了你們再過去。”
“嗯,我知道的。”鄭飛點點頭,衝唐韻使個眼色。
唐韻立刻跑到一輛車邊,取下手提箱交給許願:“我帶了你和欣欣的軍裝,出席葬禮穿的隆重一些。”
看著許願未見的唐韻,許願接過手提箱,在一名士兵的引導下坐上軍車離開。
車裡除了司機隻有許願一個人,他坐在後排神情麻木的看著窗外,外麵很黑,隻能看到車窗上的雨水。
抵達殯儀館的時候天色還是黑的。
許願洗把臉換上軍裝,追悼會已經在布置了,在場的人都穿著軍裝,就連唐天都換上了軍裝,坐在一邊麵色凝重。
陸續有人在往這邊趕,現場的氣氛凝重。
朱伯承走到許願身邊,輕拍著他的後背:“老陳在最後時刻有你在身邊,他已經很知足了。”
許願抬起頭,看著挽聯上寫的陳教授的名字,不由問道:“陳教授,原來叫陳天星嗎?”
“嗯,天星計劃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朱伯承點點頭:“他一生致力於研究異獸和馭獸者,是很多馭獸者的指路明燈,也是所有從事異獸工作人的榜樣。”
許願看著忙碌的工作人員,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不遠處的唐天衝許願擺擺手:“許小子,坐我這來。”
“去吧。”朱伯承拍拍許願的後背,轉身去一邊安排東西了。
許願走到唐天身邊坐下,兩人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