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刹那間,邪魂所在之處,五雷符轟然爆炸,原地燃起一陣濃鬱的白煙。
我虛眯著眼,緊緊盯著那裡看,心想這五雷符配合精血,威力絕對是不容小覷,一旦邪魂被擊中,怕是不死也得掉一層皮。
然而這念頭才剛落下,忽然,一抹冰冷猛地從背後襲來,環繞在我的脖頸處。
那種感覺就像是光著膀子披了層沾滿水的雨衣似的,很難受,也很窒息,黏在身上濕噠噠的,肩膀附著沉重感。
我大驚失色,緊蹙眉頭,下意識的扭頭一看,嘶!!
隻見那兩個邪魂趴在我的肩上,牛一樣的眼珠直勾勾瞪著我,咧開的嘴角都快撕到了耳邊,發出瑟瑟的冷笑。
“小子,你把東西藏哪去了?”其中一個邪魂如是問道,一邊說,一隻黑爪子緩緩從背後蔓延到我的臉上。
我動彈不得,隻能問他什麼東西?
實則問這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他想問什麼了。
若沒猜錯,他們應該是在找那黑布魂幡。
“哼,少給我裝蒜!”果然,邪魂冷冷一笑,說:“那老太婆臨死前給了你一道魂幡,你將此物給我,我保證陳家之事我不再多管,陳剛的屍體我也還給你們!”
“你要魂幡乾什麼?”
“彆問這麼多,你給還是不給?”
“我要是不給呢?!”
“不給?除非你想陳家的人全死光!”
“嗬嗬,你口氣倒是挺大!”
我不屑一笑,本想趁機嘲諷他們一波。
但轉念一想,算了,還是先彆說大話,要是嚇到他們,到時候不來,豈不是更麻煩了?
於是我說道:“甭想著從我這裡拿走什麼東西,你們要真有這個本事,也不至於鬼鬼祟祟的跑進來偷東西了!”
也難怪我會做噩夢,在夢裡被陳老爺子兜兜轉轉、浪費了那麼長的時間。
現在想來,這些肯定都是邪魂的手段,企圖用這種方式,拖延我在夢境裡出不來,從而讓他們趁機把魂幡帶走。
隻是唐家老太都下了死命令,他們要魂幡乾什麼?
難不成老太太死了,它們也無法脫離魂幡的控製?
但這一般是不可能的啊。
要知道,魂幡由命師煉製,就像畫符一樣是要入諱的。
這個諱就像是某種標記,是與命師共生的,一旦命師死了,諱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失效。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了?”正當我百思不解之際,另一個邪魂語氣難聽的喝道:“既是如此,我現在就送你到黃泉路去!”
唰!
話音落下,蔓延在我臉上、脖子上的黑爪漸漸使勁,一點一點的蒙住我的鼻孔、眼睛,致使我不僅動不了一點,漸漸地還什麼都看不到了,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媽的!這兩個混蛋想這樣搞死我!?
我瞪大眼睛,拚命掙紮,奈何反抗的力氣卻因為強烈的窒息越來越小,四肢更是不受控製。
完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現在還被控製的動彈不得,再這樣下去,我怕是必死無疑啊!
不!
不對!
猛然間,我想起小七哥咬破舌尖,一口純陽的精血噴退邪魂的事。
這個我也會啊!
雖說我的血沒有小七哥陽氣那麼足,
但我修了十幾年的道,這渾身的氣血也絕非尋常。
最關鍵是,我至今還保留著處身呢!
我的血,他們也未必受得了!
一念至此,我當即準備將舌尖咬破。
誰知……
這倆邪魂竟聰明的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吃過小七哥的虧,
導致我才剛打算用力,
他們就用黑爪強行將我的嘴扒開,
而後一股腦的塞了進來,
導致強烈的異物感充斥著我的唇齒之間,
這下彆說是咬破舌尖了,就是合攏嘴都做不到!
“唔!!唔唔!”我可勁兒的掙紮,也很想說話,結果什麼都講不出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黑爪一邊蒙住我的七竅,一邊順著我的嘴巴往裡鑽。
這種窒息的難受感起先很強烈,而隨著時間推移,我的大腦逐漸陷入了迷中,漸漸地,周圍的動靜都感知不到了。
身體就像是掉進了黑洞旋渦,不斷下沉,不斷旋轉。
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我的眼睛不知不覺中望著天空。
居然神奇的看到了百米外有一束光點。
隻是隨著我不斷的下墜,距離那光點也越來越遠。
周邊環境則越來越黑,越來越將我淹沒其中。
我一片空白的盯著光點,什麼想法都沒有,什麼念頭都空無。
而也就在這時,光點中陡然出現了兩道異樣的光芒。
那光芒一青一白,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相互交纏而下,眨眼間就逼近了我!
直到它們完全靠近,我才看清楚那竟是兩條蛇——
那青蛇的鱗片泛著幽冷的冷光,每一片都似打磨過的琉璃,脊背處暗紋如遠山疊翠,蜿蜒至尾尖時化作幾點猩紅,宛如凝血;
白蛇通體勝雪,鱗片間流轉著珍珠般的光暈,眼瞳卻是赤金之色,豎瞳微縮時如淬了火的劍鋒,蛇信吞吐間竟有冰晶碎末簌簌墜落。
兩條蛇相互交纏,其姿態有著說不出的默契,一經出現,它倆便蛇尾一甩,一個拖住我的腰部,一個枕著我的腦袋,將我迅速的往光點方向拽去。
而它們……我並不陌生,看著它們我也毫無怯意,相反,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然。
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丁婆婆就不止一次說過,我出生之際有兩條蛇伴生,它們與我共胎十月,替我擋下雷劫……
這話要是外人聽到了必然不會相信,可是我不得不信!
我六歲前,有記憶起,出過兩次邪門的事,每一件事都差點讓我死掉,但關鍵時刻,這兩條蛇都會從我的腦海中冒出來,救我於水火之中!
直至後來,我被師父從黃山村帶出來修行,有了他老人家的照顧,我沒了生死劫,它們也就再也沒出現過了,我也早就將這些事拋之腦後,沒想到今天居然又看見了它們。
唰!
就在我思緒萬千的時候,我被它們帶出了光點。
刹時,我就像是溺水之人在瀕死之際被猛地從水裡拽出來了一樣,大口大口的貪婪呼吸著,我真是頭一回感受到,原來能呼吸是這麼幸福!
“不想死就滾!!”下一刻,一道女人的嗬斥在耳中炸響。
說來奇怪的是,聲音落下來的瞬間,我的五感頓時就恢複了,強烈的窒息感也如退潮般消散。
我睜開眼,極力的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結果卻發現……
此刻的我哪有坐著?分明還躺在床上呢。
我身邊又哪有什麼邪魂?整個屋子暗沉沉的。
我全身冒著熱汗,被子都捂得濕噠噠的。
摸索著將燈打開,我下意識的瞅了一眼衣櫃,發現也是整整齊齊的,不像是被人動過。
“嘶,方才的那一幕難道也是夢?”
我坐起身,喝了一杯水,驚訝的喃喃自語道:
“我居然做了一個夢中夢?這感覺真是太怪了!”
我一直以為陳老爺子帶著我進棺材裡才是做夢呢。
現在回想起來,第一個夢破綻百出,夢幻無比,倒是容易分辨。
但第二個夢就和真實沒啥區彆了,尤其是身在其中時,根本察覺不到半點端倪。
可是我怎麼會做這種夢呢?
難道冥冥之中對我有什麼指示?
這話真不是我多想。
一般的人做夢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我基本不做夢。
一旦做夢,就會有對應的預兆!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那不是在做夢,而是靈魂被帶到了哪去,親身經曆的發生了什麼。
“對了,魂幡!!”
我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趕忙下床,到衣櫃一陣摸索。
因為睡覺前,我特意將魂幡塞到裡頭,裡三層外三層的用其他衣物壓著。
可是當我翻找了幾分鐘後,卻驚訝發現黑布魂幡居然真的找不到了!!
“我靠,彆跟我開玩笑啊!東西到底跑哪去了?”
我急了,額頭不自覺的冒出一層冷汗,趕緊將裡麵的衣物通通拿出來。
可是不管我怎麼找,愣是找不到一點蹤跡,那魂幡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怎麼回事?
難道我睡著的時候,有人悄悄的進來過?
可是這一點我早就猜到了啊!
要不然我也不會特意的把魂幡藏到衣櫃裡麵。
倘若這個假設成立,那麼這人到底在屋子裡麵找了多久?
他搜尋的過程中,我怎麼會一點警覺都沒有?
這人是誰呢?莫非是陳家的人?
不可能吧,現在陳東海、陳飛鶴、陳飛雲都傷著呢,自顧不暇的情況下,他們哪有多餘的力氣跑我這來偷東西?
至於陳東強……
我想想也不可能是他。
一方麵他不懂魂幡是什麼。
另一方麵,他巴不得我快點解決邪魂,帶回陳老爺子。
因此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沒有動機可言。
除非……
我皺著眉頭,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那就是……
咚咚咚!
正當我還在思索之際,突然,房門被人急促的敲響,緊接著我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麵飄進來:
“小徐哥!!”
咚咚咚!
“小徐哥你醒了沒有!?你快出來啊,有……有情況!小七哥讓我喊你下去看看!!”
是若雪?
我暗吸口氣,目光戀戀不舍的在衣櫃左右又巡視了一遍,直到十分確認魂幡的確不在這裡麵後,我才一臉鬱悶的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就看到陳若雪已經換了一身休閒的運動服,紮著馬尾辮,神色焦急的看著我,“小,小徐哥抱歉啊,打擾到你休息了,是小七哥讓我喊你的!”
“他喊我做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說話時,我順著走廊儘頭的窗口看到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可見我睡的時間還不短呢!
“我不知道啊!”陳若雪搖搖頭,表示她剛剛在樓下正給陳東海送藥,隻是才剛剛走進門,就看到院子裡的小七哥發瘋了似的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叫著,讓她趕緊來喊我。
我點點頭,心想應該是有什麼情況發生了!要不然以小七哥的性子,是不會這麼猴急的!
“行,我下去看看!”我掩上門,就準備下樓去。
誰知陳若雪忽然臉色一紅,叫住我說:“小徐哥你……你就這麼下去啊?”
“嗯??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不過很快,當我注意到她的餘光時不時的往下麵瞥……我一下子就尷尬的五指抓地……
媽的,剛從噩夢裡醒來,我又急著到衣櫃裡麵翻找魂幡,以至於我都忘了自己這會兒什麼都沒穿呢,就留了一條短褲。
“呃,抱歉,我……等我一會兒。”我匆匆的關上門,麻溜的穿上衣服,隨後帶著陳若雪,馬不停蹄的趕到彆墅一樓。
“小徐,你醒了啊!”客廳裡,陳東強一看到我,就丟開香煙,站了起來,隻是他的臉色也顯得比較凝重。
我問他是怎麼回事?
陳東強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還說小七哥出去後,他擔心會有什麼意外,就派了幾人跟了出去,算算時間,這會兒已經出去兩分半鐘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嗯,那就等著吧。”我瞥了眼院外,儘管天色已黑,但那裡燈火通明,把整個院子照的宛若白晝,一眼望過去,能把整個外麵看得清清楚楚。
我扭過頭問道:“對了陳叔,下午讓你們潑的狗血你都潑了嗎?”
“照你的說法,在整個彆墅外潑了一圈!後來有一點位置不夠,我又叫人帶了一桶黑狗血補上了。”陳東強點點頭。
我說過去看看吧。
陳若雪問道:“小徐哥,咱不管小七哥嗎?我看他剛剛挺急的!”
“不用管他,他命大著呢!”我擺擺手,風輕雲淡的朝著彆墅外走去。
沒一會兒,我就來到了陳東強他們潑血的地方,一靠近此處,空氣裡就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尤其是曬了一下午的太陽後,這味道還挺刺鼻的。
我順著血跡一路往前走,陳東強和陳若雪則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
突然,我目光一定,頓住腳步,死死的盯著一處地方,回頭道:“陳叔,你看這!”
“這……這裡怎麼了?”陳東強不明所以。
我眉頭凝重的吸了口氣,說:“下午的時候,恐怕那兩個邪魂已經來過你們家一次了!”
嘶!!
陳東強、陳若雪一聽這話,麵色頓時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他們麵麵相覷,眼神驚顫,瞪大了眼珠看著我。
“小徐,這,這不可能吧?你彆嚇我,下午的時候什麼動靜都沒有啊!”
“是啊小徐哥,下午我們家什麼事都沒發生,我爸一直不敢睡,我也就睡了兩個半小時,醒來後就一直呆在客廳裡了,也就剛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七哥才急慌慌的跑了出去!”
兩人顯然不相信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