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預感到五湖居士近期可能會有所行動,魯陽師兄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觀察五湖居士的動向上。
有李修常提供的大量隱仙符,他跟蹤觀察十分便利,幾乎沒有被發現的風險。
其他幾位師兄師姐那邊,夏思筠負責觀察仙塵宗的長老和太上長老,目前暫時沒有什麼發現。
隻能從這些人的過往經曆入手,沒有進入過仙蔭的基本可以排除,經常進入仙蔭,或者曾在仙蔭內停留過較長時間的,則列為重點觀察對象。
莫圖師兄那邊還在尋找目標的具體位置,影子王景行的弟子一直在不斷移動,不在一個地方久留,即便靠卦術也難以精準且及時的鎖定位置。
張萬知和釋天那邊終於有了進展。
釋天在得知張萬知已經知曉陰影世界影子的事之後,與張萬知進行了談判。
張萬知繪聲繪色地將整個談判的過程說給李修常他們聽。
“當時釋天那個禿驢要求我立刻停止對陰影世界的調查,並且不得將陰影世界的事情擴散出去……”
張萬知已經改口叫“禿驢”,不再和之前一樣一口一個“釋天兄弟”。
李修常聽到這裡,就知道兩人的談判多半是談崩了。
張萬知冷哼一聲:“我當時就同意了,我說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一是把我兄弟王景行救出來,二是讓仙蔭停止擴張。”
“我認為我提的條件已經很合理,結果釋天這禿頭還做不了主,說要去請示他師父,我當時就激他,說你什麼都聽你師父的,不知道多少萬歲的人了,一點主見都沒有,什麼都做不了主,跟吃奶的娃娃有什麼區彆?”
“結果這禿驢也不生氣,堅持要去請示他那個小禿驢師父。”
“然後呢?結果如何?”李修常等人都迫不及待問道。
“結果我等了他好幾天,他卻告訴我可以幫忙救出王景行,但沒法讓仙蔭停止擴張。”張萬知頓了頓,“而且還不是直接將王景行交到我們手裡,而是讓我們自行去抓王景行的影子,他們隻負責送景行的本體去仙陽。”
“更可氣的是,他們還提了一堆要求,不僅讓我們保密陰影世界的事,不能繼續調查,還要求我們立刻離開仙蔭界,不準再回來!”
“這我哪能答應啊!萬一景行一直就在仙陽等著我們呢?那豈不是被他空手套白狼了?”
張萬知嘴上說的輕鬆堅決,但大家都知道他和王景行的關係是最鐵的,想必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像他口頭說得那麼輕鬆。
張萬知的兩點要求,一是要救自己的好友,二是要救仙蔭界的天下蒼生。
但釋天直接拒絕了他第二個要求,讓他救出王景行之後就立刻離開仙蔭界,不得再摻和仙蔭界和陰影世界的事。
不僅不能摻和,還必須對這件事保密,不能透露給其他人。
釋天一方既然敢提出這要求,隻要張萬知他們同意,就彆想玩什麼陽奉陰違或者出爾反爾那套,他們一定有手段能確保讓張萬知他們遵守約定。
到時候即便張萬知他們眼睜睜看著仙蔭界毀滅,也不能出手阻止。
陳長生的分身安慰道:“沒事,我們一定能救出景行。”
張萬知點頭:“那當然,我就是相信我們自己也有能力救人,才拒絕了他,否則……”
否則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天下蒼生,他還真不確定自己會選哪個。
“和那禿驢聊了半天,什麼好處都沒撈到,什麼情報都沒得到……”說起這個張萬知就來氣,感覺和釋天聊了幾天純屬浪費時間。
“也不能這麼說,起碼我們現在確定他們有能力影響到陰影世界那邊,另外也明確了他們的立場,在陰影世界相關的事情上,他們是處在我們對立麵的。”陳長生道。
“對了老陳,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張萬知對陳長生問道。
陳長生派出眾多分身,去王景行影子可能藏身的四個世界,與當地大勢力談合作。
想在他們的地盤上找到並抓住王景行的影子,若能得到當地勢力的幫助會省很多事。
陳長生微笑道:“都差不多了。”
“這麼順利?”張萬知詫異,“你許諾了什麼好處?”
“什麼都沒許諾,我隻是告訴他們,在他們的地盤上可能有一位金仙潛藏,並且發下道誓讓他們相信。”
“這也行?”
不過想想發現好像真的可以。
任何一個世界的霸主勢力,當得知自家地盤上可能藏著一個金仙強者,恐怕都會坐臥不安。
陳長生道:“現在那四個世界的大勢力都已經開始暗中排查身份可疑之人。”
李修常擔心道:“會不會打草驚蛇?”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驚動蛇,怎麼能讓他現身?”陳長生成竹在胸道,“我的分身已經潛伏在四個世界所有通往下界的通道處,一旦那影子逃往下界,我立刻便能發現。”
“師兄想的果然周到,那影子無法飛升,一旦被驚動想逃跑,就隻能往下界跑,隻要確定他逃往哪個下界,便可以從容下去抓他……”李修常明白了陳長生的思路。
王景行影子的徒弟還在萬山界,這讓王景行失去了飛身上界的能力。
一旦被發現,他要麼一戰,要麼隻能往下界跑。
隻要確定了他在哪個世界,直接追殺過去,他還是隻能繼續往下界跑……
從四層世界跑到三層世界,再跑到二層世界,直到一層世界,他就無路可跑了!
再跑就要去鎮魔界了,但是鎮魔界的通道不是那麼好找的。
到時候王景行的影子就成了甕中之鱉。
而且李修常相信以陳師兄的穩健,隻怕從那四個世界通往下界的所有路線和所有通道上,都安排了他的分身蹲守。
不管王景行的影子往哪裡逃,都逃不脫!
聽起來似乎已經勝券在握,成功在即。
但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旁聽,始終波瀾不驚的歸無言忽然起身,掐指推算片刻,麵色凝重。
他頭頂冒字道:“莫圖有危險。”
“老莫有危險?”張萬知蹭地一下蹦了起來。
李修常也緊張起來,連忙追問道:“有什麼危險?”
還不待歸無言回答,夏思筠急匆匆趕來,帶來了魯陽傳來的消息。
“就在剛剛,五湖居士離開印天宗,與天傾道人和靈澤散人彙合,三人一同往萬山界去了!”
這一下不用歸無言多說,他們也知道危險來自何處了。
這三人,恐怕是衝著莫圖去的!
王景行影子的弟子在萬山界,可能是充當誘餌的作用。
“快去救老莫!”
張萬知火急火燎的,恨不能立刻傳送過去。
陳長生最為鎮定,道:“不要慌也不要急,魯陽不是一直跟著五湖居士三人嗎?讓他跟著去萬山界,到了萬山界之後立刻和莫圖彙合,他兩人聯手,身上又有許多隱仙符,不至於出什麼大事。”
聽他這麼說,眾人鎮定了許多,夏思筠立刻聯係魯陽,讓魯陽立刻去萬山界跟莫圖會合。
魯陽和莫圖聯手,就算不敵五湖居士三人,也不至於連自保都做不到。
至於王景行影子的那個弟子,似乎隻有真仙修為,不值一提。
惟一要小心的是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彆的後手。
陳長生沉聲道:“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這些影子分外團結,我們不知道下界有多少他們的人,現在我們便立刻出發,去萬山界支援他們。”
陳長生的本體現在去了下界,不過歸無言、魯陽夫婦、張萬知四人倒是都能立刻趕過去。
李修常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師兄,把我也帶上吧。”
師兄們略有猶豫,李修常連忙道:“興許我能幫上忙,若是幫不上忙,我就隱身在一旁,絕不添亂,而且我去的隻是一具分身而已。”
他過去不是為了添亂的,而是確實想出一份力。
他知道自己修為不夠參與到這種程度的戰鬥中,但是他可以提供後勤資源保障,什麼隱仙符,萬壽丹,要多少他有多少。
而且他的一些手段和能力有時候也能發揮奇效。
聽李修常這麼說,師兄們最終沒有反對,將他這具第二元神分身一起帶上了。
幾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仙塵宗,直奔通往萬山界的通道。
仙蔭界通往萬山界的通道一共有兩處,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正是把控在印天宗手裡,也就是五湖居士他們剛剛使用的那處通道。
在路上的時候,張萬知還沒忘嘲諷一下歸無言:
“老歸,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卦師,沒有提前看出敵人的算計也就算了,怎麼還被彆人算計了?”
他是指王景行影子用弟子當誘餌這件事。
還是歸無言算出的對方在萬山界,最終安排莫圖去抓人。
若真是誘餌,就相當於把歸無言也算計進去了。
一個卦師沒算計到對手,他的卦術反被對手利用,這是莫大的恥辱。
歸無言老臉微紅,頭頂浮現文字辯解道:“他們這應該並非提前計算好,而是巧合使然或者臨時起意,不然我不可能沒有提前算到。”
張萬知搖頭歎氣道:“我又想到幫助天香的那個銀發卦師了,敵方卦師運籌帷幄,我方卦師巧坑隊友。”
歸無言脾氣再好,接連在專業領域被羞辱,那也受不了,氣得差點口吐人言。
他隻能在頭頂浮現冒火的文字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這一定是巧合!而不是對方的算計!而且我這不是提前預警了?”
張萬知故意激他兩句,見老歸已經紅溫了,見好就收。
李修常卻想到了什麼,道:“各位師兄,等下去萬山界若是要和那五湖居士交手,豈不是就能證明他有問題?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啊!”
他們之前一直都在找機會,向仙蔭界四大仙門證實影子的存在。
而這次五湖居士一旦出手,在萬山界卻沒有引來飛升規則,便足以證明他有問題。
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讓印天宗的人看到。
夏思筠對李修常道:“你用本體去找陳烏龜的分身,讓他去找葉昱秋出麵。”
這事兒他們幾個都不如葉昱秋合適,葉昱秋修為地位擺在那,身份清白,仙蔭界的四大仙門多少都要給她幾分薄麵和信任。
而且葉昱秋又快要成為仙塵宗的媳婦,算是半個仙塵宗的人,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印天宗的盟友。
張萬知點頭道:“沒錯,等快打起來的時候,讓葉昱秋帶印天宗的長老下來觀戰。”
李修常笑道:“我明白了,到時候就說‘貴宗太上長老正在下界被人圍攻,速去支援’,相信印天宗一定派出門內強者以最快速度趕過去,他們自家正好就有通往萬山界的通道,趕過去的話要不了多久。”
剛被羞辱過的歸無言極力想要證明自己,努力推算李修常他們這計劃是否有漏洞。
片刻後,他精神一震,頭頂浮現文字道:“你們這計劃不行,五湖居士早就防著這一手,到時候會設置阻礙。”
“什麼阻礙?”張萬知問道。
“會有失蹤多年的人從仙蔭走出,帶出印天宗當年遺失在仙蔭的重要寶物,以此牽製住印天宗高層,並提前將印天宗高層從宗門中引出,到時候葉昱秋過去一時找不到能做主的人,自然會被耽誤時機。”
歸無言這次回答的很清晰,一看就是下了功夫,連敵人的詳細計劃都算出來了。
那從仙蔭中走出的人,一定也是影子無疑。
帶出的重要寶物,應該來自曆史上被困於陰影世界的印天宗強者。
既然提前算出了敵人的計劃,自然要見招拆招。
張萬知他們人手吃緊,本就不確定萬山界還有沒有更多影子,現在要是再分出人手去阻止,也有些不妥。
李修常靈機一動,問道:“歸師兄可否算出那人出仙蔭的時間地點,我或許有辦法對付他。”
張萬知好奇道:“你打算怎麼做?”
李修常忍不住揚起嘴角:“我什麼都不做,隻要在仙塵宗散步一個謠言,自然有人對付他。”
“什麼謠言?”
“我就說,有人帶著布道榜鑰匙從仙蔭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