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樹亭角落處呆愣不動的雪粒,徐源長拿出傳訊符,默念數句,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傳訊告知城內的黑霞衣。
於公於私,他必須這樣做。
再則黑霞衣消息靈通,要不多久便會知道梅長老和老龜探查百林穀之事。
過了好大一會,柳纖風恢複山穀各處陣法布置,出現在樹亭內,嘀咕幾句“好過份”,“客不欺主”,“好氣”之類牢騷言語,揮手讓雪粒下去玩耍。
將殘茶全部潑掉,清洗之後又重新烹一壺新茶。
兩人安坐大樹延伸邊緣處的樹凳上,下方山坡爬滿青翠藤蔓,野花點綴其中。
清涼山風徐徐來,兩兩賞景卻無言。
“雪粒被老龜下了小手段,我察覺到了。”
兩人實則在傳音交流,柳纖風頭一句話便石破天驚。
她身為樹魅,即便是修為不高,還是有些特彆本事,加上多留了幾個心眼,提前在自己和雪粒身上做了布置,能夠利用充沛木氣察覺些許端倪異常。
在她的地盤用這般陰損手段,想通過雪粒窺探隱秘,老龜太小覷她了。
“那今後咱們講話談事情要多加留意,幸虧雪粒不知那處洞府,就連靈泉水,也沒讓它接觸使用過。”
徐源長沒有樹魅的本事,他隻是行事謹慎,防範於未然。
因柳纖風不肯給雪粒簽訂主仆契約,不想傷害雪粒,他便與柳纖風盟誓約定,洞府的秘密不能讓第三個知道。
事關性命和大道,醜話一定得說前頭。
他不清楚梅長老是否看破老龜下的小手段,或許是知道,但是默許?
也或許不知道,被蒙在鼓裡?
現在他知道了裝作不知道,就足夠應付。
兩人傳音略交談幾句,轉而喝茶閒談些彆的,罵一罵老妖,不指名道姓。
山穀樹茂林密,地下根須交織如細網,一層覆蓋一層。
老龜滴落在地麵各處的鮮血,即便施法也滲透不了多深,會在不知不覺被引偏往它處,緩緩消耗殆儘,這屬於樹魅的天賦本事之一。
老龜再不要臉,也要顧忌梅長老的麵子,不可能將百林穀掘地三丈統統翻過來。
“纖風,回頭我再給你弄一些陣法書籍,你少些貪玩,多學些二階木陣,要不家裡遭了賊人,你都對付不了。”
徐源長笑著含沙射影,就要罵那老龜。
家裡被亂翻亂找一通,還不許“背地”發幾句牢騷嗎?
柳纖風笑嘻嘻推諉:“公子,不是說多留些地方,交給你布置九宮陣?我躲些懶,你能者多勞。”
“你家公子笨啊,你非得讓我承認,居心不良,其心可誅。”
“我可沒說咧。”
兩人閒話玩笑,日子看似悠閒著過。
柳纖風抓緊時間翻閱書籍,嘗試新的一階複合陣法。
雪粒似乎一無所知,每天用身體當抹布勤勤懇懇打掃院子,用水法清洗地麵纖塵不染。
不過大熱天的,它一反常態經常在外麵拱動溜達,睡覺的時候變少了。
黃狗從城裡跑來,山穀裡歡呼聲不斷。
某個勤快幾天的小家夥,當玩則瘋玩,騎狗跑得飛起,將某條礙事的蟲子追著當球踢。
不趁機惡心下喜好偷窺的老龜,就不是嫉惡如仇的小樹魅。
半個月後,徐源長進城向趙均請教九宮陣方麵的疑惑,沒看到黑霞衣身影,便多問了一句守在櫃台後苦兮兮算賬的老施。
“老大叫上齊老哥和木雞,五天前便外出了,神神秘秘沒說是甚麼事,還不知什麼時候回轉,不過有千麵管賬,老大省心得很,在外頭多玩些日子也無妨。”
趙均喝著徐兄弟進貢的好酒,朝櫃台後舉碗示意,說著幸災樂禍風涼話。
老施憤憤不平,又不得不恪守信條願賭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