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徐源長保持著守靜心境,一步一步警惕往前行。
心神靜到一定程度,他隱約察覺左手戴著的戒指,散發出陣陣神秘波動,如同透明的水麵漣漪擴散,無形無象,衝刷著身上,玄妙而循環往複。
他恍然明白,這才是他不懼幻氣和幻象影響的緣故。
他的抱靜守一,應該是開啟戒指的關鍵?
這枚由法錢變化而成的“大幻仙觀”戒指,還不知藏著多少未知的奧秘?
當初在九幻宮,就連曾望樓和老鬼那樣的高手,也不曾察覺法錢的異常。
特彆是老鬼,接連詢問了幾次,他身負何種寶物?能抵擋“鬼蜮神眼”幻術迷惑,和九幻宮無處不在的幻氣侵擾,被他理直氣壯用“守靜抱一,心如磐石”糊弄過去。
他當初確實不知此中隱秘。
“等等,你為甚知道本座是妖身,而不是人類修士?”
那個聲音慢了兩拍突然反應過來,喝止道。
徐源長繼續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道:“我隨便猜的,妖尊閣下,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還敢戲耍本座?我要將煉製成一具人形傀儡,讓你忠心耿耿聽話。”
那個聲音突然發出得意的笑聲:“人類小子,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先前要是沿著通道退回去,本座還真奈何不了你,你偏偏自投羅網,自尋死路。嘿嘿,彆以為有一兩樣寶物傍身,便可以與本座耍小心眼。”
滾滾黑氣從四麵八方往徐源長方向合圍。
呼嘯著瘋狂衝擊。
攻勢蓄謀已久,狂暴而猛烈。
徐源長像是一片在暴風雨夜中沉浮的樹葉,看似隨時有覆滅之災。
他腳不停步,堅定前行。
麵對一道道洶湧黑氣浪潮,雖然有些踉蹌不穩,狼狽不堪,每次總能有驚無險。
潛運木氣催動下,手鐲爆發出閃耀的青琉光波,將全身上下護得周全,連同竹箱和腰間小竹簍,化解著無處不在的攻擊力道。
黑暗中竭力運轉靈視術,仍然看不了多遠。
他處於幻陣攻擊的狂暴之中,然而不受此間最厲害的幻陣影響,一步一步摸索著尋找。
“不可能,你怎麼做到的……該死!”
那個聲音咆哮憤怒。
已經消耗了幻陣足夠能量,怎麼可能阻止不了?
那個人類小子修為不高,反而比妖蛛和頭發亂糟糟修士更能抗。
突然有黑影撲來,柳纖風傳音叫道:“背後,有偷襲。”
徐源長待那黑影到了近前,電光火石間手腕一抖,飛刀“砰”一聲擊中白骨傀儡,巨大的力量爆發,將傀儡擊碎成一片碎骨架子,往外飛濺倒塌。
他不敢隨意攻擊,擔心誤傷了老施他們。
用的也是手頭普通的飛刀。
施望塵察覺籠罩他們身周的黑氣銳減,忙傳音:“花背,彆磨蹭了,徐兄弟已經吸引那妖物的注意和攻擊,咱們加快速度,尋找到妖物的藏身之處,他奶奶的,等會要它好看。”
花背“嘶”叫一聲,八條腿猛地加快速度,拐彎往右邊絲滑衝去。
適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讓它發現端倪。
這座大廳有陣法乾擾,不適合飛去空中當靶子。
施望塵腳不沾地跟著快跑,摩拳擦掌要找到被鎮壓的妖物,不狠狠摩擦一頓,實難消心頭之恨,還不知老齊怎樣了?
估計夠嗆,老齊身上沒有大威力防護法器。
修行路上便是如此殘酷,生死自負。
“不對,花背,快讓開,徐兄弟帶著麻煩朝咱們這邊衝來了。”
施望塵剛剛能夠看得遠點,便探查到滾滾碩大黑氣團出現在前方,忙叫住視力欠佳靠嗅覺尋路的妖蛛,轉而由他帶著妖蛛在陣內狼狽躲避。
這般惡劣情況下,他可不願意和徐兄弟狹路相逢,有苦同當有難共享。
昏天暗地的,很大可能要吃飛刀。
反而便宜了老妖物看他們的笑話,讓他們自相殘殺滿肋插刀。
躲過龐大的黑氣團追著碾壓,看著黑氣團消失黑暗中,施望塵催促花背趕緊尋路,他早就不辯方位,隻注意不要被陣內隱藏的白骨傀儡攻擊到。
花背不負眾望,尋覓著方位左右轉圈圈,然後直奔一個方向衝去。
片刻後,停步一座鑲嵌在石壁中的巨大拚接石塊前方。
它察覺妖氣之源來自此地。
施望塵有些抓瞎,此地詭異地風平浪靜,黑霧陰寒繞道,他瞪視著明顯是陣眼的巨大石塊,雙手各拿著一條繩索,反而遲遲不敢動手。
擔心不小心砸錯了,幫了倒忙,將鎮壓在裡麵的妖物放出來。
他們焉有命在?
花背突然暴躁不安,身上斑斕花紋一陣翻湧,腹部鼓漲,緊接著朝那巨大石塊發出尖銳的“嘶嘶”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