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語走上台,小女孩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怯怯地望著她。
禮儀小姐將獎杯遞給她。
溫絮語伸手接過,獎杯觸手冰涼,她半彎下身,聲音溫柔,“恭喜你。”
這小女孩看著年齡不大,頂多也就十歲,她紮起兩條粗大的麻花辮,皮膚有些黑,看著倒是乖巧。
女孩接過獎杯,按照流程,她需要現場演奏一首鋼琴曲。
工作人員迅速將一架三角鋼琴推到舞台中央,溫絮語則是在主持人的引領下退至一旁。
女孩轉身坐在琴凳上,深吸一口氣,將手指放在琴鍵上。
然而,十秒鐘過去了,二十秒過去了琴鍵依然沉默。
小女孩的手指開始顫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台下開始竊竊私語。
我看喬家資助的這女孩也不怎麼樣啊?”
“聽說是山村考上來的,在鋼琴上很有天賦,不過現在看來…”,那人冷嗤一聲,滿是不屑。
“小地方來的就是比不了,這種小舞台就露了怯,怎麼會有出息?”
溫絮語站在一旁,敏銳地捕捉到女孩眼中的恐慌,她眉心微蹙,這群人怎麼能這樣說一個孩子?
此時,包廂二樓。
邊潯舟站在二樓包廂的鎏金欄杆前,他雙手插兜,牢牢鎖住舞台上的那道身影。
感受到心口升起的一陣怒氣,男人黑眸幽深,薄唇輕啟,“溫絮語,你還真是愛多管閒事!”
隔壁,陸柏謙也同樣觀看了全程。
孟津站在他的身後,忍不住擔憂,“溫二小姐不會搞砸這次的慈善拍賣會吧?”
畢竟她現在的眼神…有點可怕,感覺下一秒就要拉著那快哭的小女孩走人了!
“不用擔心,她肯定有萬無一失的辦法!”陸柏謙語氣滿是信服。
孟津忍不住疑惑,奇怪,三少怎麼這麼了解溫二小姐啊?
舞台上,主持人聽著耳麥裡的指示,剛想有動作。
不想,身旁有道人影比她更快一步。
溫絮語快步走到小女孩身邊,俯身與她耳語,一縷發絲從她耳後滑落,“彆怕,我們一起彈,好嗎?“
女孩驚訝地抬頭,溫絮語已經在她身邊坐下。
“你準備彈哪首曲子?”她輕聲問。
“……舒曼的《夢幻曲》。“
“好,我們一起,讓那些小瞧你的人後悔!”溫絮語眨眨眼,語氣調侃。
“…好!”小女孩眼裡燃起光亮。
演奏開始。
溫絮語將手放在琴鍵上,開始彈奏前幾個音符,她的手指修長白皙,落在黑白琴鍵上如同精靈起舞。
小女孩深吸一口氣,跟著加入進來。
起初,她的音符有些遲疑,但在溫絮語溫柔而堅定的引導下,她逐漸找到了節奏。
拍賣廳裡,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舞台上的兩人吸引。
四手聯彈,配合得天衣無縫。
演奏到後麵,溫絮語刻意收斂了自己的鋒芒,讓小女孩的旋律線清晰可聞。
當樂曲進入高潮部分時,她又不著痕跡地加入了一些音符節奏,將整首曲子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小女孩的臉上漸漸綻放出笑容,手指越來越自信。
終於,一曲畢,溫絮語帶著小女孩起身行謝幕禮。
場下悄然無聲,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帶頭鼓掌,掌聲絡繹不絕,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鐘。
在主持人的指示下,溫絮語牽著小女孩離場,進入後台,拍賣會繼續。
“謝謝漂亮姐姐!”小女孩眼睛很亮,眼眶微紅,像是要哭了。
“不用謝,以後要加油,遇到事情不要害怕!”溫絮語蹲下身來,摸了摸她的頭。
“嗯!”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這位小姐。”
溫絮語聞言轉身,就看見一位氣質貴婦人和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過來。
貴夫人儀態端莊,銀發一絲不苟地盤起,眉眼間帶著歲月沉澱的威嚴,可此刻,她的目光裡卻含著罕見的柔和。
“您是?”溫絮語疑惑。
“我是喬家主母,這位是我的女兒,喬琬雲。”
喬家?今晚拍賣會的主辦方,京都喬家?
溫絮語斂眸,禮貌頷首,“您好。”
喬琬雲身著紅色禮服,張揚大氣,她走過來,笑容誠摯。
“這位小姐,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這一救場可謂是精彩!
“你們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溫絮語沒有居功自傲,她拉起一旁小姑娘的手,誇讚道,“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喬琬雲笑了笑,“也對。”
隨即她叫來人,把小女孩帶下去休息。
“不知道你是那家的千金?”喬夫人眼含欣賞。
她看人很準,這小姑娘為人正直,處事冷靜,要是沒有婚嫁在身,她正好還有個兒子……
“我……”,溫絮語一時語噻,不知該怎麼說。
溫家二小姐的名號在豪門圈裡,可謂是臭名昭著,她實在說不出口。
就在她為難之際,一道低沉的嗓音切入話題,邊潯舟迎麵走來,西裝革履間透著慵懶的鋒芒。
“樺姨,她是我的人。
喬夫人和喬琬雲皆是一驚。
“潯舟,你今天怎麼有時間到我這捧場?”
喬夫人打趣,後知後覺才反應男人剛剛的那句話,“不過,什麼叫‘你的人’?”
溫絮語摸了摸臉上的麵具,也很吃驚,這男人怎麼在這,而且他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介紹一下”,邊潯舟側過臉,那雙黑眸透過麵具,直擊溫絮語的心臟,“這位是我夫人,溫絮語。”
“什麼?”喬琬雲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聽說?”
“昨天剛領的證”,邊潯舟突然伸手攬住溫絮語的腰,動作親昵。
溫絮語尷尬微笑,不過邊潯舟今天穿的西裝…怎麼有點眼熟?
“看來是沒這個緣分了”,喬夫人看著麵前絕配的兩人,遺憾地搖了搖頭,隨後又開口。
“沒想到溫小姐竟然是潯舟的妻子,真是緣分,你的鋼琴彈得這麼好,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溫絮語心口一窒。
曾經有段時間,她為了不給溫家丟人,苦練鋼琴,練到指尖出血,黑白鋼琴鍵上也遍布紅色指印,最終還是事與願違。
邊潯舟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放在她腰間的大掌稍稍用力,“我夫人擅長的可不止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