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書房門口,溫絮語就聽見裡麵傳出的爭吵聲。
她腳步一頓,還是走了進去。
室內。
邊潯舟坐在老板椅上,他雙手交疊,靜靜忍受著商戎遠的“怒火”。
男人麵無表情,眼中藏著淡淡的諷刺。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現在、立刻、馬上和那女人離婚,否則你永遠也彆想得到那樣東西!”商戎遠伸手拍桌,一旁的茶水都險些灑出來。
邊潯舟雙手一攤,滿不在乎,“你隨意!”
商戎遠麵部猙獰,一時啞口無言。
陳麗蓉也在勸說著,一副操碎心的模樣。
“彆生氣,回頭氣壞身子就不值當了,小舟都這麼大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
邊潯舟眼尾上挑,眼底無波無瀾,靜靜欣然她的演技。
裝了這麼多年,還真是厲害。
溫絮語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她一出現,所有爭吵聲都消失不見,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你就是小舟的妻子吧,還真是個難得的美人呢!”
陳麗蓉笑容淺淺,抬腿迎了過去,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起溫絮語的手。
溫絮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想要和邊潯舟對上視線,陳麗蓉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來,過來坐”,陳麗蓉一把將人拉到沙發上,她氣質和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邊潯舟就這樣看著溫絮語,默默觀察她會怎麼做。
是順勢而為還是……男人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商戎遠冷哼一聲,獨自坐到一邊,一個正眼也不願意給這個名義上的兒媳婦。
溫絮語集中注意力,暗自感受內心,果不其然,邊潯舟此刻似乎有些不爽。
她了然於心,此時倒是有些感謝這個“通感”能力了。
溫絮語觀察眼前中年女人的臉,保養得還不錯,但和邊潯舟一點也不像。
大膽猜測一下,或許她是繼母?
越想越有可能,溫絮語垂眸,思考著怎麼樣做才能度過眼前的危機。
無意一瞥,她看到了某樣東西,頓時有了主意。
陳麗蓉見麵前的人一直不說話,難得有些尷尬,正當她想著繼續找個話題時,對方有動作了。
溫絮語自然抽出自己的手,隨即端起茶壺倒了杯水,遞給陳麗蓉。
“阿姨,說了這麼多累了吧,喝口茶吧!”
陳麗蓉欣然一笑,她接過水杯,抿了一口,眼底閃過嘲諷。
看來邊潯舟新娶的這女人也是個空有皮囊的草包,這樣最好!
邊潯舟看見這一幕,眼神陰翳。
這女人還真是來者不拒,誰給她點好臉色就迎上去!
“小舟新娶的妻子還真是賢惠孝順”,陳麗蓉誇讚道,“可惜今天來得匆忙,沒有準備見麵禮。”
“要什麼見麵禮?”商戎遠麵色不善,“她這種小門小戶,怎麼能進得了我們商家的大門?”
“老商,你少說兩句!”陳麗蓉見溫絮語低垂著頭,一抹喜色閃過眼底,“既然孩子喜歡,我看我們也彆棒打鴛鴦。”
“哼!”商戎遠其實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犟得很,來時的路上陳麗蓉也和他商量了一番。
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試試,現在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他的良配。
就算現在不離,以後總會找到機會!
“阿姨,不用麻煩了”,溫絮語倏然開口,眼睛直直看著陳麗蓉手腕上的那個鐲子,溫聲道,“我覺得您手上這個鐲子挺不錯的。”
陳麗蓉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捂住鐲子,這可是商戎遠去年拍下的珍品,能值三百萬呢!
溫絮語故意頓了頓,目光純真,“我瞧著這鐲子水頭極好,像是老坑玻璃種吧?“
見人不說話,她眼神黯淡下去,好不可憐,“阿姨不會是舍不得吧……”
邊潯舟聞言挑眉,饒有興趣地看了眼裝著可憐的女人,適時補了句,卻是對一旁端坐的商戎遠說的。
“確實,商總向來大方,該不會連這幾百萬都舍不得給吧?“
商戎遠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卻不能說些什麼,他厭棄揮手,“給她!”
眾目睽睽之下,陳麗蓉隻得咬牙褪下鐲子。
溫絮語接過,翡翠觸手生涼,她故意對著燈光端詳,鐲身流轉著幽光。
“多謝阿姨割愛“,她扯唇一笑,起身朝著邊潯舟走去。
水藍色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漾開,像一泓泛起漣漪的湖。
邊潯舟就這樣看著她。
借著陳麗蓉看不見他們,溫絮語下巴微揚,眼底噙著狡黠的光,她指尖勾著鐲子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像隻偷腥得逞的貓兒,連發梢都透著得意。
邊潯舟心底一顫,扭過臉不去看她。
不就是拿了個破鐲子,有這麼高興?
那邊,陳麗蓉咬了咬後槽牙,心有不甘,看來還是她低估了這個女人。
商戎遠暗中瞪了妻子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僅事情沒辦成,還損失了一個幾百萬的鐲子!
已經看完一出好戲,邊潯舟起身,神色淡漠地整了整袖口,“事情說完了,還不走?”
空氣凝滯了一瞬。
男人仿若不察,他一把將溫絮語拽入懷中,嗓音低沉,語氣曖昧,“今晚可是我和我老婆的洞房花燭夜,你們確定在這裡打擾我們?”
溫絮語瞳孔微縮,手上的鐲子差點拿不住。
這男人在彆人麵前說這話,怎麼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你—”,商戎遠再次說不出話來,眉心緊蹙。
陳麗蓉卻忽然笑了,語氣緩和下來。
“小舟,你爸爸也是關心你,既然你堅持,我們也不勉強,不過……”,她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溫絮語。
“這下家裡多了個人,我看玄水灣傭人不是很多,正好老宅的餘姨有精力和時間,就讓她過來住一陣,也好陪陪你的新婚妻子適應這裡的生活。”
溫絮語心頭一跳,這不擺明了就是塞人進來監視?
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什麼好人,麵上裝得溫和,心裡卻肮臟不已。
邊潯舟眸色驟冷,還未開口,商戎遠儼然出聲,不容置疑,“就這樣決定了!”
溫絮語緊抿著唇,這兩人真是父子嗎,怎麼感覺敵對之意,比自己和溫玉勤還嚴重?
邊潯舟忽然冷笑一聲,“你要是不想第二天看到一具屍體,就把她送過來!”
這句話說得讓人毛骨悚然。
眼見著商戎遠又要動怒,溫絮語忽然攥住男人微涼的手腕,邊潯舟垂眸對上她的眼,裡麵藏著製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