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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跨過郡衙的門檻,轉頭看向兩位臉色慘白的師兄:“我接下來要辦的事,你們不能繼續跟著了,先回去吧。”
高師兄有些畏懼地看了楚秋一眼,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袁奇卻搶著點了點頭,道:“我們跟著左右也是累贅,倒不如先回觀裡等你消息,小師弟自己多加小心……”
說罷,他趕緊拉著高師兄,匆忙離去。
楚秋的目光追著他們看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二人的身影,這才步下台階,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大約片刻後。
郡衙之中傳出一聲淒厲慘叫。
沒過多久,便有許多身著黑衣,腰挎玉鱗刀的監察司巡事封鎖了此地。
直到一名青衣掌事姍姍來遲,看到郡衙內的慘狀時,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片:“那凶徒在何處?”
身旁的黑衣巡事立馬答道:“回大人……一刻鐘之前有夥計見到他從南城口離開了。”
那青衣掌事麵露不虞之色,本想說些什麼,但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卻讓他有些張不開嘴,眼神掃過橫七豎八的屍體,頗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全都是一擊斃命……看手法,像是血雁閣的劍招。”
頓了頓後,他轉身吩咐道:“傳令張貼告示通緝此人,若是找到他的行跡,賞銀百兩,有確切消息者賞銀千兩。”
“是……”那黑衣巡事拱手應諾,接著略有些猶豫道:“大人,若有人抓到他呢?”
青衣掌事拿起左手以袍袖擋住口鼻,腳步卻是一停。
仿佛看傻子般看了他一眼:“誰有本事活捉一個四品武夫?難道這點小事,還要讓夜主親自出手麼?”
“對付這種危險人物,監察司隻管盯著對方,如無必要,儘可能彆與其交惡。”
他繼續走出了衙門,直到聞不見那刺鼻的血腥氣息,這才放下手臂道:“不過就是死了幾十個差役,算不了什麼大事,如今新皇登基在即,穩住局勢才是緊要。”“呃……”
黑衣巡事語氣一滯,立馬垂下頭去:“屬下明白了。”
而那青衣掌事卻在這時突然回頭看去,有些意味深長道:“紫極觀小神仙……不知所謂。”
說罷,便拂袖離去。
……
離開青州城後,楚秋便是朝著帝京方向行去,步幅不快也不慢。
心中卻在思索:“地災所化的幻境雖然逼真,但想要維係這樣龐大的幻境,必然不可能麵麵俱到。這些不合理之處,恐怕就是地災用來對付我的手段。”
從一年多之前,楚秋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仍然穩坐夜主之位的方老頭,消失的二驢,甚至還有一些自己曾經所熟知的人與事物偏離記憶之中的軌跡。
種種不和諧之處不勝枚舉。
起初楚秋隻當是自己的軌跡偏移,導致了這一連串的變化。
原本應該有所交際的人,失去了這份關聯,最終使得他們走向另外的一條道路。如果按照一個真實世界的演變,這確實經得起推敲。
可當他多次探訪這些‘不和諧’的所在,漸漸發現其中缺失的並不是自己的參與,而是某些天經地義的常理。
“地災幻境的運行無法做到事無巨細,可每當我發現其中的漏洞,那種怪異的排斥感就會襲來,修正我所接觸到的‘異常’。
如此看來,這些破綻正是脫離此處的方法,但天地氣數不想讓我離開,就親自出手創造更多的異常,想要將我永遠留在這裡。”
“這一切脫離正軌的變化,最終都會變成阻止我的力量。”
想到此處,楚秋將手中長劍拔出一截,看著染血的劍身,喃喃道:“這是要我親手把那些熟人都殺個精光?”
轟!
就在這時。
十幾丈之外,突然升起一層遮蔽視野的塵煙。
原本完好無損的官道居然坍塌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刹那間傳出的震蕩令得整條路上人仰馬翻,有不少倒黴鬼直接慘叫著跌入坑中,很快就沒了聲息。
楚秋收起長劍,看著擴散到腳下的裂痕,絲毫沒有躲閃之意,縱身衝入塵煙當中,卷起一層遠去的塵浪。
……
皇宮當中。
坐在書桌之後的‘廢太子’沈敬眉頭一皺,抬眼看向那跪伏在地的紅衣宦官:“一個四品境界的少年?你確定?”
“回殿下,確是如此……”
那紅衣宦官低聲道:“監察司夜使傳來的消息,千真萬確,絕不會有假。”
沈敬聞言,放下毫筆,冷冷說道:“那又如何,難道他還敢殺進皇城?一個四品而已,真不知死字怎麼寫!”
話音剛落,他立刻道:“來人,傳令下去,叫皇庭衛撥出一營,給我把那凶徒的人頭帶回來!”
“殿下!”
紅衣宦官急忙抬起頭,“此時調動皇庭衛,隻怕會讓國師一黨……”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沈敬那冰冷的眼神:“高仕,不要忘了你是誰的人!”
“奴婢不敢!”
高仕臉色蒼白,卻還是堅持道:“殿下不日將要真正執掌皇權,此刻節外生枝,隻會讓旁人抓住把柄,還請殿下三思!”
就見高仕一頭磕在地上,連地磚都被砸出幾條裂縫。
“你就這麼害怕林聽白?”沈敬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獰色,“我若先將他殺了,是不是可以高枕無憂?”
“殿下三思!”高仕仍然重複著這四個字。
隻不過,這一次的語氣卻比先前更為激動。
殺國師?
這種事,連監察司那位夜主都不敢保證一定能夠得手!
“如今天地之限還在,林聽白他也不敢出手,若要殺他,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
然而沈敬卻是無比冷靜道:“那四品武夫不足為懼,四方禁軍隨便就能將他打發,眼下最關鍵的,還是林聽白和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