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過那片平台以後,剛剛闖進山洞,就看到前方仍有數不清的道兵朝這邊湧來。
範不移終於忍不住罵道:“就算這些道兵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也不至於這麼不心疼吧?”
說罷便揮動黑色線劍,無窮無儘的真氣爆湧而出,將前方一排道兵掃開。
筋斷骨折的道兵依舊不減凶性,歪歪扭扭地站起身繼續衝向幾人。
倏!
幾道劍氣從後方洞穿了他們的頭顱,總算是將這幾個道兵給乾掉。
範不移知道出手的人是胥紫山,還沒等開口,就聽身旁傳來師素的聲音:“怎麼,沒有伏魔刀你就不行了?”
“……”
範不移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卻看到師素衝上前去,簡單粗暴地揮拳打死了幾具道兵,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越向深處,道兵的實力就越弱?”
他試著揮出一劍,凝練的劍光直接將一具道兵劈成兩半,簡單到不可思議。
“先前出現在平台上的道兵實力雖強,卻沒有變化成妖物的本事……進了山洞以後,這些道兵的實力更是變弱了幾倍。”
“如果不給他們使用鬥笠的機會,他們甚至不如五品武夫,最多就是破限的水平。”
確認了這群道兵的實力,範不移就知道是自已‘想當然’了,看到師素與胥紫山如風卷殘雲般殺光了麵前的道兵,疑惑道:“你們全都看出問題來了?”
“丟了伏魔刀,真有這麼大的影響?”
“彆犯蠢了,跟你沒關係。”
師素語氣厭煩道:“你也不想想,若這群道士真有那麼危險,夜主為何讓我們自已處理?”
範不移想了想,一時還真找不到反駁的角度,隻能點頭道:“你說得有理。”
“不過……夜主到底發現什麼了?”
想起突然離開的楚秋,範不移提起黑色線劍,正要繼續前行。
結果手裡的黑色線劍卻是忽地一震。
從實化變成了虛體。
感受到手裡一空,範不移急忙看了過去,“又來這一套?”
先是伏魔刀,又是這把黑色線劍,連續兩把入了自已手裡的兵器都出現各種異狀。
正當範不移伸手抓向那把黑色線劍時,隻見劍光一閃,對著他們頭頂的洞壁斬了一擊。
轟!
一條縱向的裂痕陡然出現,範不移立刻撐起氣罩,眼神有些凝重地看著上方。
竟是一座繪滿了各種圖案的拱頂。
“這是……”
胥紫山也看到那裡的景象,語氣微變:“人體氣脈圖?”
“不光是人體氣脈圖。”
師素沉聲道:“還有蠻人,妖物。”
那些圖案,顯然就是將人族,蠻人,妖物仔細研究後,一點一點記錄下來的結論。
其中有關於妖物的圖案最多,幾乎占據了巨大拱頂三分之二的位置。
“上去看看。”範不移沒有廢話,縱身躍了上去。
當三人來到更上一層的殿室之內,卻發現早有一道身影等在這裡。
“聶渺?”
但當看清對方模樣,胥紫山眉頭一皺:“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正想上前,就被範不移一把按住:“先等等。”
“情況有些不對。”
聽到範不移的提醒,胥紫山這才看到,聶渺的手裡竟是握著一把暗金色戒刀。
而那把黑色線劍就漂浮在聶渺十丈之外,劍尖對準了戒刀,有幾分躍躍欲試。
“他應該是被控製了。”師素也看向了那把戒刀,握住拳頭沉聲道:“要不要動手?”
範不移搖了搖頭。
隨後主動上前一步,“聶渺,放下那把戒刀。”
直到這時,背對著他們的聶渺終於動了。
他轉過身來,雙眼變為純黑的顏色,平舉起手中的戒刀,張開五指。
鐺啷!
接著,聶渺像是被戒刀落地的聲音驚醒,眼底的黑色儘消,看到前方的範不移等人,淡淡道:“你們可以來得再慢一點。”
見他恢複正常,胥紫山便道:“這也是你和夜主的計劃?”
“先彆說這些,範盟主。”
聶渺沒有回答胥紫山的問題,而是對範不移道:“接下來就要靠你了。”
他指著那把漂浮著的黑色線劍,意思很是明顯。
範不移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無奈道:“這就是楚秋說的‘時機’?”
當楚秋將那把黑色線劍交到自已手裡的時候,就曾說過,他要在合適的時機放出劍內的真氣。
因為他身負伏魔刀意,不受外邪所侵,諸法的種種手段都無法影響到他。
由他來掌握諸法的真氣,便是最為穩妥的選擇。
但範不移想不通的是,這個時機究竟指的是什麼。
聶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座詭異的殿室,又得到了這把暗金色的戒刀?
不過,範不移也沒有猶豫太久,伸手摘下那把黑色線劍。
“反正最後都有他來兜底,就算把天捅破,也不能算是我的過錯。”
說完這句,範不移手臂一震,揮劍斬向那把戒刀!
黑色線劍嗡鳴一聲,無窮無儘的黑色真氣化成霧狀旋轉鋪開!
而那把布滿缺口的戒刀更是被這一劍斬斷,隱約有淒厲的慘叫在幾人耳邊回蕩。
下一秒。
黑色霧氣旋轉著收束,不斷湧入斷裂的戒刀之中。
就在範不移還凝視著戒刀的變化時,突然發現四周的場景竟是變成了一片深邃黑暗。
這種熟悉的感覺,令他臉色微變:“這就是你們的計劃,把諸法拖到洞元殿來?”
“諸法有實無形,無量無儘,已經真正意義地修成了不死之軀。當時我試圖反吞他的真氣,卻被他拖入了‘諸法’之中。”
“隨後我與夜主利用這把劍吞去他的大半真氣,又斬了他一具幻身,終於明白了諸法的用處。”
聶渺撿起了帶著刀柄的那一截戒刀,緩緩道:“說起來,此事還要多謝胥紫山和崔賦。”
“感謝我們?”
胥紫山還沒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表情一怔,“與我們有何乾係?”
“你和崔賦猜測,諸法殿很可能是一座牢籠,雖未切中要害,卻也讓我在被拖入‘諸法’之時,明白了它的本質。”
聶渺道:“諸法殿,是諸法的牢籠,而諸法本身,隻是一個‘無量’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