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詹元明一隻手按在了秦鴻軒的肩膀上,麵無表情地拍了拍:“秦師弟,東湖山莊何時由你當家做主了?”
秦鴻軒原本醞釀好的氣勢瞬間煙消雲散,卻還是繃著臉道:“師兄三番五次軟弱退讓,若是傳到江湖上去,叫我東湖山莊的臉麵該往哪兒放?”
詹元明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莫非出手欺負一個小輩,就是你為我東湖山莊長臉的法子?”
這一句話,就將秦鴻軒問得啞口無言,腮幫鼓起,顯然是死死咬著牙關,最後沉聲道:“東湖山莊乃是大胤江湖的一流宗派,師兄如此巴結大離監察司,當心最後落個兩頭不討好的結局!”
說罷,秦鴻軒拂袖欲走,可在轉身之際,卻聽詹元明平靜道:“這一切都是師父的意思,師弟若有何不滿,大可向他老人家請示。”
秦鴻軒的動作一頓,轉頭過看向詹元明,臉上閃過了詫異之色:“你……去見了師父?”
“他老人家……”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詹元明已是擺了擺手,隨後來到二驢麵前,意味深長地望向燕北,笑著道:“霸刀楚燕北?”
“晚輩燕北,見過詹莊主。”
“不必多禮。”
詹元明笑了笑,語氣溫和道:“謝秀那臭小子向我提起最多的兩人,一個是大離夜主,另一個便是你了。”
說罷,他就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倪千羽,隨即吩咐曾子實將人到莊內好生照顧。
曾子實點了點頭,對燕北道:“楚姑娘,將弟妹交給我吧。”
燕北聞言,放下雙手說道:“多謝詹莊主。”
既然她敢來東湖山莊,心底自是有所考量。
至少對謝秀的師父,燕北還算是放心的。
起碼謝秀的師父不會害了倪千羽。
是以,她也沒再多說什麼,將倪千羽交給曾子實。
曾子實接過倪千羽,恭恭敬敬地衝著詹元明說道:“師父,弟子去了。”
“好。”對於自已這個老實徒弟,詹元明也是微笑說道:“子實稍後也可過來聽一聽這位楚姑娘要說的事。”
儘管曾子實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表情卻是半點未變,一板一眼道:“是。”
話音未落,他便是踏步破空,帶著倪千羽回了山莊之內。
如今倪家的老少全都躲到山莊避禍,正好可以將倪千羽帶給他們。
曾子實雖然做事一板一眼,卻也不是完全不懂變通。
倪家人這段時間經曆了不少事,跟著倪千羽和謝秀一同擔驚受怕,就連倪千羽的父親,倪家那位前任家主都是消瘦了不少。
等曾子實離開之後,二驢便是用不屑的眼神打量著秦鴻軒。
仿佛在說,‘還要不要打?’。
驢大爺好不容易有機會使上兩招兵器,還沒過足癮頭,就被詹元明給打斷了。
它多少有點兒技癢,竟還有幾分挑釁的意思。
秦鴻軒被二驢這眼神氣得不輕,可惜有詹元明在一旁鎮著,不敢再像先前那樣肆無忌憚,卻也怒視著二驢,咬牙說道:“這畜牲……”
“師弟。”詹元明忽然瞥了秦鴻軒一眼,淡淡地說道:“這是夜主的坐騎。”
秦鴻軒的臉色頓時一變,原本要罵出口的話硬是被他憋了回去,隨後又覺得自已這一舉動像是怕了楚秋,隻得找補地冷哼一聲:“那就不奇怪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牲畜!”
“前輩這話,我會原封不動轉告給夜主。”就在這時,燕北笑著說出這句話,讓秦鴻軒露出滿臉晦氣的表情,乾脆不再多說。
說多錯多,以免再被這丫頭和畜牲抓住什麼把柄。
惹上大離夜主會有多大的麻煩,縱然秦鴻軒遠在大胤,也已經早有耳聞,甚至如雷貫耳。
“楚姑娘此行是為了邪惑宮而來吧。”詹元明看向燕北,伸手虛引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多謝詹莊主好意,我來得匆忙,連份像樣的見麵禮也未曾準備,就不到貴莊叨擾了。”
燕北攥著韁繩,淡淡道:“今日我來確是為了邪惑宮,但也是想問東湖山莊要一個態度。”
若說燕北先前還算得上是禮數周全,不失體麵,當這句話問出口以後,就顯得有些不太客氣了。
“要我東湖山莊一個態度?”秦鴻軒眯了眯眼,實在忍不住問道:“你以何種立場要東湖山莊給你一個態度?莫不是想用大離監察司來強壓東湖山莊一頭?”
“這裡是大胤,不是你們大離,監察司的手再長,也伸不到東湖山莊來!”
說到這裡,秦鴻軒沉聲道:“若是大離夜主要以驚世武夫的身份到莊內討教……”
他本還想放兩句狠話,可結果話到了嘴邊,實在還是說不下去了。
倒不是他底氣不足,覺得東湖山莊真沒有這份底蘊攔下一個四品武夫。
而是他對自已這位師兄十分了解。
倘若再說下去,回頭大離夜主真的打上門來,怕是真的隻能由他來攔。
“詹莊主,您身邊這位前輩的脾氣未免太大了點,三兩句話就要扯到監察司,若這是東湖山莊的態度,就當晚輩今日從未來過。”
燕北從二驢口中奪回玉鱗刀,順勢收入刀鞘,“既然謝秀的家眷已經送到,晚輩也算對得起當年那份交情,告辭。”
眼看燕北揪著二驢的耳朵似乎催它離去時,詹元明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無奈的表情,暗道謝秀這兩位朋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更難纏。
“楚姑娘,且先留步。”
他踏著氣旋飄身上前,攔住了這一人一驢的去路,溫和道:“謝秀是我山莊弟子,亦是未來的莊主,他的事,東湖山莊自然不會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