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就在幾人的目光追著那兩把兵器而去時,他們腳下的山崖仿佛被何種龐然大物所撼動,頓時猛烈地搖晃起來。
群山之中,突然如同天崩地裂,山體傾斜坍塌,揚起遮天蔽日的煙塵。
看到這一幕,在場六人齊刷刷變了顏色,那疤臉男人短促道:“速退!”
說罷,便是化作一道殘影躍離山崖。
餘下五人的動作稍慢,卻也分彆躍向四周。
正當他們六人離開之際,那漫天揚起的煙塵滾滾而來。
隨即就見山崖表麵浮現數十道裂痕,化為巨石脫落,被那道土龍一般的煙塵徹底吞沒。
六人各施手段避開了那縱向而來的山崩地裂,還未徹底站定之時,就被緊隨而至的暴風吹得搖晃不已。
“到底出什麼事了?”瞎子青年用手臂擋住飛沙走石,被肉痂封死的兩隻眼睛什麼都看不到,卻能感覺到天地混亂的程度愈發加深,仿佛有人把天捅了個窟窿。
不過這會兒卻是無人顧得上理他。
隱真好不容易抱住一棵長在山壁縫隙裡的枯樹,還沒等穩住身體,那棵樹木就被勁風連根吹起,慘叫著撞在山壁表麵一路翻滾而去。
斷臂老者則是悶哼出聲,腳步數次踏空,直接穿出了風暴肆虐的範圍,隨後便朝坍塌起始之處望了過去,臉色驚變:“你們快看!”
幾人就見那煙塵滾滾彌漫之處,逐漸升起一座龐大輪廓。
巨大的歇山頂從地下鑽出,緩緩浮現在幾人眼前。
轟的一聲,四根如同獠牙般的立柱斜撐在那歇山頂的四角,正好將它托在高出山峰的位置。
“邪惑宮……”那疤臉男人聲音一顫,目光開始尋找先前那把戒刀與黑色線劍的所在。
很快他就看到,兩把兵器就在那四根立柱之間來回穿梭,鬥得不可開交。
“怎會如此?時辰大大提前了啊!”
這時就在疤臉男人身邊,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尖叫。
那冒充成師素的女子滿臉是血,也不知是被飛來的碎石割破了臉皮,還是在翻滾之時傷到了何處,有些猙獰地看向疤臉男人:“洞真,為何邪惑宮會提前現世?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你先冷靜下來再說!”
名為洞真的疤臉男人沉喝一聲,隨後縱身踏步,在半空滑行數十丈的距離,徑直朝著那四根巨大立柱而去。
女子哪肯就此善罷甘休?正要出手,眼前卻是一花。
“讓開!”
她瞪著攔住自已去路的斷臂老者。
“你先冷靜下來再說。”斷臂老者搖了搖頭:“此事恐怕與化主無關。”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當他是清白的?從剛才開始,這家夥就擺明了是想要蒙混過去,半點力氣都不願使,分明還惦記著擺脫洞元殿!”
說話之時,女子探手推向那斷臂老者。
結果像是推中了一麵銅牆鐵壁。
“老夫說了,你先冷靜下來再說!”
斷臂老者勁力一催,磅礴真氣推得她連退數步,撞開了身後的山壁,身形被亂石掩埋。
但就在下一秒,女子震開了壓在身上的石塊,猶如一道殘影般掠過。
她連環出掌,招招逼命,儘數印在了斷臂老者的胸腹、麵門。
老者雖然一步不退,臉上卻是浮現一層青氣,使得他那張臉看起來更加僵硬。
“乾什麼呢!”
眼見這兩人鬥了起來,隱真、玄真,以及那瞎眼青年都聚了過來。
玄真用隆起的駝背擋下女子一掌,抬起雙臂分開兩人:“好端端的,自已人怎麼還動起手了?”
隱真那張稚嫩麵容也露出凝重表情,老氣橫秋道:“就是就是,莫要內鬥啊。”
斷臂老者看了看他們二人,臉上那層青氣漸漸消退,漠然道:“如果懷疑化主有問題,你大可上告殿主,由他親自懲治。”
丟下這句話,斷臂老者轉身就走,顯然也是奔著那四根立柱而去。
瞎子青年做了個左右觀望的動作,發現沒人開口打破沉默,隻能無奈說道:“邪惑宮什麼時候出世,在哪兒出世,都不是區區一個化主就能決定的,也許是諸法殿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引動邪惑宮有所感應。”
“會真,你太容易對人猜疑,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咱們這些人也算是相識多年,放下往日種種,一心隻求自在隨性,若是學玄真與隱真那樣小肚雞腸,心裡哪還容得下大道?”
這句話一出,三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這瞎子。
瞎子青年好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仍在疑惑道:“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嘿,你當然沒說錯,不過你往後可要小心點,彆惹到我這小肚雞腸的老東西。”
“不然,我倒要看看你這死瞎子何時能得大道。”
隱真剮了瞎子一眼,老氣橫秋地丟下這句話,乾脆離開此地。
玄真與那冒充成師素的會真卻是連理都懶得理他,同時朝立柱那邊趕了過去。
瞎子青年一頭霧水,隨後輕歎一聲,便也匆匆而去。
就在那四根斜撐的立柱周圍,戒刀與那黑色線劍一追一逃,繞著巨大無比的柱子盤旋飛行。
但不管戒刀如何逃竄,都會被閃爍著出現的黑色線劍狠狠劈中,每挨一下,刀身的暗金色光澤都會黯淡幾分,甚至連鋒刃上都磕出了幾道缺口,飛行的速度逐漸減緩。
如同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
反觀那把黑色線劍卻是越戰越勇,黑光一閃,便是攔住戒刀去路,對準自已劈出來的缺口猛攻。
仿佛今日一定要將這把戒刀徹底斬斷,否則絕不善罷甘休。
就在這時。
一聲轟鳴由遠至近,直奔這兩把兵刃而來。
隻見滿臉傷疤的洞真踏空而來,伸手就抓向了黑色線劍。
可當他發現自已的手掌竟從劍柄上揮了過去,眼底頓時閃過一絲疑惑。
自已出手明明十拿九穩,不可能有任何意外,這一下怎會落空?
他不信邪似得再次伸手朝黑色線劍抓去,而這次那把劍卻是憑空消失,再度現身時,已是出現在立柱的反麵。
掛在劍尾的那張木製麵具搖來擺去,像是在嘲笑洞真自不量力。